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兩......

寧辰只在原有的基礎上加了一兩的價格。

可就是這一兩,讓嚴嵩臉色蒼白全身顫抖的無法再說一句話!

因為他加不起!

因為他不敢加!

哪怕明明知道要贏寧辰只需要在原有的底價上再加上一兩銀子而已!

可那近乎於天價般的底價,是他無論如何都出不起的。

鬥拍已經開始,雙方各憑本事,自然不能回家商議能否變賣家財來換得這場賭注的勝利!

陳楚楚的小臉已經變的異常難看。

“三十萬零一兩一次!”

坊間眾人議論的聲音小了一些,所有人都明白能夠收購珍寶坊其實是一件穩掙不賠的事情。

這群人其中也不乏有人能夠掏得起這份錢財,可都只能捶胸頓足唉聲嘆氣。

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有帶那麼多的錢!

“三十萬零一兩二次!”

人們不再議論。

這期間,寧辰一直都在盯著嚴嵩看,目光平靜如水。

而嚴嵩的身體每伴隨著一道錘音落下,身體便顫抖一次!

“三十萬零一兩三次!成交!賀喜這位寧公子,拍得本次開市最後一件珍寶!也恭喜其成為珍寶坊新東家!”

一眾人看向寧辰的目光也由先前的猜測以及鄙夷,變成了崇拜與火熱。

其中更不乏一些名門千金,還在試圖向著寧辰暗送秋波。

然而更多的人是震驚,震驚於寧辰兩人出門竟然懷揣著幾十萬銀票的鉅款!

哪怕是在這臨安城,天子腳下,仍舊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

而就在這時,寧辰起身來到嚴嵩身前,居高臨下的看著臉色蒼白的嚴嵩:“這場鬥拍是我贏了,那賭注,也該兌現了。”

“終於來了,果然還是最後的戲份精彩啊!”

“對啊!也不知道這嚴家公子是怎麼惹上的這位,這位身份明顯不簡單啊!”

“沒錯,能夠出門便懷揣幾十萬銀票的人,豈能是他一個小小茶商能夠抗衡的!”

“也不知道這位公子究竟是何等背景若有機緣,也是不妨結交一下的。”

人的本能,從來都是趨利的,不要說這群人眼光本就不差,見風使舵更是常態。

此刻成為眾矢之的的嚴嵩,必然成為他們口誅筆伐的物件。

“嚴公子,我們臨安子弟,可都是願賭服輸君子之風啊!”

“對啊對啊,拿得起放得下,才是我大宋風範!”

這群唯恐天下不亂的貴胄子弟們,紛紛開始叫囂。

嚴嵩臉色陰沉不定,見事態已經脫離控制,拉起陳楚楚就要再度離開。

然而不知何時,已經付錢完畢的徐虎,擋在了出口。

鐵塔一般的漢子,摟著猙獰的笑,讓嚴嵩渾身一震,緊接著蒲扇般的大手直接抓起嚴嵩,將其按倒在了寧辰身前,連磕三下!

磕的嚴嵩是頭破血流,神情恍惚。

寧辰的微笑此刻在嚴嵩的眼中,就如同夢魘一般。

“我的乖孫兒......”

坊中眾人轟然大笑。

此刻的嚴嵩若是看到地面上有條縫,他都能不顧一切的鑽進去。

捂著冒血的額頭,嚴嵩目光怨毒的看著寧辰:“寧辰!今日之辱,他日必將百倍奉還!你記住了!”

“我等著你的奉還!”

當年的寧辰受盡嚴嵩的羞辱,今日冤家路窄剛好碰到,寧辰怎麼可能放過他。

目送這嚴嵩一眾人等離開,寧辰與徐虎則是走上了拍賣臺。

珍寶坊再次宣佈了一件大事!

寧辰竟然不是珍寶坊的新東家!而是他身畔的徐虎!

並且宣佈之時,寧辰還極為識趣的站在徐虎的身後。

場間再次安靜一片。

這是什麼情況!

看來那個鐵塔般的壯漢才是真正的財主!

而徐虎也只能苦笑著任由寧辰將他推向臺前,畢竟寧辰先前便吩咐過,自己不想太早的暴漏身份。

這場近乎於壓倒性的拍賣就此結束,人們紛紛散去。

只有寧辰與徐虎留了下來。

他們要完成最後的交接。

何執事顫顫巍巍的帶著寧辰與徐虎前往後院。

此時這姓何執事心中可謂是五味雜陳,先前自己已經觸怒了寧辰,這新東家初換,還指不定怎麼怪罪自己呢,饒是他縱橫珍寶坊這麼多年,都不曾這般惶恐過。

來到後院,先前那位捂著臉的東家此刻正在門口候著,絲毫不再忌諱讓何執事看到臉上那清晰的巴掌印。

見到寧辰與徐虎前來,更是誠惶誠恐的連忙低頭跪下,連頭都不敢抬起。

這一幕,更是讓何執事心中翻起滔天巨浪!

