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鳴鳳聽完任飄雪的話,直覺所謂的鄔統領和參教,定然與自己父母的死有關係,遂將自己的想法與三人說了,三人皆表示認同。

這時,只見夥計領著一位衣衫襤褸之人,來到近前,秦傲見得此人,揮手示意夥計退下,快步來到此人身前,躬身行禮道:“屬下秦傲參見王堂主,不知堂主親臨,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原來所來之人,正是此處丐幫分堂堂主王烈風,這人雖衣衫襤褸,卻倒也潔淨整齊,穿在身上,絲毫邋遢不現。

王烈風見秦傲行禮,袍袖微拂,托住他下拜,雙手一拱,抱拳道:“秦兄,無須多禮,日前得幫主飛鴿傳書,王某此來實為此事而來,屬下王烈風拜見大小姐,拜見少幫主。”言罷,走上前去,向楊琪和任飄雪一一行禮,態度甚恭。

他這一來,楊琪與任飄雪如何敢受,紛紛起身側過,上前還禮。

“王叔叔如此,折煞侄女了,侄女楊琪給王叔叔請安,王叔叔金安。”言罷,福了一福,退在一邊,樣子自顯乖巧。

“好孩子,王某受禮了,楊兄得女如此,夫復何求?羨煞王某了。哈哈哈…”王烈風高興地說道。

“王叔叔貴為一堂之主,更為我丐幫碩果僅存的幾個九袋長老之一,如此對晚輩等行禮,實乃折煞我等。想飄雪承蒙師父垂憐,收為弟子,得幫中兄弟抬愛,受各位叔伯庇護,被我丐幫眾人尊為少幫主,實乃受之有愧。如今,王叔叔竟行此大禮,飄雪試恐之至,請王叔叔受飄雪一拜。”言罷,長揖及地。

王烈風見此情況,袍袖微拂,雙手平抬,無上內功使出,托住任飄雪雙膝,任飄雪這一拜便再也拜不下去了。

耳聽得王烈風一陣爽朗的大笑道:“哈哈哈…我丐幫有如此賢良子弟,何愁不興,老秦,他日少幫主承幫主之位,我等老不死的倘若不死,定要全力輔助於他。今日如此痛快,豈不應痛飲一番?哈哈哈……好、好、好!”說完,再次發出一陣大笑,連道三聲好,眼光看向秦傲。

“謹尊堂主法諭,來人,添菜上酒,上我珍藏的上等竹葉青,今日,我與堂主要共謀一醉。”秦傲說完,夥計添上碗筷五人圍坐一起。

“哎呀,王叔叔,你們只顧高興,卻忘了雲大哥了,我來介紹一下,這位便是雲中天雲伯父之子云鳴鳳,現在更是和我大師兄結為了兄弟。雲大哥,這位王叔叔,便是我丐幫洛陽分堂堂主,是我丐幫僅有的幾個九袋長老之一。”楊琪歡快地介紹著,言罷,調皮地眨了眨眼睛。

“原來是王堂主,小子云鳴鳳有禮了。”雲鳴鳳眼見他一眾幾人相互參拜,自己乃一外人,倒也不好打擾。現下,經楊琪介紹,自是不敢怠慢,慌忙起身,深深施禮,口中說道。

“雲少俠,不必多禮,我與令尊亦曾有過幾面之緣,少俠如今更是與我少幫主結為兄弟,實乃我丐幫之貴客,凡俗禮節,自不必管它。我觀少俠頗有乃父風範,雲兄在天之靈想必亦感欣慰。今日高興,且不談其他事情,只管喝酒便是。”說罷,舉杯暢飲,朗朗笑聲不斷。

菜過三更,酒過五巡,王烈風想起來意,拿出幫主所傳手諭,遞與任飄雪。任飄雪雙手接過展開,只見上書:“飄雪吾徒,見字如晤,如今江湖大亂在即,汝到洛陽之後,稍事休息,即刻返回,為師有事相商,切記切記!”

