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木葉,陽光滿地,兆雷向北而行,不知不覺已經走了將近三個時辰了。忽然感到有點累,想找個地方休息片刻。

就在這時,兆雷手中的劍開始晃動,抬頭一看,有兩人迎面走來,一男一女。他們的年紀都不太大,衣著都很考究,風度都很好。

身影漸漸逼近,兆雷看的很清楚,男子手中的劍也在不停地晃動。他走到兆雷跟前,看了看兆雷手中不斷晃動的北冥劍,對兆雷說道:“莫非你就是兆雷兆少俠?”

兆雷看他的樣子很端正,不像是壞人,隨答道:“什麼少俠,我只是一個落魄的孩子罷了。”

男子說道:“手握北冥神劍,就不可能是一個普通的孩子。”

兆雷說道:“我的命不打緊,只是擔心這劍會落到壞人手中,對武林造成劫難。”

男子說道:“小小年紀就如此大義,‘少俠’二字你當之無愧。”

女子忍不住對兆雷說道:“兆少俠手握北冥神劍,獨自前往晉陽找爺爺,這件事已經傳遍了整個江湖,恐怕此番不會太平。”兆雷聽到後低頭不語。

女子繼續說道:“星月聖教的人一直在尋找七劍的下落,要是、、、、、、。”說道這裡,女子哭了起來,男子的臉色也變得憂鬱了,伸手擦了擦她的眼淚,女子握著男子的手,哭著說道:“傅大哥,我們幫幫他吧,我不希望他像我們的女兒那樣死在星月聖教的手中。”

男子回答道:“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五年了,我們也後悔了五年,也罷,我們就送送這個孩子吧。”女子笑了笑,很快,女子就不在笑,臉上浮出了一絲憂慮。男子好像看出來什麼,便對女子說道:“放心吧,你哥哥武功高強,東兒在那裡會沒事的。”女子點了點頭。

男子回頭對兆雷說道:“孩子,實不相瞞,我也是神劍主人,我手中的劍正是排名第六的飛雪劍。你手中的北冥劍關乎重大,還是讓叔叔和嬸嬸送你去晉陽吧。”

兆雷毫不猶豫的回答道:“說實話,我正擔心我自己無法到晉陽了,如此就有勞六叔了。”

男子問道:“你這麼相信我,萬一我是一個壞人了?”

兆雷回答道:“我相信你,原因有三,第一,我不知道為什麼,你給我的感覺像是一個好人;第二,你的劍能與我的劍產生共鳴,我相信你是神劍主人;第三,如果你想要我的北冥劍,大可以奪取,又何需這麼複雜。”

男子笑了笑說道:“小小年紀,就如此聰慧,將來必成大器。”

兆雷心裡明白:並不是自己多麼聰慧,只是對這幾天的一個感悟罷了,聽到男子的誇獎,兆雷覺得受之有愧,臉不由得泛紅。

兆雷問道:“叔叔,你們剛剛說到你們的女兒死在星月聖教手中,又提到東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男子說道:“這些年以來,星月聖教一直在追尋我們七劍的下落。五年前,我中了星月聖教左護法慕容北星的調虎離山之計,害死了我的女兒。至於東兒,今年八歲了,我一直將他寄養在他舅舅家。”

聽到這些,兆雷很是難過,低下了頭。男子繼續說道:“所以你放心,我們一定將你送到晉陽,送到你爺爺手裡。”

兆雷沒有說什麼,男子拉著兆雷的手向前走,三人行走了片刻,找了一個客棧住下了。第二天,男子買了兩匹馬,女子獨自騎一匹,男子和兆雷同騎一匹,向北而去。兆雷年紀還小,有點不習慣騎馬,三人騎馬步行交換著進行,走得很慢。已經過去七天了,三人來到了成都境內。

這天,三人在路上走著,看見一個小孩被吊在路上,樹下還有兩個人在揮鞭抽他。男子和女子立刻露出怒色,急忙下馬向小孩走去。

兆雷看的很清楚,地上的兩人,一個是長著滿臉絡腮鬍子的大漢,手中緊握著一根鞭子,另一個身材矮小,臉上長滿了麻子。樹上吊著的小孩穿著黑色的衣服,身上到處都是血絲,顯然是被鞭子抽過,頭髮凌亂,滿臉卻是毫無畏懼的樣子,雙目直直的盯著地上兩人。

兆雷三人走近,大漢什麼話都沒有說,好像沒看到他們一樣,左手執鞭向吊在樹上的小孩揮去。男子左手疾伸,抓住了鞭子,用力一扯,大漢摔倒在了地上,兆雷哈哈的笑了起來。大漢向男子喝道:“你想幹什麼?”男子沒有回答,只是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像是聽到了什麼聲音。

