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是傻X嗎

青蓮此言一出時，原本都已經準備鼓掌恭喜江雨墨的眾位丹師同時一怔，本已到了嗓子眼的賀詞都硬生生又給咽回去了。

“臭女人，你說什麼？！”江雨墨在短暫的錯愕之後臉上霎時間佈滿了怒氣：“你他媽是眼瞎了嗎？這麼大的‘三品’二字你看不見？！”

青蓮不卑不亢地手捧測試丹卷平靜道：“請您息怒，我只是按事實宣佈結果而已。若是您有所不解的話，自可以向副殿主詳細詢問。”

“秦老？！”江雨墨眉間滿是煞氣地冷冷看了秦默一眼：“這臭女人是什麼垃圾素養？居然也能在你們丹靈殿中任職？我看她就是個十足的蠢貨！”

秦默聞言面色微變地辯解道：“江二小姐，莫姑娘她……”

“殿主無需費心為小女辯解了。”

青蓮淡笑一聲上前幾步將測試丹卷捧近了幾分：“這位丹師，小女雖說不才，但終歸也是粗通些丹道之術的，更是不敢在丹靈殿這般重地妄言。”

“您所煉製的丹藥確實是三品不假，可您也別忘了，您今日煉製此丹的目的是用以升品考核，是有題目的。”

“並不是說您隨意煉製出任何一種三品丹藥，都能認定您透過了此次考核。”

江雨墨聞言臉上的暴怒之意更盛了：“你居然還在跟本小姐胡扯？！區區一枚固靈丹罷了，一品時便有的最基礎丹藥！我還有煉製出錯的可能不成嗎？！”

“恕我直言，確實有。”青蓮不急不鬧地輕笑了一聲：“而且似乎確實已經發生了呢。”

江雨墨面色鐵青地徑自斷喝道：“秦默！本小姐不管你用什麼方法，我今後不想再在丹靈殿中看到這個臭女人！”

“江二小姐請息怒，待老夫親自驗來。”

秦默此刻也是生怕事情進一步鬧大，急忙上前一步親自檢視著那軸測試丹階的靈卷，但只是細看了片刻過後，便也是面露一抹苦澀笑意地緩緩搖頭道：

“二小姐，若是嚴格按照殿中的考核規則去衡量……您此次怕是真的不能被判定透過了考核，這三品丹師的稱號，老夫也無權代丹靈殿授予於您。”

“未透過？！你到底在說什麼！”江雨墨只覺自己今天似乎把這輩子的脾氣都發完了，嬌喝一聲指著自己親自煉製的固靈丹道：“這是不是三品？是不是固靈丹？你們憑什麼說本小姐未透過考核？”

秦默沉吟了片刻後緩緩答道：“二小姐所煉製的丹藥確實是三品層次，也確實是固靈丹，但合在一起的話……確實不符合此次考核題目的標準。”

“原因無它，三品的固靈丹相較於一、二品時，所提升的不只是品質，更重要的是一項功能上的細微的更改：固靈過渡向升靈。”

江雨墨聞言一時有些愕然，轉而依舊在據理力爭著：“你在開什麼玩笑？！升靈丹乃是貨真價實的四品丹藥！憑我三品的丹力怎麼可能煉製得出來？”

秦默聞言面露幾分古怪之色地怔在了原地：“這……”

“呵呵，殿主若是不好意思點破這位丹師的話，小女便代勞了。”

青蓮見秦默語塞時微笑著上前了一步：“嚴格而言，升靈丹本就是固靈的一種異化變種，只不過與前三品的煉製方式相似度不再那麼高了而已。”

“換句話說，三品的固靈丹其實已經略有些許升靈丹的功用了。但若想達成這一效果，便需要在選取煉製藥材的時候進行微小幅度的增減調整，這樣煉製出的固靈丹，才能算得上真正意義上的三品固靈丹。”

“而似丹師您所煉製的這枚，雖說確實達到了三品的丹效，可論起作用來無非是二品固靈丹的升級版，並沒有正統三品固靈丹的效用，自然也就不能算您透過這場考核了。”

青蓮耐心解釋至此時稍稍一頓，而後更如自言自語一般輕聲道：“可惜了，這些差別在考核的丹捲上都是有些詳細註解說明的。但凡看過一遍，怕是都不會造成如此令人遺憾的局面。”

江雨墨聞聽此言，猶如遭了一記晴天霹靂一般，怔在原地許久都未曾言語。

回想起自己親手燒掉考核題目的情景，江雨墨的臉色由紅轉白、由白轉青地接連變幻著，最後更是惱羞成怒地霎時間聚起了靈氣，猛然一擊把自己帶來的丹鼎、藥材、丹炎火種統統給轟得粉粉碎了。

“二小姐請息怒啊……咱們走吧！從長計議便是了。”江城此刻的臉色也是有些難看，但還是迅速走到江雨墨的身側低聲勸阻著她。

“滾開！”江雨墨緊咬銀牙推開了他，目光卻是怨毒不已地直刺向了不遠處的羅修：“就算我今天通不過考核，也一定要親眼看到這個王八蛋同樣通不過的模樣！”

