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有什麼問題嗎?”

那年輕人見朝雨不語,又是疑惑開口。

朝雨斂起眼中的異樣,輕輕抬眸,看向千華山,散漫隨意的開口,

“那座山啊?沒聽過有什麼仙人山門,就一個糟老頭子住在那兒。”

可那年輕人聽罷卻是面上一喜,滿是喜悅的對著朝雨一笑,開口道,

“太好了,真的有仙人。小姑娘,謝謝你啊,那我先去拜會仙人了,就不叨擾了。”

說著,那年輕人對朝雨露出一個笑容,而後一溜煙就找不到了身影。

朝雨眉頭輕輕地擰在一起,有幾分茫然,她說那裡有仙人了嗎?

她說的明明是糟老頭子好吧!

朝雨的眸中帶上一絲憐憫與糾結之色,好好地一個年輕人,怎麼就是個傻子呢?

眸色微沉,隨即搖搖頭,嘴角輕輕翹起,算了吧,反正山上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反倒是老頭當初為了抵擋山後時不時的跑過來找麻煩的妖獸,佈下不少或大或小的靈陣,為他們的飯菜添了些葷腥。

若是這年輕人運氣好就會被大陣給擋回去,碰上一鼻子灰就會離去,若是運氣不好進了後山,那也就全憑他的造化嘍。反正老頭知道後,餓他一個三五天的也就暗自放出去了。

朝雨無所謂的聳聳肩,而後邁著步子向前走去,再有個三五百米,就進鎮了……

小鎮之中,各色的店鋪都開著門,客人迎來送往,倒也算得上熱鬧。

路邊的小茶攤上,不少滿是新奇的孩子,一臉神往的聽著說書先生的口沫橫飛,訴說著外界的熱血與驚險。

朝雨輕車熟路的向左巷拐去,時不時的跟路過的行人打上那麼幾個招呼,白皙的小臉上洋溢著青春活潑的朝氣,嘴角的梨渦含笑,託老頭的福,這裡的人都知道她是‘仙人’的徒弟.......

看著面前的高牆,朝雨輕輕一躍就上了牆頭,院落裡,老頭身材略微乾瘦,穿著一襲寬大的兩儀道袍,手裡還拿著一個殘毛的拂塵,口中唸唸有詞,

“嘛咪…嘛咪哄,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邪祟妖魔快快顯形。”

老頭手中的拂塵沾上自己面前的黃符水,迅速的向前方甩去,果不其然,前方被甩中的地方,憑空一團黑氣襲來,直直的向著老頭身後的陳員外襲去。

陳員外看見那團黑氣大驚失色,一張老臉瞬間變得煞白煞白的,一個勁的往老頭身後鑽。

老頭見狀眸色微眯,冷冷一哼,到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威嚴之色,

“孽障,光天化日之下也感出來作孽。”

說著,老頭手中一道流光劃過,將那團黑氣收入袖中。

朝雨看著這一幕,輕輕一哼,隨意的趴在牆頭看著,這老頭手法可是越來越嫻熟了,以前捉鬼那還真是有鬼呢,稍微有那麼幾分真本事。可現在隨意捻出個障眼法來就裝作法,她現在都懷疑這什麼陳家鬧鬼,魂魄不寧都是這老頭搞的鬼。

想想也是,整個淺水鎮就這陳員外家不但富的流油還多行不義,不坑他家坑誰家。

最近老呆在山上,這仙人家裡都快沒餘糧了。

看著那陳員外吩咐小廝去賬房拿錢,朝雨看準一個空擋,便輕輕一躍下了牆頭。

園中,陳員外還在與老頭寒暄著,賬房外,小廝取了金銖轉身,正好撞入小廝的眼中,小廝微微訝然,

“小神仙?”

朝雨看著小廝嘴角輕輕一笑,晃得那小廝眼都花了。

老頭在園中左等右等,都沒能等到小廝回來,看見的卻是牆角朝雨拿著一袋金銖,臉上帶著盈盈的笑意對他招手。

頓時,老頭臉上的笑意扭曲了,滿是咬牙切齒的滋味。

“咦,老神仙,您怎麼了?”

看著老頭突然變黑的臉,陳員外忽然疑問道,老神仙這個神色好生嚇人。

老頭剛想要追過去,卻是被陳員外給拖住,

“咦,老神仙,你要去哪兒?咱們的長生大道還沒說完呢?”

說你大爺的長生大道,老子的金銖啊!老頭一雙眼只盯在朝雨的身上,抬腳就走,可卻被陳員外抱著大腿死死的拖住。

朝雨唇角含著得意的笑,對著老頭來了一個飛吻,而後消失在牆頭。

老頭心中那叫一個悔恨啊,怎麼沒在山下設上大陣,將這小狼崽子困在山上,丫的,每次他做完法事,她都會適時的出現,拿走所有金銖,小白眼狼!

朝雨嘴角帶著一絲笑意,掂了掂手裡的金銖,走嘍,去醉花樓買酒去。

傍晚,細草在微風之中輕輕搖晃,隨著一陣陣的清風吹過,一上一下的起伏著。

朝雨左手提著五斤醬牛肉,右手拿著一罈桃花醉,邁著歡愉的步子上山。

忽然,她停下了步子,眸子輕輕一瞥,只是頓了一下,又邁著與往常一樣的步子上山,未動半分聲色。

桃花釀淡淡的酒香味在這片天際之間散發著,在旁人看來,剛才的朝雨只是因為醉意而稍稍一頓而已。

山上,那座小茅屋還是有半邊牆是破碎的,殘破的茅屋在夜風之中佇立著,略顯淒涼。

朝雨眸色微低,幾步走上前去,掀開前方那那扇門,就走了進去。

“老頭?”

朝雨看著倒在前面的老頭,不禁驚呼一聲,三兩步走山前去。

此時的老頭滿身鮮血,一身寬大的道袍上滿是刀痕。

朝雨連忙走了過去,清風吹來,絲絲番茄汁的清香味傳來,讓朝雨不禁臉色一僵,眼角微微抽搐,半路便頓下了步子,停在那裡。

老者艱難的回過身來,渾濁的雙眼滿含期盼的看向朝雨,

“咳咳咳.......朝朝啊.......為師這一輩子都沒有聽你喚一聲師父,敬一杯酒,如今大限將至,你給為師敬一杯酒喚一聲師父可好。”

老者的聲音在寒風之中顫抖著,那叫一個聽者傷心,聞者落淚。

若是換別人,早或許已經跑上去磕頭敬酒了,哭的泣不成聲了。

可朝雨卻是停在了他的身前,稍稍一頓,而後快速的後退幾步,轉身坐到了旁邊那個破舊的椅子上,隨意的翹著二郎腿,抱著桃花釀又喝了一口,涼涼道,

“老頭,都快死了還喝什麼酒,不如趁這個空檔,把你的儲物袋還有藏著的金銖符籙靈石都給我,好讓我好好傳承你的衣缽,光耀咱們千華山的門楣啊。”

“你.......你給不孝徒,我都快死了你還想著我的儲物袋,我的金銖!小白眼狼!老夫這個養了一個白眼狼!”

聽到朝雨這樣說,老者頓時從地上跳了起來,指著朝雨怒道,看著這犀利的眼神和肌肉發達的小臂,哪像是重傷的大限將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