果然,他們都聽見了,是馬蹄聲,似是越來越近。男子、女子、兆雷、大漢、麻子,一起向馬蹄聲響起的方向望去,只有樹上的小孩目光依舊緊盯著大漢和麻子,眼裡充滿了憤怒,像是在詛咒他們,以生命為代價,立下一個千年、萬年,永恆的詛咒。

很快,兩匹馬,兩道身影,出現在了他們的眼中。右邊的那人年紀約莫在五十歲,身著樸素整潔,兩鬢有些許白髮;左邊的那位年紀稍微小些,四十歲的年紀,額頭長了很大的一顆痣,一臉嚴肅的樣子。

等那兩人在走近些,兆雷突然向右邊的那人跑去,大聲哭著叫道:“爺爺,爺爺,我終於找到你了。”白髮老人大驚,翻下馬來,抱起兆雷,說道:“雷兒,雷兒。”語畢,將兆雷抱的更緊了,兆雷的哭聲變得更大了,老人扯起衣袖給他擦了擦,輕輕的說道:“孩子,你受苦了。”兆雷搖了搖頭,說道:“今日看見爺爺,就算受再多的苦也值得。”

老人笑了笑,彷佛覺得兆雷長大了不少。這時,那個額頭長痣的人走了過來,對老人說道:“大哥,這就是兆雷麼,果然是一表人才啊。”老人對兆雷說道:“快叫武爺爺。”兆雷叫了一聲武爺爺,武爺爺點了點頭。

男子和女子也走了過來,男子對老人說道:“莫非,前輩就是武林神話、、、、、、兆海天兆老英雄。”

兆海天以前沒見過他們,見他們這樣問自己,難免有點疑惑。兆雷對兆海天說道:“爺爺,就是叔叔和嬸嬸送我的,若非這樣,現在我還不知道在哪裡了。”

男子對兆海天說道:“我是祥飛雪主傅少華,這是拙妻夢雪,由於擔心兆少俠安慰和防止神劍被奪,故送兆少俠一程。”

兆海天說道:“原來是同道中人,多謝二位了。”

方此時,樹下傳來揮鞭子的聲音,大漢用手中的鞭子抽向小孩,‘唰唰’兩聲,小孩身上多了兩條血痕,鮮血立刻沁出,染紅了周圍的衣服,兆海天一行人立刻向這裡走來。

大漢看了看正向自己走來的兆海天,滿臉不悅的樣子,凜然生威,心頭一震,手中的鞭子居然落到了地上。武爺爺立刻走了過去,將小孩放了下來。

兆雷立刻走了過去,想解開捆綁小孩的繩子,只見碰的一聲,小孩竟然用內力掙斷了繩子,搶過了兆雷手中的北冥劍,出鞘,一揮,一刺,大漢和麻子立刻倒下了。小孩出手很快,力道把握的很好,都是一招斃命。

人死了,小孩怒氣未消,他用劍在死者身上不停地刺。這一幕使在場的所有人大驚。特別是兆雷,他不知道小孩為什麼如此殘忍,只感到心頭一陣寒意,瞬間寒遍全身。

兆海天右手一伸,將北冥劍奪了過來,大聲說道:“北冥劍問世尚早,我今日就要封劍。”話音剛落,兆海天用北冥劍在右臂上劃了一個口子,幾滴血滴在了劍上,兆海天左手凝氣納元,緩緩劃過劍身,只見北冥神劍紅光驟散,黯然失色,與普通的劍再也沒有什麼不同。

武爺爺走到兆海天跟前說道:“大哥,你這是為何?”

兆海天說道:“北冥劍為七劍之首,一經問世便會牽引其餘六劍出現,今日我以血封劍,是因為七劍問世的時間還未成熟。”

傅少華說道:“兆老前輩說的極是,現在七劍的確不益問世,我也先找個地方將飛雪劍藏起來,等到時機成熟才重出江湖。”

兆海天點了點頭,說道:“如今也唯有如此。”

傅少華又說道:“我們夫婦先告辭了,至於這個小孩的事,還往老前輩多多費心了。”

兆海天說道:“二位放心吧,此事我會妥當處理的。”傅少華摸了摸兆雷的腦袋,又看了小孩一眼,就和夢雪騎馬離開了。

手無利劍,小孩還在對地上的兩人拳打腳踢,武爺爺見狀,左手將小孩高高抓起。大聲說道:“小小年紀就如此殘忍,長大之後定會為禍一方,今日我就挑斷你手筋腳筋,以防你將來為禍。”說完右手拔出了劍。