只此幾字,任飄雪看罷,卻是面露沉思之色,不知自己師父有何事情,急召自己回去,信中亦不曾細表,心中擔心不已,臉色亦變得不大好看起來。

“大師兄,爹爹書信上都說了些什麼?見你愁眉苦臉的。”楊琪見任飄雪神情,急切地說道。

“師父命我即刻返回總舵,不知有何重要之事。”言罷,將紙條遞與楊琪。楊琪見自己父親親筆所書,亦神色沉重。

“既然師父召我回去,我便即刻動身,小師妹也不必如此擔心,師父只是說讓我回去,有事相商,信中並無說具體事宜,相信不會有什麼大事,否則,師父不可能不說的。不知小師妹是否要隨為兄一道回返?”任飄雪反過來安慰楊琪道。

這時,王烈風等人業已看過紙條,均覺事情沒那麼嚴重,說不定是相商大會事宜。聽得眾人分柝,楊琪又露出小女兒姿態,開心地道:“既然如此,大師兄就請先行啟程,我還沒玩夠呢,我想隨雲大哥一起到處走走,到大會之時,我自會帶雲大哥去的,咳……,這是小妹一己想法,也不知雲大哥作何想法?願是不願?”

她前幾句分明是對師兄任飄雪所說,後面所說自是徵詢雲鳴鳳意見,她自與雲鳴鳳相見,好感頓生,自是盼著多多相處。但她畢竟是一少女,如此當眾將心思透露,自是羞澀,聲如蚊蠅地說完,瞟了雲鳴鳳一眼,臉上羞紅一片。

“看小師妹神情,只怕是看上我這兄弟了,連師兄都不管了,既然如此,便依小師妹,反正離下月初十,我丐幫大會,尚有些時日,為兄便先行一步,小師妹便託與兄弟了。”

這任飄雪自與小師妹打趣慣了,眼見她扭捏神情,哪還不知她心中所想,眼神戲謔地看向雲鳴鳳和楊琪,揶揄著道。

“大師兄,你為長不尊,討厭死啦,人家再也不理你了,哼。”楊琪見任飄雪如此打趣自己和雲鳴鳳,臉色更紅,撅著小嘴說道,說完,一跺小腳,低頭哼了一聲,再也不敢抬起頭來,心裡兀自甜絲絲的,哪有絲毫生氣的樣子。

“大哥放心,反正兄弟左右無事,查詢兇手之事,也不急在一時,便陪琪妹到處走走,說不定倒有意想不到的訊息。丐幫大會之時,小弟會準時到場,倒是大哥,一路須小心,兄弟祝大哥一路順風。”雲鳴鳳被任飄雪打趣,雖也尷尬,但畢竟身為男子,倒是沒楊琪那些做作,抱拳向任飄雪說道。

“如此,大哥便放心了,告辭。兄弟多多保重,王叔叔、秦叔叔保重,丐幫大會之時見。”任飄雪抱拳一一告別,轉身而去。

“少幫主,一路小心。”王烈風和秦傲見任飄雪告辭,紛紛說道。任飄雪出得隨緣客棧,牽來坐騎,翻身上馬,絕塵而去。任飄雪走後,四人又聊了些許時光,倒也算盡興,唯言及雲中天時,皆是嘆息不止。

“不知雲少俠日後作何打算?有用得著王某處,便差人知會一聲,王某自當盡力,如此王某告辭了!”王烈風臨行前,望向雲鳴鳳道。

“王堂主客氣了,小子目前尚未作何打算,先父之事早已過去多年,賊人始終不知是誰,便是急也急不來,且走一步看一步吧!謝王堂主掛牽,日後若果真有所求,小子自會打擾。”說完,深施一禮,與楊琪一起將王烈風送出客棧。

在任飄雪走後,雲鳴鳳和楊琪又休息了幾天,亦告辭而去。二人一路遊覽沿途風景,行俠仗義,倒也博得一些清名。

便這樣走走停停,二人在一起日久,朝夕相處間,彼此進一步瞭解,倒是情愫暗生,心也慢慢靠攏。

河南信陽城外,一無名山中,五騎快馬急馳而來,五匹快馬上坐著五個長相兇狠的老者。這五人正是洛陽城外,被任飄雪嚇走的塞外七魔。

只見鄔奎等人來到一絕壁前,“嗚嗚嗚”三聲狼叫聲傳出,石壁緩緩開啟一道石門,露出人工開鑿的一石洞來,洞中走出一中年男子,抱拳朝鄔奎等人行禮道:“參見各位統領。”