江城無奈，嘆息一聲站到了江雨墨的身側，心中卻是已經在暗自盤算著回去該如何向城主大人交代了。

而在這場鬧劇一般的考核結果宣佈過後，在場所有人的目光便又再度投向了心無旁騖搓藥丸子的羅修身上。

“時間似乎有些長啊。”青蓮微笑注視著羅修的身影，低聲詢問著旁邊的秦默道：“依殿主看，這少年還有多久才能成丹？”

秦默面色凝重地緩緩搖了搖頭：“未可知也。不過依我這些年來親自煉丹與看人煉丹的經驗來看，如醒神丹這種藥性的丹藥，似乎並不需要耗費太長的時間。”

“若是反覆進行藥力的催化，這類修復類的功能性丹藥是很容易因為藥力的潰散而不得成丹的。”

青蓮聞言淡笑道：“我倒是覺得這位少年丹修頗有希望成丹。”

“哦？”秦默聞言不覺面露詫異地反問了一聲：“莫姑娘竟是如此看好這一少年嗎？老夫可否多問一句原因？”

青蓮掩口一笑道：“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只是單純如此覺得罷了。殿主若是非要問的話……那就算是青蓮作為女人的直覺好了。”

秦默苦笑搖頭，未再追問，但看向羅修的目光中依舊充滿了未知的質疑。

畢竟如羅修這般擁有靈焰的丹修本就是少之又少，而其煉丹的方式又是如此奇葩。最後不管他究竟能不能成丹，似乎都不會令在場這百餘名丹師覺得奇怪。

時間依舊在不緊不慢地流逝著，轉眼間，天色竟是都已漸漸黑了下來。

而彷彿已經完全置身於煉製醒神丹過程中的羅修，甚至並未察覺到周遭時間的變化。

周遭的一眾丹師則是各自屏息凝神連大氣都不敢出，紛紛等待著最後的結果。

但就在此時，江雨墨冷笑不已的尖厲聲音再度響起在了一旁：“呵，丹靈殿對於參加升品考核的丹師，莫非也是分三六九等加以區別對待的嗎？”

“我聽說考核的丹師在煉丹時是有時間限制的啊！怎麼到了某些人那裡似乎就被廢除了呢？”

“莫不是真就因為他多了那麼點號稱為‘靈焰’的鬼東西，就高了我們這些普通的丹師一頭嗎？！”

聽到江雨墨陰陽怪氣地將這一頂大帽子扣過來時，秦默作為副殿主的臉色霎時間便變得有些難看了，回身看著青蓮詢問道：“莫姑娘，這位少年丹師的考核時間還有多久到期限？”

青蓮微然推開廳中的一扇窗子看了看外面的天時，而後輕聲回答道：“月至中天時便到了，大概還有一炷香吧。”

秦默緩緩深吸了一口氣：“點上。”

“是。”青蓮答應了一聲，回身自旁邊的桌案上取出了一根線香，隨手點燃後插在了一旁的的香爐中。

嫋嫋香菸在此之後緩緩飄散開來，立時便將周遭都瀰漫在了其間，自然也包括專心致志煉製醒神丹的羅修。

但即便如此，羅修卻依舊沒有停手的意思。

而那根線香，也就這麼不急不緩地繼續燃燒、變短著。

“去安排一下，待會兒不要讓這個王八蛋有任何逃離丹靈殿的可能！”江雨墨目光陰沉不已地死死盯著羅修身影，今天要是不宰了這個混蛋，自己怕是連覺都睡不踏實了。

“老奴明白。”江城同樣冷冷瞥了羅修一眼，而後不動聲色地悄然離開了考核的偏殿之中。

但即便如此，如青蓮這般細心的女子還是看到了這一幕，不覺柳眉微蹙地輕聲提醒秦默道：“殿主？”

秦默卻只能苦笑道：“老夫盡力便是。”

“不過這少年今日確實與江家小姐結怨太深了，若是當真進入內殿，我或許還能引丹靈殿之威保他一時。”

“可若是未能如此的話……”

往後的話秦默沒有再說出口，但青蓮也是心知肚明：這畢竟是在江陵城，江雨墨若是願意的話，甚至能直接調動全城的勢力去滅殺那個少年。

而就在眾人各懷心思地相互竊竊私語之時，那根原本就算不得多長的線香，此刻也終於如壽終正寢一般燃燒到了盡頭。

窗外，一抹如洗的月光悄無聲息地從青蓮方才開啟的窗戶間投射入了考核的大廳當中，看上去皎潔而神聖。

但對羅修而言，顯然算不上是什麼好的訊號。

“哈哈哈哈哈……”江雨墨見此情形極為肆意地狂笑著：“我就知道這廢物東西是絕對不可能成丹的！”

“若是連這種徒有其表的垃圾貨色都能升品，那本小姐豈不是……”

“是什麼？”江雨墨狂笑不已的叫囂尚未停息時，自一旁卻是突然傳來了羅修冷笑的聲音：“是個傻X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