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睛看了看這枚胸針,和之前在陳子璇家找到的戒指一樣,都鑲嵌著一枚閃耀的黑曜石。

只不過胸針的黑曜石看起來更加純淨,整體做工也要比戒指精緻許多。

想來這就是他們組織成員的標誌了。

“哦?”我用手指輕輕將其捻起,不動聲色道:“我有什麼好處麼?”

李炎的眼睛亮了亮,“明人不說暗話,小陸爺不會感受不到這裡邊的東西吧?”

“哼,”我輕笑了一聲,將胸針放在手心揉搓了起來。

胸針觸手的一瞬間我就感受到了裡邊蘊含的精粹死氣,沒有戒指上那麼多,卻更像是提純過的,純粹了好幾個等級,是上好的修陰材料。

見我不說話,李炎繼續遊說起來:“小陸爺,上次雖然你只是把那女孩的陰魂給提前招了回來,但如果我沒看錯,你修的不是道家正統吧?”

我不置可否,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咳咳,”他的眼睛轉得賊兮兮的,輕聲道:“雖說我不清楚小陸爺你究竟修的是什麼陰法,但這死氣,大抵對你是有幫助的。”

“你也知道,道門正統把握著陰行的話語權,最看不起的就是咱們修陰法的人了,”他越說越起勁,語氣中帶著憤慨。

我下意識點點頭,他說的確實是事實。

曾經我在這小縣城的一畝三分地感受不深,誰家驅個邪招個魂不過千八百塊。

到了省城見過魯大師我才發現,一個道門的半吊子開口就是百萬,可見陰行的生意已經被道家正統給把持了。

就連老宋這種大風水師也只能混跡在偏遠的西北,可想而知底層的陰行人混的到底多麼的落魄。

“與其仰人鼻息在夾縫中尋找那麼點殘羹冷炙,不如咱們團結起來,”李炎繼續道:“組織就是專門接納咱們這種邊緣陰行人,哪怕是不被正統待見的修陰人,提供最精純的死氣,總有一天,咱們會站在道門的對面,在他們臉上狠狠地啐上一口!”

他越說越激動,說到最後甚至還振臂高呼了起來!

而我心裡只有兩個字——傻比。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修行亦是如此,”我笑了笑,自言自語道:“這是我入行時爺爺教我的第一句話,他還說了另一句。”

“什麼?”李炎有些懵,似乎不知道我在說什麼。

我沒理他,“修陰也好,修陽也罷,修的看似是術法,實則是本心。”

“陳詞濫調,這都過時……”他擺擺手想要打斷我,我卻沒有搭理。

自顧自道:“修陰者固然不被道門正統所認可,可你們妄圖用這個,或者天道不公來給自己作惡尋找開脫的藉口,就是不肯承認自己生而為惡,何必呢?”

“你!”或許是被我嘲諷的語氣破防了,李炎怒目圓睜,“難道你願意永遠被那些衣著光鮮的道門踩在腳下?!”

“踩我?那也得他們有這個本事,”我冷哼一聲,“但是你們,為了一己私慾利用心理不健康的青少年收集死氣,我瞧不上!”

說罷,我講黑曜石胸針狠狠地扔了回去,砸在了他的胸前。

“好,好,好!”李炎氣極反笑,雙目一凌,一把將我倆之間的桌子掀翻在地,“既然如此,我李某就在這領教領教小陸爺的高招!”

我也掏出了玉犀角紋針,與他拉開了距離,嚴陣以待。

其實我心裡是忐忑的,李炎和之前黑教的何勇不同,我沒有他任何的情報。

只知道他收集死氣,那麼大機率也是個修陰的術士,可他究竟修的何門何派,使得是什麼招數,我是一點頭緒也沒有。

所以一開始只好擺出了防禦的架勢,謀定而後動。

不過我忽略了,李炎也是這麼想的!

他只見過我招陰魂,可這是各門派最基礎的法術,看不出什麼,所以他對我也是一無所知!

尤其是我翻出玉犀角紋針的時候,他的眉頭下意識的皺了起來。

俗話說“武器越怪,敵人越邪”,一時間我倆竟然僵住了,沒有一個人先出手。

“姓陸的,你使得是什麼法器?”李炎皺著眉頭,一臉不解。

“黯然奪命針,”我隨口胡謅了一個聽起來高大上的名字,我又不是傻子,哪能自報家門。

“醫針?”他的眉頭皺的更緊了,肌肉也緊繃了起來,“你是蜀中藥門的?修毒還是修醫?”

蜀中藥門?看來他信了我的胡扯,把我手裡的紋針當做針灸用的了。

我心中暗笑,臉上卻做出一副驚慌的表情,“你……你竟然知道我們藥門?”

“哈哈哈!”李炎扶額狂笑,“我們組織廣納天下英才,即使是再邊緣的門派也瞭如指掌!”

他說著,臉上的緊張感已漸漸褪去。

似乎在我承認了門派之後,已經對我十拿九穩了。

“你,你說出了我的門派又如何?”我假裝慌張,故意向後退了半步,以示心虛。

見狀,李炎的臉上更得意了。

只見他閒庭信步走到了靈堂牆邊,對著一個紙紮人輕撫了兩下,嘴裡還唸唸有詞。

我知道,他要出手了!

隨著他手上動作的變化和口中的箴言,靈堂裡平地颳起一陣陰風,吹得我後脖子發涼。

沙沙……沙沙……

只聽見幾聲摩擦響起,李炎手旁的紙紮人忽然憑空飛起,緩緩漂浮在他的身後!

“小陸爺,就讓這紙人陪你玩上一玩!”

說罷,他右手一揮,身後的紙紮人撲扇扇向我飛了過來!

紙紮人飛得不快,甚至可以用緩慢來形容。

可搭配上水彩畫成的詭異笑容,看的人背後發毛,邪性得很!

嗎的,試探我?

這明顯是打算用紙紮人來試我的法術,我感受到了羞辱……

對付這種東西,我甚至懶得用冥繡術鬼化,玉犀角紋針出手,我唰唰唰凌空繡了一張鎮邪符,隨後猛地向紙人一指。

半空中瞬間爆發出一陣煙霧,紙人被鎮邪符轟的灰飛煙滅!

我淡然地看著紛飛的紙屑,冷冷開口,“你這紙人不經打,換個抗打的吧。”

“凌空畫符?有意思,”李炎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別急別急,紙人多的是!”

話音剛落,方才爆炸的煙霧散去,一團黑氣從煙霧中心猛地分成兩股,分別鑽入了牆邊立著的兩個紙紮人體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