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他化神性

此番夢境的鐘聲，比往日多了兩聲！

陸延生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但他很清楚，從戚氏眾人完成對神像的第一次供奉開始，自己與這方世界的聯絡，將會更加緊密！

看著匍匐在神像腳下的數十人，陸延生心有所感。

這數十人，是自己在這夢境世界中的第一批信眾！

隨著這聲突如其來的鐘鳴聲逐漸消散，戚元義等人終於從震驚中恢復過來，目光極盡虔誠敬畏，當中感觸最深的，自然是得了陸延生傳法的戚世傑，

如今的戚世傑還沒有來得及修煉《五炁經》，未知其中精妙，但他內心中，早已對法號‘南山老祖’的仙君信服得五體投地！

“且選純淨良實之人，傳授此法，謹以德被蒼生，仁澤黎庶，救民水火為任，萬勿作惡！”

腦海中迴響著仙君的諄諄告誡，戚世傑眼神中充滿了堅定。

只不過他並不知道，陸延生當初傳授他《五炁經》只不過是一時興起罷了……

……

從夢境當中醒來，陸延生睜開雙眼，眼中盡是喜色。

他沒想到，這夢境中，戚秦氏為自己塑金身修神龕這一舉動，竟然會引發異象，就連那似是大道玄音的鐘聲，也多了一響！

更讓他意外的是，泥丸宮中，那道種也再次變化，四枚葉片表面，竟多了一道金光纏繞，如同附著在苗木上的藤蔓……

這道金光，讓這顆道種幼苗瞬間多了絲神聖意蘊！

“也不知道這道種除了能幫助修煉，還有沒有別的作用！”

陸延生心道。

這時，照入窗欞的晨曦被一道身影遮擋，房間內驀地昏暗了許多。

“只有這些果子了，將就吃點吧！”

只見一副侍女打扮的侏儒少女捧著一盆青色果子走了進來，放到陸延生身旁的桌案上，嘴上不停埋怨：

“你們宗門也太窮了，每個月只發那麼些靈石，連補充法陣都不夠！那些管事還要裡外伸手，死命剋扣，要不是我告訴他們是你殺了外門首席，估計他們還會拿走一半靈石！”

陸延生聞言，心中一陣惡寒：

“你把昨日的事情告訴那些人了？”

“何止！”

小葵嘴裡塞著兩個果子，圓臉瞬間鼓了起來，含糊不清的說道：

“現在銅鼓山外門弟子都知道是你殺了那姓周的。”

陸延生嘴角微微抽搐：

“我謝謝你！”

“呵呵……”

小葵自顧自的啃著果子，頭也沒抬，冷笑一聲說道：

“有些事情，知道的人多了反而是件好事！”

陸延生愣了一下，稍作思量，便明白過來。

在宗門內公然鬥法並不算一件小事，況且這次出了人命，死的還是名聲在外的外門首席，即便幾位外門長老有心隱瞞，恐怕也難以徹底掩蓋。

也就是說，即便小葵不說，銅鼓山上下也早晚會知道，當初被周通明趕出山門的陸延生又回來了……

低頭看了眼嘴裡已經塞滿果子的侏儒少女，陸延生忽然問道：

“他們沒有為難你吧？”

陸延生身為銅鼓山弟子，也在曾在永寧求學，雖不算見多聞廣，卻也知道，不管是在銅鼓山亦或是武朝其他州府，南詔遺民都深受歧視。

國朝初被南詔所殺的武朝招撫使盧續乃名士，門生故吏遍佈天下，盧續之死的直接後果，便是半個天下的文人紛紛對南詔屠戮寧武之事大肆渲染，四下傳播，導致朝野上下每每提及南詔，皆是咬牙切齒，深惡痛絕。

王顯鎮撫寧武后，南詔遺民處境愈發艱難，直至如今，時人對當年之事多有遺忘，但依舊對南詔遺民抱有極大偏見甚至仇恨！

修行界也是如此，銅鼓山鄰近永寧、寧武，南接南詔舊地，宗內弟子大多來自這幾個地方，且幾乎都是武朝百姓和修士後裔，因此對南詔遺民的觀感絕不會好到哪去。

他並非怕小葵受委屈，而是怕她受不了別人異樣的目光甚至羞辱而暴起殺人！

只不過少女內心強大出乎陸延生的意料，她看了看門外，臉上毫無波瀾：

“他們不敢！”