“不必多禮,速去稟報參教,就說我等回來了,有事相商,快去!”鄔奎語氣囂張跋扈地說道,言罷,翻身下馬,朝石洞內走去。

在五人走後,洞內又走出一人,牽著五人坐騎朝前面樹林走去。樹林之中,有大大小小的屋舍百餘間,隱藏的十分隱蔽,外人根本不可能想到,此處竟然會藏著如此勢力。

話說,先前出來之人,回到山洞之中,石門緩緩關閉,只見裡面有二十幾間石室,縱橫交錯在一起,一條稍寬的通道通向深處,通道盡頭亦有一間石室,石門緊閉。

只見這人來到石室之前,雙手有規律地在石門之上擊打了六下,三下重兩下輕,另外一下聲音有些沉重。做完之後恭敬地立於石門之外,等待著。

“何事?”石室之中傳出一聲略顯沙啞的聲音,聲音雖沙啞,卻透著威嚴。

“啟稟參教,鄔統領他們回來了,說有事稟報。”

“叫他們去偏室等我,我自會去見他們。”沙啞的聲音到此結束,石室中寂靜下來。那人得到答覆,轉身前往五魔處回覆之後自行離去。

“哼!擺他媽什麼臭架子,以為老子是他手下?竟叫老子去偏室相侯,真他媽的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了,我呸!”

“就是,瞧他那德性,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豈有此理!”

“是極!是極!當真可惡!”

那人走後,但見五魔罵罵咧咧地來到一間,有如會議室的石室之中等待著,不一會,一渾身籠罩著黑色衣物之人出現在石室之中,關住石門之後,僅餘在黑色衣物之外的雙眼望向五魔。

“哈哈哈,仇兄在我們兄弟面前,有必要搞的這麼神秘嗎,趕緊扯下那破鳥罩,省的咱兄弟看著礙眼。”鄔奎惱他怠慢,本就心裡不爽,又見他見自己等人,亦是如此打扮,更是來氣,嘲笑著說道。

他話一說完,餘下四魔一陣轟笑。只見黑袍人,一把扯下面罩,露出一張國字臉來,五十來歲年紀,留著山羊鬍子,不是仇少嶽還有誰?儘管神色平靜,但心中對五魔的言語不恭,卻是氣惱已極。

“各位魔兄辛苦了,不知五位魔兄喚兄弟前來,所為何事?”仇少嶽壓住內心火氣,佯裝客氣地道。

“要說辛苦,那是當然,不似仇兄你這般逍遙快活,我兄弟幾人便是勞碌命,這次出去,險些便沒命回來了,唉!”鄔奎見仇少嶽問及,數落著嘆道。

“什麼?我沒聽錯吧?究竟是誰竟能讓魔兄說出這般言語,仇某實在是不敢相信。”仇少嶽一來便被其嘲笑不斷,現聽他如此說法,只當他故意危言聳聽,揶揄地說道。

“仇兄有所不知,這次我們兄弟,在洛陽打聽到了雲中天那孽子的訊息,本待宰殺了,一了百了。卻不曾想被丐幫那什麼勞什子,飄雪公子給生生打斷,這才趕回來和仇兄商量。”

鄔奎說及自己兄弟逃跑一事,裝作滿臉激憤之色,指天罵地地說道。

卻是絕口不提自己兄弟強搶民婦,最後又為了活命,捨棄辛苦打探到訊息的手下之事,竟恬不知恥地硬生生說成是自己等人打探的訊息,還謊稱自己兄弟準備殺了雲鳴鳳,才被任飄雪打斷,足見無恥之極。

“什麼,雲鳴鳳出現在了洛陽,還被飄雪公子所救?五位魔兄,不是我說你們,區區任飄雪你們都對付不了?居然又讓那小崽子逃脫了,著實可惱!你……”仇少嶽驟聞雲鳴鳳訊息,早已驚撥出聲。

此刻,聽聞他五人好不容易遇見,卻又叫人救了去,這叫他如何不怒?這些年來,自己日日夜夜,所思所想,要說最為擔憂之事,莫過於此。

然這五人卻……,唉!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啊!

他如此一想,心中氣結,卻又不好發作,嗡聲嗡氣地說完,一掌重重地砸在了石桌之上,臉上再也沒了之前的故作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