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要不怎麼說人家能當上老大呢,跑到這麼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都能碰上仇家。克麗絲感嘆不已,不過看著劍拔弩張的二人,倒是讓她搞明白了一個困擾了許久的問題。

難怪那一戰之後,尼姆銷聲匿跡了,敢情是因為仇家太多啊!

同樣的,對於尼姆說出的關於歐根的身份,克麗絲也充滿了興趣。

當初的戰爭中,自己似乎並沒有見過這麼一個人物,結合目前的時間點,難道這個矮人比自己還早就已經認識了尼姆?如果是這樣,可就要警惕一些了,這個矮人絕對不是什麼簡單的鐵匠。

“哼,這裡不歡迎你,休息完了就趕緊離開吧!”聽到尼姆一口叫破自己的身份,歐根神情一僵,哼了一聲,不理會一旁聽的一頭霧水的霍圖父子,轉身離去。

“那個,別看歐根那樣,其實他是面冷心熱,就是嘴巴臭了點。”

霍圖尷尬的企圖緩解氣氛,可惜見效甚微,還是霍犽見機行事,在一旁插話道:“時間不早了,要不要先去我家?或是在附近的旅店暫時住下也好,我們部落有幾家飯店也很是不錯呢,雖然臭老爸平時不讓我去就是了。”

“不了,已經麻煩你們那麼多了,接下來我們就去旅館休息一宿好了。”

不打算再與二人做過多糾纏,克麗絲現在已經確認了自己兩人穿越的事實,哪裡有閒心將時間都浪費在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上面,尼姆也抱有和她相同的心思,因此婉言謝絕了霍圖的邀請。

“嗚,那好吧,小子,老爸還要回家告訴你娘一聲,你就先帶兩位小姐找一間好一點的旅館吧。”克麗絲的提議正巧遂了霍圖的意,當下欣然同意,並讓霍犽領二人前往。

跟隨著霍犽,幾人一路來到了部落的西北角,那裡坐落著一家矮小的旅店,指著那面彷彿隨時都有可能掉下來的雕刻著“蜂蜜公爵”的牌子,霍犽神秘兮兮的低聲對二人道:“可不要小看了這間破舊的旅店哦,聽說這家店的老闆曾經是一位強大的巫師,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麼,從帝國流落到了這裡,說起來,他還是你們的同鄉呢,這間旅店外表雖然破舊,但是內裡很是整潔,而且價錢低廉,一般外來的旅者,都喜歡在這裡留宿。”

將少年口中的情報當做了以訛傳訛的流言,二女不以為然的聳了聳肩,迫不及待的送走了喋喋不休的霍犽,便向門口走去,就在這時,克麗絲忽然心中一緊,一瞬間,彷彿冥冥中一股無形的力量指引著他一般,少女鬼使神差的回頭看去,頓時嚇了一跳。

只見不知從何時開始,一個十歲大小的小女孩,正默默的跟在自己的身後,見到少女回過頭來,小女孩身形微微一頓,忽然轉身就跑。

“喂!”克麗絲吃了一驚,連忙出聲去喊,可是定睛一看,眼前一空,由於旅店地處邊緣地帶,街道上一片荒涼,哪裡有什麼小女孩的身影,克麗絲只覺背後一股寒氣湧出:“怪了,難道自己見鬼了?”

看了看身旁,尼姆早已來到了旅店的門口,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剛剛的女孩。

“嘛,看樣子可能是這幾天太過勞累出現幻覺了。”低聲安慰了自己一句,克麗絲快走兩步,跟在尼姆的身後一同進了旅店。

就在她走後不久,一道幼小的身影憑空出現在街道之上,暗紫色的雙瞳幽幽地注視著剛剛關上的木門,嘴角輕輕上揚,隨即再一次消失在了原地。

步入旅店的大門,尼姆暫時拋開了對於未來的擔憂,仔細的打量了一下店內的佈置,可以看出,霍犽並沒有欺騙自己,正如他先前所言,這家店雖然外表看起來破舊灰敗,但是內裡卻很是乾淨整潔,整體呈亮白色。