說著抬頭看著陸延生，眼裡竟有幾分得意：

“你如今兇名在外，暫時還不會有人為難我！”

陸延生聞言長舒了一口氣，便又聽小葵說道：

“你也不用太擔心，只要你信守承諾，在這裡安心修煉，他日為我辦了那件事，我也絕不會讓你難堪！”

陸延生暗暗點頭，暗地鬆了一口氣。

以他如今的實力，實在不宜再造殺戮，否則引起內門關注，他很有可能吃不了兜著走！

……

銅鼓頂位於銅鼓山中心區域，有無數大小山頭及一座主峰，其中以主峰的靈氣最為濃郁，是為銅鼓山內門。

至於外門，則沒有確切的範圍，嚴格來說，除主峰以外，整個銅鼓山都是外門弟子的活動範圍。

在銅鼓山，門內弟子只要完成宗門分派的任務，就能從執事長老那裡領取靈俸，靈俸以靈石和靈藥為主，數量品質多寡高低和完成的任務有關。

陸延生離開銅鼓山數月，本來是沒有領取靈俸的資格，但自從聽說許德和周通明都死在陸延生手上，負責這方面事宜的執事便將兩人的靈俸轉到陸延生手裡。

數量也不多，只有八十餘塊靈石，雜品！

看著手裡品質駁雜的靈石，陸延生表情尷尬，此時的他正帶著小葵遊走在銅鼓山的唯一的坊市，站在兩人對面的攤主，是一名身材瘦弱相貌略顯猥瑣的銅鼓山弟子：

“陸師兄，你不會連一百下品靈石都拿不出來吧？”

這位攤主手裡正拿著一方玉簡，裡面所記述的，是一種低階術法——落雷術！

術法玉簡的鐫刻極為耗費神念，若是尋常術法，極少有人會花費功夫將其鐫刻成玉簡，因為賣不上價錢！

像這種低階落雷術，便是銅鼓山最常見的術法，要價一百下品靈石，極少有人購買。

陸延生從小葵手裡討來的乾坤袋裡雖然還有些靈石，卻也不多，如果買下這方玉簡，要買其他術法，那便要等下次發放靈俸了。

不著痕跡的將雜品靈石收回乾坤袋，陸延生對相貌猥瑣的攤主問道：

“你認得我？”

他方才聽的分明，對方稱呼他為陸師兄。

“沒有！”

這攤主倒是回的乾脆，眼睛滴溜溜的在小葵矮小的身軀上快速遊走，隨後意味深長的對陸延生說道：

“不過我聽說過你的故事！”

“呵……”

陸延生暗自發笑，這人知道自己的兇名，在玉簡的價錢上卻絲毫不肯退步，倒也是有趣。

不過……

“五十下品靈石，我要了！”

陸延生雙眼一眯，沉聲道：

“不可能！”

一聽這個價錢，攤主臉上猥瑣的表情頓時消失，隨即毫不猶豫的將玉簡收入懷中！

注意到對方的舉動，陸延生笑意更盛：

“五十下品靈石，你可以睡個好覺！”

此話一出，攤主頓時愣住，雙目圓睜，一臉難以置信！

感情對方不是在跟他討價還價！

過了許久，他才深深的嘆了口氣，重新拿出玉簡，遞給陸延生：

“初次見面，就當賣陸師兄一個面子，這落雷術，陸師兄且收好了！”

“多謝！”

陸延生隨手接過，將玉簡收入乾坤袋，然後便對小葵使了個眼色，小葵會意，很爽快的把靈石交給對方。

看著陸延生帶著侏儒繼續招搖過市，這名弟子心中暗道一聲晦氣！

這剛回來的陸延生，比周通明更黑！

不過形勢比人強，由不得他不屈服。

雖說坊市有坊市的規矩，但出了坊市，實力就是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