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我們三人在思夢谷住下了。

直到那時,我哥他們依舊還不知道我已投靠了星月聖教,我不知道我是應該高興還是內疚,只能在萬般糾結中一天天度過。

直到有一天,言希生下了一個孩子,是個女孩,哥哥給孩子取名為瓊瑤,是引用詩經中“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的句子,用於緬懷兩人的感情。

哥哥和言希十分喜愛瑤瑤,漸漸的,我也喜歡上了她,心中的恨和嫉妒逐漸減少。想想糊塗的過去,那個迷失的自己,只是一段笑話,或許,我本身就是一個笑話。從那時起,我再沒有別的想法了,只希望我們一家人就這樣一直生活下去。

人生如白駒過隙,年華亦是,眨眼間,六年過去了,小瑤瑤已經變成一個小姑娘了。

這天,哥哥在一旁練劍,小瑤瑤看的很入迷,過了一會兒,小瑤瑤居然從地上拾起一個小樹枝,自己跟著練了起來,我哥看到這一幕很開心,開始手把手的教她。我覺得很有趣,自己也學了起來。雖然爹曾經說過,紫寒劍法只有紫寒劍主才能練,但我哥不在意這些,因為他知道我學這套劍法只是為了傳授給小瑤瑤,所以從那以後,我也跟著小瑤瑤一起練紫寒劍法。

就這樣過了一年,這天,我哥正在練劍,我和小瑤瑤在旁邊看著,沒想到哥哥在練到“寒冰攝魄”這一招時,突然倒下了,我和小瑤瑤一起跑過去,我問道:“哥哥你怎麼了?”小瑤瑤不知道怎麼回事,居然還在笑。

哥哥說道:“我沒事,只是有點累,休息一會兒就好了,你帶著瑤瑤去玩吧?”

我知道此時絕不簡單,就對小瑤瑤說道:“瑤瑤,你先在別處玩玩,待會兒姑姑來找你,好不好?”

小瑤瑤說道:“恩恩,姑姑你要快點來找我。”我笑著點了點頭,小瑤瑤就走了。

小瑤瑤剛走,撲的一聲響起,我回頭一看,地上有一灘血,哥哥的嘴角還有很多的血跡,臉色也很蒼白。

我立刻問道:“哥,你老是告訴我,你的病是不是開始發作了?”

哥哥沒有說話,我感到他呼吸已經不均勻了,便說道:“不行,我要將此事告訴嫂子。”

正準備離開時,哥哥拉著我的手,用力的搖了搖頭,對我說道:“妹妹,千萬不要將此事告訴你嫂子,不要、、、、。”

我說道:“哥,你都這樣了,不讓嫂子知道怎麼行了?”

哥哥面部肌肉抽搐的很緊,眼睛中有光,說道:“就算她知道了又能怎樣,還不是陪我一起傷心,你想過沒有,那瑤瑤怎麼辦了?”

“是啊,那瑤瑤該怎麼辦了,她還小啊,她還什麼都不懂。”想到這裡,我不在說話,眼淚忍不住流了出來。哥哥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妹妹,哥這輩子從來都沒有求過你,現在哥哥求你了。”說著哥哥就給我跪下了。

我立刻說道:“哥,哥,你別這樣,我什麼都答應你,什麼都答應你。”聽到我這樣說,哥哥笑了,等哥哥收拾好了心情,我就去叫了小瑤瑤,一起回到了房間,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

哥哥擔心他死後,言希和小瑤瑤會被星月聖教的人殺害,於是就因一些小事對言希大發脾氣。言希是個知書達理的人,對哥哥的無禮總能容忍。

直到那天,哥哥從外地帶回來了一個女人,哥哥在言希面前和那個女人親親我我,言希只好躲在牆角一個人哭泣,我知道哥哥這樣做是故意的,我夾在她們的中間,心中的悲痛卻不必她們任何一個人少。我多少次想對言希說出實情,可每次回想到那哥哥堅決的眼神,只能一次次將到口的字又咽下去。

又過了幾個月,哥哥的病更嚴重了,他終於下定了決心,做出了他這一輩子最難的抉擇,含著眼淚立下一紙休書,讓言希對他徹底的死心了。

在沉甸甸的休書面前,言希落淚了,絕望了,眼中充滿了敵意。說道:“我言希今日再此立誓,有朝一日勢必會討回公道。”

言希走了,頭也不回。哥也絕望了,他對我說道“妹妹,瑤瑤在房間睡著的,你快帶她離開這兒吧。”

我問道:“哥,為什麼要讓我帶瑤瑤離開?你準備幹什麼?”