這是一間三層的小巧樓房,二人所在的一樓起著與大多數酒館差不多的作用,也兼作飯廳使用,只不過因為現在時間還早,大廳中並沒有什麼客人。

放眼望去,幾名身著統一女僕服的年輕少女正有一下沒一下的清掃著室內的衛生,黃橙木的鏤空座椅被倒放在寬敞的桌子之上,一名看上去似乎一夜宿醉的高大男子正趴在靠窗的桌子上呼呼大睡。

看著吧檯上精緻昂貴的純銀餐具,克麗絲不禁感慨萬千,這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小小的鄉下部落所能擁有的旅館啊,即使是放在自己的那個時代,這也是隻有在帝都這種大型都市,才能擁有的高階旅店,看樣子,這裡的老闆的確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再反觀一旁的尼姆,只見自從進了這間旅店之後,就一直緊鎖著眉頭,冰冷的視線在空曠的大廳之內掃來掃去,不知在尋找著什麼。

“怎麼了,有什麼不妥嗎?”

“嗚?沒什麼,可能是錯覺吧,自從踏入這間旅店,我就有一種感覺,似乎曾經到過這裡。”尼姆眼中泛起迷茫的神色,嚴格說來並不算失憶的她,只是忘記了大部分發生的事情而已,更確切地說,是與克麗絲有關的部分記憶。

本應不會出現這種似曾相識的模糊記憶,也因此,對於這種古怪的感覺,尼姆困惑不已。

“怎麼可能,難道你想說這家旅店一直開到了幾百年後,然後你還在幾百年後來過這裡?”克麗絲一臉“你沒事吧”的表情看著對方,無論怎麼想,這種小部落的一家旅店,怎麼想都不可能歷經百年的洗禮,還能夠屹立不倒。

“所以我說是錯覺了嘛!”面對對方的嘲笑,尼姆羞憤不已,還要再說一些什麼,這時,店內的女僕似乎是終於發現了客人的到來,一名長髮女僕適時的迎了上來:“兩位客人,請問有什麼能夠為您服務的嗎?”

秀美的臉頰上掛著職業的微笑,看上去只有十八九歲的美麗女僕柔聲詢問著二人,女僕有著一頭波浪卷金髮,大大的眼睛柔情似水,一對花斑貓耳迎風招展,配合著複雜華麗的純黑色女僕服,對男人的殺傷力簡直不可估量。

“嗚,那個,兩……兩間房。”尼姆似乎宅習慣了,驟然面對這種熱情的招呼,有些難以適應。

紅著臉蛋,吞吞吐吐的說道,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旁的克麗絲一把打斷:“一間上房,順便給我們來點午餐,之後有什麼需要我會再叫你的。”

“咦,一…….一間房,這樣、這樣不太好吧?”尼姆有些吃驚的看了眼同伴,這女人不會對自己有什麼企圖吧。

“沒什麼的,大家都是女孩子嘛,況且身上的黃金已經不多了。”完全沒有抓住事情重點的克麗絲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隨即看了看口袋中僅剩的一小塊黃金,憂慮不已,順便一說,這就是二人現在身上的全部財產了。

也幸好克麗絲有著隨身攜帶小塊黃金當貨幣的習慣,若是身上帶的是幾百年後的貨幣,那此時可就真的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尼姆猶豫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她倒也沒那麼計較,說著,少女看了看手中的圓球,那裡面依然漂浮著一隻美麗的章魚。

只不過此刻的章魚,正彷彿死了一樣隨波逐流,這麼長時間來,半點反應都沒有。

“這傢伙是不是死了啊。”

“不會吧?我看它似乎還有生命啊,可能單純的在睡覺吧。”克麗絲湊近前來看了一眼,偏了偏頭,她也沒有養過寵物,哪裡知道是出了什麼事情。

“好吧,我先照看一下,要是還沒有反應,我們就把它埋了吧。”

克麗絲點了點頭,反正她帶著這章魚也就單純是比較新奇,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感情,說罷章魚的話題。

少女隨即眼珠一轉,開口問道:“那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既然已經確定這裡是幾百年前,那麼我們也就失去了回到那座島的動機了吧,現在我們應該做的,是想辦法回到原本的時間,你有什麼頭緒嗎。”

克麗絲一句話擊中了尼姆的軟肋,只見尼姆一臉灰敗之色,頹然的嘆了口氣:“是啊,據我瞭解,這個年代,正是我跟約西亞姆最緊張的時期,那個時候的我腦子不太清醒,貿然前去,恐怕不會有好下場,不過以我現在的狀態,恐怕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回去。”

想到這裡二人就是一陣頭疼,不論二人在原本的時代有多麼強大,在這個有著全盛期自己存在的特殊時期,實在是沒有什麼囂張的資本,那麼二人又該何去何從呢?

