巫境,天被染成了紅色。
巫如斯保護著巫知意一路殺進了巫境境內,二人看見昔日的山清水秀的巫境此刻竟像是變成了一幅血色地獄的景象,內心的焦灼、驚訝全都湧了出來。
巫境的內部,此刻殺氣沖天,元氣迸濺,各種慘叫聲、喊殺聲瀰漫在紅色的空中。
巫族一眾強者將巫言、巫君圍在中心,不停地與前來的三族敵人拼殺,巫知意是看明白了,今日的種種反常都是為了這場陰謀的施展,而自己卻沒有發現,想不到其他三族竟然願意聯合起來共同對付巫族,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利益驅使著三族這樣做。
巫君身在中心,巫族巫術不停地使出,行雲流水,封尊上的修為將前來的敵人狂暴的衝飛,隱隱之間,竟是有了逍遙境的氣息,時不時又施展出大巫影術,詭異的出現在敵人的外圍,從背後將一圈的敵人盡皆刺死,身形再詭異的一動,又是回到了中心,而巫言就鎮定地觀察著周圍的一切,偶爾施展巫術補上巫君無暇顧及的漏洞,雖說巫言已專修大預言術,但這並不代表其他的巫族巫術他就不會,恰恰相反,他非常精通。
“父親,爺爺,這到底是怎麼了?”巫知意看著眼前的一切,虛弱地問著,他急切地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知兒,今日巫族遭此大難,乃是命中所定,你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好自己,巫如斯,你要好好保護知兒。”巫言看似一臉從容的說著,但其隱隱之間卻是有著一絲不忍。
巫知意聽著巫言說的這一番雲裡霧裡的言語,心中不知所措,也就在他不知所措的一剎那,他忽然想起了溪染卿此刻還在藥築,於是急忙讓巫如斯帶著自己衝向了藥築,心中祈禱著溪染卿可不要有什麼意外才好。
令人奇怪的是,巫如斯與巫知意來到藥築的周圍,竟是沒有一絲打鬥過的痕跡,也是沒有一絲的血跡。
“染卿,”巫知意猛地衝開了藥築的門,一個箭步快速地跨了進去,本想著趕緊找到染卿,確認她的安全後帶她離開這是非之地,卻不承想,就在巫知意跨進藥築的一剎那,他沒有聞到以往熟悉的藥香味,反而聞到了殺機的氣息。
巫如斯同樣是感覺到了這異常的氛圍,連忙抓住巫知意想將他拉出來,然而一切都已經晚了。
空間一陣泛動,整個藥築便是已經被牢牢地鎖住,巫知意與巫如斯再也出不去,他們被困在了藥築裡面。而就在這時,藥築本身開始變得扭曲,用來建造藥築的竹木慢慢地朝著巫知意與巫如斯兩人壓迫而來,瞬間便是將二人包裹住,無法動彈。
一位身著銀袍的少年和一位身穿白淨素裙的女子緩緩出現,男子的面容是如此的熟悉,赫然便是在天輪主宰之上被巫知意打到吐血的葉族少主葉熙,想不到如此的重傷他竟是可以一天就能恢復,而且竟然可以佈下如此強悍的空間陣法。
而那女子,手捧一本猶如綠羅織成的書,其上泛起的點點波動與藥築變得扭曲的竹木相互感應,顯然便是這綠羅書將藥築的竹木變得如此的厲害,困住了二人。
這女子的面容是如此的熟悉卻又如此的陌生,入眼便是初見時的模樣:青絲簡綰,面若粉桃,柳眉細躺,櫻唇微張,只是她的氣質卻是發生了變化,變得陰狠,變得無情。
“染卿,你……”
還不待巫知意將話說完,葉熙便是強行打斷,滿臉的嘲笑:“什麼染卿,那都是騙你的,”葉熙說到這裡的時候,溪染卿的眉角微微晃動了幾分。
“記住了,她叫溪夢媛,是我葉熙未過門的妻子,”說著葉熙還得意地將手摟住溪夢媛的肩膀,但如若仔細觀察便會發現兩人之間沒有一絲的情意在其中,看來又是一對家族利益的犧牲品。
巫知意痛苦地垂下了身子,顯然葉熙的這番話刺激到了巫知意,將巫知意的傷勢再次引發,巫如斯扶住巫知意,兇狠的目光來回掃視著二人,隨即低下頭來在巫知意的耳畔輕輕地說道:“少主,我們還是先突破出去找族長和太上長老他們吧?”
