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人雄,我們縣城最大娛樂中心歡樂城的老闆,打個噴嚏城牆都要抖三抖的人物,為什麼會在小花的頭七之日出現。
雖說小花的日記裡提到過他,但也是一筆帶過,並沒見到有什麼深交。
難道……他也抵擋不住泣血藝伎的繡圖,和小花發生了別的關係?
不過沒等我問老宋,老宋已經轉身衝著於老闆點了點頭。
於老闆臉上帶著墨鏡,看不清喜怒,只是笑著拍了拍工作人員的胳膊,便走了過來。
“宋先生,是否一切安好?”他的聲音十分低沉,聽起來飽經風霜。
老宋苦笑了一下,指了指依舊在假嚎的夫妻,“陰陽事我在行,家務事我可不行,喏,跟唱大戲似的演了一個多小時了。”
於老闆微一沉吟,卻沒急得過去,反而將臉轉向了我。
“這位小兄弟儀表堂堂,不知是何方神聖,宋先生可否引薦一下?”
莫名的這人一股子書生氣,說話文鄒鄒的,若是不知道他的來頭,還以為是哪個大學研究文化的老學究。
不過也是會說話,不愧是通吃黑白的主。
我微微一笑,並沒有答話,反而老宋將我的肩膀一摟,朗聲道:“陰陽冥繡世間唯一傳人,我的親老弟,小陸爺陸言!”
老宋這張嘴是死的也能說成活的,他姓宋我姓陸,還整出來個親兄弟,也虧他說的出口。
不過我也不能拂了他的面子,直視著於老闆的眼睛拱了拱手道:“晚輩陸言,今日來這送朋友一程,偶遇於大哥,幸會幸會。”
弔書袋誰還不會了,尤其我還剛剛高考完,正處於文化知識儲備的人生巔峰,整唄。
“哈哈哈,好!”於人雄爽朗一笑,輕輕拍了拍我的胳膊,“不卑不亢,後生可畏,一會跟我回去喝茶,我和陸兄弟你好好聊聊!”
我笑著點了點頭,還沒等開口說好,就覺得左臂被人狠狠抓了一下。
下意識地我運起了冥繡術,將胳膊上的手掌彈開,卻沒想那人竟被我的陰氣衝擊的倒退了五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臉懵逼地捂著自己的手掌。
是那個撒潑打賴的老男人,小花的父親。
此時老婦人也衝了過來,疑惑地看了一眼地上的老公,臉上的表情停滯了五秒,瞬間垮下個批臉,一屁股坐下嚎道:“打人了啊!沒得王法了啊!”
我冷笑了一聲,若不是我在陰氣擊出的第一時間收了力,那老潑皮就不是摔個屁股蹲這麼簡單了。
也難為這老潑婦,第一時間不顧自己老公的傷勢,反而瞬間倒打一耙,一看就是街上碰瓷屆的高手。
“陸兄弟稍等片刻,於某有些私事要處理,”於老闆上前半步,擋在了我的身前,居高臨下看著一對耍無賴的老夫婦。
冷冷道:“你們是小花的父母,我是小花的老闆,人死為大,非要在今日搞得雞犬不寧嗎?”
話到最後已是寒芒畢露,一時間空氣都為之一滯。
這種威壓不同於修行人,而是一種生死線上摸爬滾打,嚐盡了人間疾苦卻終於站上了頂峰的威壓。
簡單的說,就是殺氣。
這殺氣對付尋常人還行,可他面對的是一對連女兒都要吸乾吃淨的人渣。
老潑皮只是愣了愣,使勁晃了下腦袋,大嘴一撇用不標準的普通話道:“你就似花兒的東家?我妹娃死在了你公司裡,我們老兩口來討個說法,有啥子問題!”
“對對!有啥子問題?!”老潑婦也挺著胸脯,活像只炸毛的老母雞。
“說法警察會給你們,”於老闆也反應過裡自己面對的是一對村婦,殺氣對這種人完全沒用,自然也明白了對方的目的。
“小花雖然只給我工作了一個星期,但也算是我公司的正式員工,你們留下一個銀行卡號,過些日子補償款會打到卡上的。”
既然是可以用錢解決的問題,對於老闆這樣的生意人,就不算是問題了。
老夫婦滿眼意外地對視了半晌,似乎也沒想到來人這麼好說話,瞬間喜上眉梢,連滾帶爬地湊到於老闆身邊,一臉諂媚。
“大老闆兒就是不一樣!你看看你們公司還要人不?打更做飯保潔保安,我們都能幹噻!”
聞言我心裡一愣,這是要把於老闆當搖錢樹,一家人都掛上來啊,看來是打算一家都搬來這裡脫貧致富了。
還沒完,老潑皮繼續道:“我還有個女娃,比她姐還水靈,會的也多,大老闆兒也一起收了吧,原先花兒幹啥也讓她幹啥,保準比她姐做得好!”
說著他還猥瑣地擠了擠眉毛,一副“你懂的”的表情。
看樣子小蘭已經將小花的一切都告訴了父母。
一個女兒踏進了火坑,現在又要把另一個女兒扔下來,甚至還用所謂的“技術”做籌碼,真是令人噁心到了極致!
不過顯然於老闆並不知道小花的妹妹只有十五,他也被這一連串的“親近”搞得一愣,抬眼看了看小花的棺材,嘆了口氣道:“看在小花的份上,安排你們個工作倒不是難事,讓你另一個女兒明天來公司報道吧。”
說完就不再搭理他們,徑直走到了棺材前的桌子,捻起三根香,作勢就要祭拜。
可顯然他低估了這對夫婦的無恥。
只見老潑皮一邊上前拉住了於老闆的胳膊,一邊給妻子狂使眼色。
老潑婦心領神會,快步衝到靈堂側邊休息室的小門嗷的就是一嗓子,“么妹!么妹!趕快出來見大老闆噻!”
老潑皮也適時道:“老闆兒,擇日不如撞日,我家么妹也在這,你看看,中意今晚就能上鍾噻!”
此時小蘭已經被老潑婦拽了出來,只見她頭髮凌亂著,領口大敞,滿臉通紅地一路小跑來到了於老闆面前,伸手抹了一把白晶晶的嘴角,滿眼歡喜道:“小蘭見過於老闆噻!”
說著竟然還要去抓於老闆的胳膊!
饒是於老闆如此定力也終於被這對極品父母震驚的一把摘下墨鏡,瞪著眼結巴道:“她……她多大?!”
“用你們城裡的說法是D還是F來噻?我就說她比她姐好噻!”老潑皮一臉的自豪,“你看人多勤快,來趟殯儀館還知道賺個外快!”
“這……你們……”於老闆的眉毛皺成了山巒,可話還沒說完,老潑皮卻又開了口,把他的話給生生噎了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