就在兩人頭痛不已的時候,剛剛說話的那名女僕再一次來到了二人的身邊:“二位,房間已經收拾乾淨,請問二位是現在入住嗎?”

克麗絲看了一眼一旁的尼姆,想了想:“不了,現在時間還早,你還是先上菜吧,我們之後再入住。”

說完,克麗絲拉著尼姆在店內的一個角落裡坐了下來,同時,少女驚訝的發現,就在自己座位的旁邊,原來還有另一位客人正在吃飯,只不過因為之前二女心事重重,所以並沒有發現對方的存在。

“哦呀哦呀,真是有趣的客人呢。”將頭和手全都籠罩在黑袍之下的客人,嘴中發出了無法分辨出男女的尖銳的聲音,聽到這個聲音,克麗絲本能的皺起了眉頭,不是因為聲音刺耳,也不是因為難聽,只是單純的、來自於本能的厭惡。

“吶,機會難得,兩位小姑娘,要不要算一下命呢?”

“哦~算命?”

聽到對方用著令人反感的語氣詢問著自己,克麗絲本能的打算拒絕,但是一旁的尼姆卻頗感興趣的接過了話頭:“有趣,那你就給我算算好了,本姑娘是從哪裡來的?”

這根本就是有意刁難嘛,克麗絲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鬼才知道自己二人是從幾百年後後穿越而來,看樣子尼姆也是不爽對方的語氣,打算藉機刁難一下對方。

正如少女所預料的,聽到尼姆的詢問,對方忽然沉默了下來,似乎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良久,才用那刺耳而艱澀的聲音說道:“呵呵,你從哪來我自然知道,只是說出來似乎沒有了趣味,不如我來告訴你們將要去哪吧……不出十分鐘,你們就會有牢獄之災,然後鋃鐺入獄。”

也不見對方有什麼動作,既沒有占卜牌,也沒有水晶球,就那樣乾巴巴地坐在那裡,口中訴說著似乎理所當然的未來。

“哈!”尼姆不屑的白了對方一眼,嗤笑道:“哼,裝神弄鬼,拜託,做騙子也專業一點好不好,這種註定不可能實現的未來,豈不是一下子就會穿幫?”

開玩笑,自己等人是未來過來的,先不說有沒有得罪過人,連認識的人都沒有半個,嗯,那個死矮人只能算半個,不過有一說一,雖然兩人不對付,尼姆倒是不擔心對方會對自己下手,她可是很瞭解那個老傢伙的性子的。

因此,聽聞占卜師的言論,尼姆嗤之以鼻,毫不客氣的反唇相譏。

“算了、算了,人家也要混口飯吃嘛,拆穿了多不好。”克麗絲露出狐狸般的微笑,好心的“勸解”了一句,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對方吃癟,自己打心眼裡覺得開心。

當然,嚴格來說只是單純的看熱鬧不嫌事大,在無法得知回去的方法後,她此刻頗有一種自暴自棄的想法。

就在這時,突然“砰”的一聲巨響,旅店的大門被人一腳踢了開來,幾人聞聲看去,只見一隊身披重甲的貓耳兵士,手持重矛,魚貫而入。

這群人身材魁梧,從盔甲中露出的部分看,似乎都是獸族士兵,二人面面相覷,一絲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當先一名男子與眾不同的穿著一身月白色的長袍,手持一卷畫卷,來到店內,眉頭深鎖的打量了一眼廳內的眾人,說是眾人,其實也只有一個醉漢和少女三人而已,當看到少女之時,男子緊鎖的眉頭突然一亮,又看了眼手中的畫卷,便徑直向幾人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