“哈哈,”葉熙突然間大笑了起來:“進了我爺爺給我的卷軸所佈下的空間囚牢,再加上夢媛用綠羅書施展的‘書木為局’,你們覺得以你們現在的狀態還有命出去嗎?”明明兩人之間毫無情意,葉熙卻非要叫的親熱刺激巫知意,用心歹毒,顯露無遺。
巫如斯狠狠地盯著葉熙,但是以他現在的狀態除了怨憤也確實無能為力。
巫知意垂下的頭艱難地一點一點地抬了起來,眼眶深紅,看著溪染卿,在他的心裡,她一直都是染卿,這是永遠不會改變的事情,然而溪夢媛卻是目光冰冷,目不斜視,看都不看巫知意一眼。
“溪夢媛,動手吧,不要再浪費時間了。”葉熙不想再囉嗦,他也是一個謹慎之人,轉眼之間,便是面無表情地朝著溪夢媛命令,如此姿態,又怎會是真心喜歡。
“好。”溪夢媛也不惱怒,也不反感,只是冷冰冰地應了一聲,手中所捧的綠羅書便是翻了一頁,以手作筆,快速地書上畫著,嘴中還在小聲地念著,隨著時間的推移,那綠羅書散發而出的波動越來越令人心驚,巫如斯心中焦灼卻又沒有辦法,而巫知意此刻竟是隻剩下了悲憤與心痛,壓根就沒想過要如何逃出這空間。
“綠羅書,書木成矛。”
包裹住巫知意與巫如斯的竹木頓時彈開,也不見有何東西,只見竹木的頂端全被削尖,而竹木也不再是普通的竹木,彷彿是由金鐵製成的矛,鋒利的矛尖刺動著空間,下一秒就會穿破巫知意與巫如斯的喉嚨。
溪夢媛手指在書上一劃,竹木成矛,直射二人,葉熙站在一旁冷笑,內心卻是無比的快意。
巫知意無力地癱坐在地,巫如斯卻是上前一步,用身體將巫知意全部擋住,緊接便是放出一道防禦秘籍,然而卻力不從心,防禦力大減,根本不足以抵擋住著幾十根的竹矛,眼看著竹矛就要射穿巫如斯的身體,卻沒有想到,事情發生了變化,幾十根竹矛擦著巫如斯放出的防禦的邊緣,將其破掉後便是矛頭一轉,直衝葉熙的空間囚牢,轉瞬間便是破掉了空間囚牢,葉熙臉色大變,朝著溪夢媛怒吼:“你個蠢女人,你在幹什麼!”
溪夢媛理都不理葉熙,只是冷冰冰的對著巫知意說:“從此以後,你我為路人,快走吧,只有這一次機會,再見到,我決不留情。”
巫知意好像已經將生死拋之腦後,仍然沒有反應的呆坐在地上,心中是萬般的疼,腦海中一直迴響著溪夢媛的這句絕情的話語:“從此以後,你我為路人……”
葉熙看見二人即將逃走,便再也按捺不住本想看戲的心情,身形暴起,就要朝著巫知意衝來,但也就是這是,葉夢媛手指在書上再次一劃,竹矛全都指向了葉熙,阻撓著葉熙無法上前,巫如斯也不再猶豫,背起巫知意便是瞬間跑走,只留下了針鋒相對的二人。
二人走後,竹矛也散落在地,葉熙臉色通紅,氣急敗壞地吼著:“溪夢媛,你是不是想死!”
溪夢媛仍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對葉熙極其的不屑:“是我以藥療之名給他下了慢性的毒藥,才導致了今天的這個場面,而他卻是真心待我三年,即便我知道我有任務在身,我也要還這個情,現在情已還,再也不欠,不想承擔罪責的話,就快點跟我去追,這一次,不會再放過了。”
說著便是率先踏出支離破碎的空間,望著巫境內部追去,葉熙只好咬了咬牙,恨恨地也是跟著追了上去。
……
無盡的虛空此刻變得狂躁不安,元氣風暴在其中肆虐,不同的光芒也在虛空之中衝撞,天輪緣際即將降臨在天輪星系。
而在無盡的光芒之中,有一道雖是弱小但卻極其引人注意的紫金色光芒在來回的亂撞,而不是像其他的光芒一樣有序地前進,彷彿他本不屬於這個行列之中。
元氣風暴終是在無盡虛空之中徹底爆發,無盡的光芒隨著元氣風暴的爆發也是浩浩蕩蕩的轟向了天輪星系,那道紫金色的光芒由於勢單力薄也只好被裹挾著衝來下去。
天輪星系的人們此刻也是手持元物亦或是寶物嚴陣以待,每個人都渴望著得到更多的元星珠,當無盡的光芒出現在他們肉眼可見的距離的時候,每個人都屏住了呼吸,準備起身奪取屬於自己的元星珠。也許得到的是高階的元星珠,從此大殺四方,成名宇間,也許得到了雞肋一般的元星珠,從此意志消沉,毫無作為。
就在他們即將上演決定自己命運的奪取時刻,那道紫金色的光芒終於拼盡全力,改變了方向,而紫金色光芒所射的方向,赫然便是,巫境的方向。
……
巫君與巫言將巫知意護在身後,巫如斯則是在竭力治療著巫知意的傷勢,而在巫族眾人的前方,三族人馬盡皆到齊,看來此地就是最後一戰的戰場了。
巫知意艱難地掙扎著站了起來,沒有一個人說話,唯有巫知意指著溪夢媛在這天地間顯得格外突兀:“染卿,告訴我,這一切都是騙我的對嗎?這都不是真的?”
“對,都是騙你的,”溪夢媛面色依舊冰冷,從未有其他的表情出現過“我一直都在騙你,只有今天這幕才是真的我,還有,我叫溪夢媛,不是什麼溪染卿。”
巫知意狂笑了起來,眼神中的淚花隱約可見:“想不到我巫知意竟是如此的愚蠢啊,什麼細水長流的相伴,什麼一見鍾情的感覺,什麼一次相遇便是一生的守候,什麼我已情深,牽掛已長,什麼我要為你守候著一片與世無爭的天地,什麼只願你可以始終依偎在我的身旁,又是什麼予我心安。”
巫知意一字便是一咬牙,越說眼中的淚花也就愈加的奪眶,直至最後一句,巫知意的淚水,奪眶而出,聲音已成哭腔。
“都是狗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