兆雷立刻對武爺爺說道:“武爺爺,他還是個孩子,你看他的年齡比我還小,就放過他這一次吧。”

武爺爺對兆雷說道:“雷兒,你讓開,你還小,很多事你還不懂,正所謂見微知著,這小孩渾身散發著一股寒冷陰森之氣,將來必將墜入魔道的,我決不能讓他危害武林。”

兆雷扯著武爺爺的衣服說到:“不,爺爺說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沒準他會變好的。”

聽到兆雷這樣說,兆海天點了點頭,對武爺爺說道:“武仁,把他放下吧。”武仁沒有問為什麼,立刻將孩子放了下來。

兆海天對孩子說道:“孩子,你叫什麼名字?家裡可還有什麼人?”孩子沒有說什麼,也沒有什麼表情,甚至連眼珠子也沒有動一下,就像什麼都沒有聽到一樣,或許,他真的什麼都沒有聽到。兆海天繼續問道:“你以後就跟著我們吧。”小孩依舊不語。

兆雷走到小孩跟前,伸出了雙手,說到:“來,我扶你起來吧。”小孩看了看兆雷,並沒有領兆雷的情,自己站了起來。兆海天回頭低聲對武仁說到:“武仁,這個小孩居然可以自己掙斷繩子,內力不低啊,還能拔出北冥劍,一定不簡單,再看他渾身透著陰森之氣,雙眼滿是怒色,若不善加調教,將來肯定會是武林的一大禍害。我們必須摸清他的底細才行,這樣,你先到附近去打聽這個小孩的情況,我們到附近的客棧等你。”武仁說到:“是,我現在就去。”武仁說完就走了。

看到武仁離開,兆雷問兆海天道:“爺爺,武爺爺這時去哪兒?”

兆海天說到:“武爺爺有些事要處理,我們到客棧去等他吧。”兆雷點了點頭。小孩看了看武仁的背影,又看了看兆海天,什麼也沒有說,跟著兆海天和兆雷走了。

兆雷他們剛剛離開,黑衣人就出現了,他緩緩的撕下了臉上的黑布,露出了一個似曾相識的面孔,雖然臉上留下很大一塊被大火燒過的痕跡,但依舊掩飾不了英雄面孔,他就是兆星雲。望著兆海天和兆雷消失得背影,兆星雲自言自語道:“爹,雷兒,我多想見見你們,可是,我練北玄三幻決走火入魔,常常控制不住自己,我真的害怕傷害你們。我會找個地方過完我的餘生,爹就請你好好幫助雷兒,幫他完成大事。”兆星雲低下了頭,過了片刻,轉頭離開了。

走了半個時辰,兆雷他們三人來到了一個集市上,找了一個客棧住下了。夜幕降臨時刻,武仁回來了。兆海天故意走到窗前,武仁也走了過來。兆海天問武仁道:“你可打聽到了什麼?”

武仁回答道:“大哥,都打聽清楚了。這小孩的父親死的很早,全靠他母親一直養著他,就在三天前,有兩人當著他的面強姦了他的母親、、、、、、。”

兆海天問道:“那兩人就是將他掉在樹上用鞭子抽他的那兩人?”武仁點了點頭。

兆海天搖搖頭,說道:“不,他的身世絕不會這樣簡單。”

武仁接著說道:“是的,他們也是剛來這裡不久的,至於以前的事,就不清楚了。”

兆海天說到:“我們要好好照顧這個孩子,有些事只有他清楚。”

飯菜擺上了桌子,兆雷走到小孩跟前說到:“吃飯了。”小孩沒有回答,看了看兆雷,走到桌子跟前,拿了兩個饅頭就走了,坐到一個角落吃著。兆海天也沒有說什麼,因為他知道無論說什麼小孩的態度也不會變的,但依然對小孩充滿了希望。

第二天清晨,陽光照了進來,兆雷睜開朦朧的雙眼,發現小孩已經不見了。兆雷立刻叫道:“爺爺,爺爺。”兆海天和武仁都醒了。兆海天向四周望了望,沒有看到小孩的蹤影,便猜到小孩昨晚已經逃走了。兆海天說到:“走,我們快出去找找。”三人即刻走了出去。

剛來到外面,武仁就發現了一些很奇怪的人,武仁指著那些人對兆海天說到:“大哥,我看那些人似乎有點不正常。”

兆海天說到:“他們是星月聖教的人,趁他們還沒有發現,我們的趕快離開這兒。”

兆雷問道:“爺爺,那個小孩怎麼辦?”

兆海天說到:“他竟然能夠逃走,肯定不會被我們輕易找到,只怕多年後江湖又會因他引起一場腥風血雨。”兆海天說到這裡便沉思了片刻。

之後,三人便向東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