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綜武世界的亂

窯洞。

穆念慈緩緩醒來，她揉著太陽穴，望著窗外的寒涼春雨，怔怔出神。

“過兒…過兒他昨晚……”

想起昨夜的那一幕，穆念慈驟然清明許多，連襪子都沒來及穿，快步來到楊過床前，就見床榻上的少年似是有病痛纏身一般，臉色蒼白，緊鎖著眉頭。

“過兒！”

穆念慈驚撥出聲，探出手摸向楊過額頭，燙的嚇人，她思緒一陣混沌，趕緊去將楊過上次用剩下的藥取出來熬製。

過了好一會。

“來喝藥，喝完藥身體就會好。”

穆念慈柔聲勸著，神態慈和，一小勺一小勺喂著湯藥。

楊過藥喝完，她也不敢離開，就坐在榻邊守著，不時查探他的體溫，顯是擔心。

…

“姑姑…龍兒…龍兒不要，別跳，別跳！！”

楊過驟然驚醒，頭疼欲裂，發出一身的汗。

他這動靜不小，穆念慈自然是知道自家兒子終於醒來，發現額頭也不再發燙，體溫恢復正常，心裡總算是鬆了口氣。

“過兒，你嚇死為娘了，幸好家裡還有郎中開剩下的小柴胡湯，不然娘都不知道該如何辦的好……”

楊過漸漸回過神來，衝著穆念慈笑笑，見她臉上帶著疲憊之色，不禁愧疚道，“孩兒不孝，惹得阿孃再三擔心…實在枉為人子…”

“嗐…咱們母子還用說這些？”

穆念慈笑著將話題揭過，沒半點責怪的意思，她站起身，問，“你餓不餓，娘方才順帶熬了些菜粥，你要不喝點？”

“喝。”

“好。”

穆念慈微微一笑，剛要去廚房，忽然想起什麼，停下腳步，回眸問道，“對了，你…昨天晚上……”

楊過心下一驚，臉上卻是不動聲色，好奇問道，“昨天晚上怎麼了？”

“沒什麼，估摸著是娘想多了。”

穆念慈搖頭離開，僅餘下楊過一人待在窯洞裡。

窗外。

春雨如細絲，漸漸繡出一幅畫來。

他靜默許久，心中十分糾結到底要不要向穆念慈坦白重生之事，想了好半晌，等到穆念慈端著熱氣騰騰的菜粥回來，也沒想出結果來。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穆念慈敲了一下楊過的腦袋，故意板起臉來，問，“莫不是還想娘來伺候你不成？”

楊過嬉皮笑臉，“阿孃，你要是親手喂，那肯定是極好的。”

“臭小子，想的倒挺美。”

穆念慈笑罵了一句，可到底還是心疼兒子，就要端起粥碗，這下楊過可就不幹，他是喜歡逗笑耍寶，可不會真的讓阿孃來照顧自己。

然後，就又惹的穆念慈一頓打，同時還有一陣歡聲笑語。

如此，母子二人就在在這小小的窯洞裡住了下來。

時間過的很快。

眨眼間就過去一年有餘，來到了清爽的秋季。

而楊過也漸漸理清楚那陌生的記憶，以及這個浩瀚精彩的世界。

諸國林立，戰火紛飛。

蒙元滅金崛起，一路西征，先後征服西遼，吐蕃，西夏三國，雄踞北洲草原。

蒙元獨享一洲天下之後，並未停下腳步，反而繼續南下，意圖滅掉大宋，統一南洲，同時在西北方面聯合突厥人，兵叩大隋邊關，東北方面則與韃靼部時不時找大明的麻煩，進行試探。

主打的就是一個，癩蛤蟆不咬人，噁心人。

諸國之間亂，江湖就更亂了。

東西丐幫、南北少林、武當峨眉、魔門明教、慈航靜齋、日月神教、五嶽劍派……

一個接一個江湖勢力讓人眼花繚亂。

唯一讓他放鬆的，估計就是此方世界的武道了。

這個世界的武道修習跟他上一世並沒太大差別，都是煉精化氣那一套，講究壯大精氣神。

隨瞭解越深。

楊過心中也越是不安，依著他腦海裡陌生的記憶，他知道自己所處的世界的情況，應該叫做綜武，所以才會出現這種本該消失在歷史長河的國家，再次出現。

而。

他最為憂心的則是，此方世界的小龍女還是不是原來的她了。

或者說。

自己的上一世是不是所謂的“南柯一夢”。

這個困擾自出現以來，只要他一閒下來，就忍不住去想，擾的他心緒難安，練功也無法專心。

陷入自我懷疑，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夜。

星光點點，圓月高懸。

微黃的銀杏樹隨風搖曳，落下斑駁的樹影。

楊過坐於樹下，想要練習《玉女心經》，可遲遲靜不下心來，煩躁不已。

“過兒。”

“娘，你怎麼來了。”

穆念慈那白皙的臉頰有些許汗水，從挎著的竹籃裡取出幾塊月餅。

“今天中秋，吃個月餅吧。”

“噢。”

楊過乖乖坐下，吃著月餅。

“過兒，你有心事？”

楊過怔了一下，側目看向身旁的穆念慈。

經過楊過將近兩年明裡暗裡的調養。

穆念慈的氣色已經好多了，整個人瞧起來容光煥發，明麗如珠，總算有了十年前的幾分風采。

“娘，你看出來了。”

“你是我兒子，我能瞧不出來嗎？”

“也是，知子莫若母嘛。”

穆念慈笑著點點頭，看著楊過一點一點將月餅吃完，“過兒，月餅好吃嗎？”

“好吃，這是孃親手做的吧？”

穆念慈微微一笑，明亮的眼睛望著不遠處的一座小山。

“過兒，我們明天出發去終南山如何？”

楊過愣住，一時有點沒反應過來。

“怎麼，你不想去嗎？”

“想！很想！就是娘你怎麼突然……”

“既然想去，咱們就去，不管終南山有沒有你日思夜想的那個姑姑，娘都要陪著你一塊去，娘能做的不多，就這麼一點，過兒可不要怪娘呀。”

楊過聲音沙啞，“娘……”

“傻孩子，哭個什麼。”

“娘，我沒哭。”

“好好好，過兒是大孩子了，可不會哭，是娘眼睛花啦。”

穆念慈溫柔笑著，眼睛望著遠處的小山丘，喃喃道，“阿康，我和過兒明天要走了，你可要保佑我們平平安安啊……”

……

鐵槍廟。

一棵大樹下的小墳包前。

半張月餅靜靜躺在盤子裡，旁邊的火盆裡燃燒著漸漸化作灰燼的紙錢。

呼——

微風乍起，樹動，葉動，似在回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