哥哥說道:“我最近在這谷周圍發現了星月聖教的人的蹤跡,相信星月聖教已經發現了我們的蹤跡,你快帶著瑤瑤離開吧。”

我立刻說道:“不,哥哥,我是不會離開的,除非我們一起走。”

哥哥搖了搖頭,說道:“妹妹,我的病已經到了最後關頭,就算逃出去也沒用的,再說了,只有我死了,星月聖教的人才會放鬆對你們的追殺,你要答應我好好照顧瑤瑤。”

我在流淚,不停的流淚,我在搖頭,不停的搖頭。哥哥手上的青筋的凸起,說道:“你將這封信和這個月牙項鍊拿著,等瑤瑤將來長大了,再將信和項鍊交個她。讓她去找她娘,她娘認得這項鍊,會認出瑤瑤的身份的,等到瑤瑤找到她娘,再將這信交給她娘,她娘自然會明白的,不會怪她的。”

我知道瑤瑤對哥哥來說意味著什麼,就答應了哥哥,就在我走後的第二天,哥哥就去了飛雪山莊,最後才知道,我哥進入山莊後就再也沒有出來過,他被飛雪山莊的莊主白刃殺害了。

我本想殺了白刃給我哥報仇,但白刃也是星月聖教的人,我無法動手,想找言希,十幾年來卻一點訊息也沒有,就連紫寒劍的下落我也沒有查到,不知道會不會在飛雪山莊。

我的話說完了,瑤瑤,姑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爹,對不起你娘,如果那天找到了你娘,幫姑姑說句對不起,瑤瑤,你能原諒姑姑嗎?

瓊瑤說:“姑姑,從小都是你在照顧我,一直都是那麼喜歡我,我不會怪你的。”

瓊花摸著瓊瑤的臉,輕輕的說道:“瑤瑤,看到你長大了,有了這麼多好同伴,姑姑也就放心了,可以安心的去見你爹了。”

瓊花對兆雷說:“雷兒,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

兆雷說:“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瑤瑤的。”

瓊花點了點頭,笑了笑。

瓊瑤哭著對瓊花說:“姑姑不要死,我不要你死,你答應過我爹要好好照顧我的,怎麼可以食言了?”

瓊花說:“傻孩子,這都是姑姑的報應,如果不是姑姑當初做錯事,又怎麼會有今日的報應。再說了,這段時間,我的病也開始發作了,註定活不久了,可是你,你還年輕,你的病、、、、。”

兆雷問道:“前輩,瑤瑤怎麼會有病了?”

瓊花對兆雷說到:“其實,我和我哥都有病,這病是從爹孃那裡傳來的,瑤瑤當然也有病,只是現在還沒發作。”

兆雷說道:“方才聽前輩所說,此病異常棘手,難道就沒有什麼辦法醫治嗎?

瓊花說道:“世間萬物相生相剋,只要是病,就肯定有法醫治的,只是此病非比尋常,我們祖祖輩輩都在尋求治病良方,卻一直都未找到。”

兆雷說道:“您放心吧,這位是絕穀神醫之後,他一定會治好瑤瑤的。”

瓊花嘴角上仰,臉色蒼白,眼裡卻滿是感激,支支吾吾的說道:“聽到你們這樣說,我、、我就、就、放、心、了、了。”輕語輕落的瞬間,頭也垂了過去,眾人注視著這一刻。

瓊瑤立刻哭了起來,聲音很大。哭,有時候是訴,不是怒,在最絕望的時候,只有哭才是活下去的方式,現在,哭也許是最合適的選擇,兆雷沒有說什麼,姚烈沒有說,南宮羽塵也沒有說。

過了良久,瓊瑤的嗓子嘶啞了,兆雷才安慰道:“瑤瑤,這麼多年來,你姑姑將你照顧的這麼好,也算實現了對你爹的承諾,再說了,你姑姑能醒悟,也可以安興的去見你爹了,也別擔心你的病,還有我們,羽塵會想辦法治好你的病的。”瓊瑤沒有說什麼,倒在了兆雷的懷裡。

姚烈走了,南宮羽塵也走了,瓊瑤依舊躺在兆雷的懷裡。瓊瑤說道:“兆哥哥,真是世事難料呀,我真沒想到養育我十幾年的姑姑,居然也會是星月聖教的人?也沒想到自己也會是七劍之一。”

兆雷沒有回答,過了一會,瓊瑤又問道:“兆哥哥,你在想什麼了?”

兆雷說道:“我在想世間的事雖然難料,但這一切好像都是天意,萬般有苦也有甜,就拿我們之間來說吧。偶然相遇,古廟相認,情義未盡,撫仙別離,十年相思,再度重逢,我們也算苦盡甘來了。”

瓊瑤說道:“兆哥哥,我知道你這是在安慰我,現在我已經好多了,未來的一切,我還是有信心面對的,因為你一直會在我身邊的嘛?”

兆雷說道:“瑤瑤,我們先把你姑姑的後事處理好了,再找姚烈他們商量下一步該怎麼做吧!”瓊瑤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