下跪了,這向來高高在上的東家竟然下跪了!

連東家都得罪不起的人,更不要說他了,於是趕緊加快腳步來到東家身後倉皇跪下,等待著新東家的開口訓話。

珍寶坊的舊東家,路長風心中更是惶恐,自己何德何能得這位大人看中,竟然親自張了金口要自己這小店!

聽到寧辰與徐虎的腳步聲接近,連聲呼道:“草民路長風,恭請湘境王殿下聖安!”

而跪在一旁的何執事差點一口氣沒有喘上,直接沒嚇暈過去!

湘境王!

是那位神秘而強大到極點的大宋戰神!

寧辰沒有理會兩人的跪拜之禮,而是徑直來到了堂中的座椅上落座,才輕聲說道。

“平身吧。”

路長風與何執事這才敢唯唯諾諾站起身體,卻仍舊不敢抬頭看寧辰的模樣。

他們不敢!

路長風低著頭,捧著早就放在桌邊的木盤,小心翼翼的呈到了寧辰面前,恭敬說道:“王爺,這是您先前花費的銀錢,您能看上咱們珍寶坊是小人的榮幸,怎能讓王爺您真的掏錢。”

至於何執事,則是體如篩糠般的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這時的徐虎冷哼一聲,說道:“王爺讓你收著你就收著,對了,你可還記恨先前本將打你的那兩巴掌?”

路長風連忙說道:“不敢不敢!徐大將軍可真是折煞小人了!徐將軍肯親自出手調教是小人的榮幸,哪裡敢記恨。”

徐虎初來時,對他亮了虎帥腰牌,但路長風只見他一身素衣,就沒有細看,還好一番奚落,待徐虎二話不說上來給了他兩巴掌之後,這才認真看了一眼,當即就嚇到跪地不起。

大宋只有一個虎帥,也只有一個人有資格帶這種腰牌。

那就是當朝鎮西大將軍徐虎!

而能讓徐虎也伴隨左右的,就只有一人!

那便是當今三軍之統帥,湘境王寧辰!

“行了,都別低著頭了,起身我交待你們一些事情。”

“王爺您有事便交待,哪怕拼上我們這條性命,也定會為您辦到!”

寧辰苦笑搖了搖頭:“我要你們性命作甚?事情很簡單,管好你們二人的嘴,本王回京的訊息不許透漏半分,否則下場你們是知道的。”

下場二字一出口,路長風當即身體一抖,連聲說道:“小人明白!絕對不會向任何人透漏您的身份行蹤!”

寧辰滿意著點點頭。

“還有一件事情,就是這珍寶坊繼續由你經營,並且我會讓出珍寶坊的二分利潤給你,這樣可行?”

“多謝王爺賞賜!”

此刻的路長風心中幾欲要高呼萬歲了。

這珍寶坊雖說日進斗金,但還是要限制於更上方的臨安商會,他這掌櫃當的也卻是有些憋屈,今日寧辰不但全額買下,甚至還交給他繼續經營,這就意味著他不斷得了三十萬兩的鉅款,這珍寶坊的經營權卻還是在他的手上。

雖然真正的東家不再是自己,但能夠為湘境王打理產業,不要說是利潤了,單單是這個名頭,就已經是他祖墳冒青煙兒了。

這可是整個大宋最粗壯的一根大腿了!

“至於你。”

寧辰話鋒一轉,落在了何執事的身上。

聽到寧辰指他,何執事當即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扣頭大聲呼喊著:“是老朽眼拙,衝撞了王爺,還望王爺恕罪啊!”

哭的那叫一個老淚縱橫,聲淚俱下。

這不禁讓寧辰一陣無語,只能無奈的揮了揮手,說道:“本王只是想讓你把那廣袖流仙裙取來,這就要離開,你在此哭什麼!”

還以為寧辰要問罪於他,可著實嚇壞了這位老者,一聽不是要降罪,這才止住了哭聲,連忙下去為寧辰去取那件廣袖流仙裙了。

取了裙衣,帶著鳳冠,寧辰就要離開。

徐虎正要跟上,卻被寧辰阻止。

“你留在這裡,暫且不要回你的將軍府,買下這珍寶坊就是為了順手給你找個住處,這裡不比邊境,朝中認識我的人雖不多,但認識你的人可不在少數。”

“可王爺......”

寧辰回頭笑道:“可是什麼可是,給我安心留在這裡,有需要你出面的地方,我會讓影衛通知你。”

徐虎只能作罷。

手裡提著要送給葉靈兒的禮物,寧辰一人晃晃悠悠的走離了珍寶坊。

看著寧辰的背影,徐虎無奈對著身邊黑暗的角落裡說道:“我怎麼覺得王爺回京之後變了不少。”

黑暗裡傳來影子的聲音:“大概是戰場艱險,把王爺的另一面隱藏起來了,只有回到這京都,王爺他才肯稍微放鬆一些,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我等只需要從旁協助便好,無需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