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哈斯先生

李鋒以為記者們問完幾個問題，拍了照，就會回去交功課。

哪料記者們跟屁蟲似的一路跟拍，一直到李鋒徒步到三條街外的超市。

“真人秀嗎？我上超市買東西也要拍？”

李鋒站在超市門口無可奈何。

真夠煩人的。

其中一位記者打趣道：“李，你挺有意思的，自信到要在酋長球場打進三球，我彙報給上級，上級讓我多跟著你，多拍點素材。”

李鋒只為趕走記者們，又道：“拍我買東西多沒趣啊，你們去找阿里吧，那傢伙肯定又在外面瀟灑泡妹子，這種素材才有意思呢。”

“阿里的素材我們多得是，他前幾天去了法國參加音樂節，我們也拍了很久。”

“阿里的女伴一個月換一個，李，多向你隊友學習學習。”

“前晚阿里去夜店玩到凌晨三點才回家，我們也拍了下來，你沒有上網看報道嗎？”

其中三位記者都解釋著，一臉的炫耀。

李鋒抖肩哼一聲：“難怪阿里在昨天比賽踢得跟狗屎一樣，玩到凌晨三點才回家啊。”

天真的李鋒沒有注意到，他這句原話被記者們錄了進去。

再是，李鋒沒有搞懂，穆里尼奧肯定知道阿里在夜店瘋玩的事，卻還讓阿里首發比賽，簡直可笑。

“老傢伙真偏心。”李鋒帶著怨氣，轉身進去超市。

記者們沒有進去超市，在外面等待。

李鋒在超市假裝東看西看，為了甩掉跟屁蟲似的記者們，今天要買的東西改為有空再買。

他輕腳輕手走去超市最裡頭，向超市員工詢問：“告訴我後門在那裡。”

超市員工指了個方向，李鋒箭步往那方向而去。

他穿過逼狹的存貨架通道，以逃出生天的心情推開一扇鐵門。

“咔嚓咔嚓咔嚓”

相機一頓猛拍，經驗豐富的記者們看穿李鋒的心思，早在後門等待。

“李，你太小看我們的專業能力，再大牌的名人我們也追拍過。”

“我們的嗅覺很靈敏的。”

對咯，所以你們叫狗子隊嘛。

已經無路可去，李鋒苦笑悶哼一聲，雙手舉高，搞怪的做出投降姿勢：“你們還想要什麼，我可以配合，早點做完早散場。”

記者們面面相覷，驚訝李鋒配合度突然這麼高，平時那些名人都是有多遠，躲多遠。

有的甚至動手搶記者的相機呢。

李鋒思量片刻，才醒悟過來，又道：“我算明白了，你們是找機會詢問我球隊內部情況吧？”

聽此，記者們擁了上去：

“穆里尼奧教練跟隊員們相處如何？”

“阿里長期違反球隊規矩，他在球隊的地位保得住嗎？”

“埃裡克森的續約問題已經擱置，球隊準備放棄他嗎？”

雖然李鋒個性挺二，但並非智障，清楚這些都是送命題。

除了剛剛脫口而出埋怨阿里沒有職業素養之外。

於是李鋒搖頭嘆道：“我是新人，所以你們想在我這裡找點突破口，搞清楚球隊的內部情況，對吧？抱歉各位，我還沒那麼愚蠢。”

話畢，他轉身回去超市，重新把該買的食物和家務用具都買了，隨便買了六罐飲料。

李鋒正大光明從超市正門出去，心沒死的記者們早已在正門等待。

“飲料拿去解解渴，我沒話可說，要回家了。”李鋒將飲料分發完，提著兩袋東西，轉身往矮屋方向走。

記者們盯著手中的涼茶飲料，同步抬頭看一眼超市招牌，才發現是中式超市。

“這東西能喝嗎？”一位記者猶豫著。

已經開喝的一位記者啊了一聲，一副苦瓜臉道：“該死，這飲料比咖啡還苦。”

……

李鋒暫時擺脫掉討嫌的記者們，他回到矮屋家裡後，準備動手搞清潔。

但突地又很清醒，心說等新合同簽完，這裡肯定不會再住。

索性擺爛躺平，將拖把一扔，拿起啞鈴練肌肉。

剛舉沒多久，哈斯先生致電過來，告知他已經在阿姆斯特丹史基浦機場，隨便約好下午見面的地點。

“年輕人，你在倫敦熟路嗎？”

“還行，計程車司機熟路就行。”

“嗬，年輕人你可真幽默，下午兩點綠地公園小湖左邊第二個掉漆的長椅邊，你在那裡等我。”

“哈斯先生，你對倫敦很熟悉嘛。”

“我在那長椅上跟很多年輕球員談過話，環境寧靜，沒人打擾。”

“我記住了，下午兩點準時見。”

電話那頭，哈斯先生頓了頓，道：“出門前你自己想辦法甩掉煩人的記者，你可以辦到的。”

李鋒錯愕道：“你怎麼知道記者這麼快就堵在我家門口了？”

“常識啊，你會慢慢習慣的，無論你在地球哪個地方踢球，這種情況一樣要面對。”

李鋒哦一聲，道：“哈斯先生你夠低調的，網上沒有多少你最近的照片，我一會兒怎麼確認來的人就是你呢？”

“我認得你就行，昨天你一戰成名，你的照片在網路上到處都是，甚至你的家鄉盛產什麼，我也已經瞭解。”

李鋒暗自嘆道：“這他媽就叫專業！”

下午一點。

李鋒換回普通便裝準備出發，以為討嫌的記者還堵在家門口，拉開窗簾一看，發現樓下早已散場。

畢竟李鋒無意透露熱刺隊內部情況，乾等下去只能浪費時間，記者們早早就走了。

他再攔輛計程車到達綠地公園門口，也才一點四十五分。

時值冬天，公園裡寥寥幾人，是個安靜談話的好地方。

李鋒按照哈斯先生所說，找到小湖邊那張掉漆的長椅，將長椅上落葉掃走，坐著等待。

想了想，李鋒暫不清楚哈斯先生是否在倫敦長住。

如果是為了簡單一次見面談話，從阿姆斯特丹趕急趕忙的飛一趟倫敦，也是夠誇張的。

李鋒搓著掌心取暖，越坐著越發冷，乾脆起身跺著腳。

“年輕人，這怕冷的體質可沒有辦法踢職業聯賽啊。”

李鋒轉頭應聲望去。

已是花甲之年的哈斯先生步態輕鬆，一身簡單樸素的冬裝，從阿姆斯特丹趕來，卻一件行李也沒有。

不知為何，哈斯先生給李鋒的第一眼印象，好像一位六十多歲還在開巴士的司機師傅。

李鋒愣住兩秒，才微笑著，上前跟哈斯先生握手。

“很高興認識你，哈斯先生。”

哈斯先生緊緊握住李鋒的手，笑容可掬道：“那麼…這握手禮就等於我們的合作正式開始。”

李鋒極其高興，初入職業聯賽的他需要處理更多專業事情，此時彷彿扯住一條救命的大繩。

“哈斯先生，你請坐。”

哈斯先生看著掉漆的長椅發愣一下，才道：“我坐在這長椅上說過很多話，物件都是些年輕球員，如今有的為大球隊效力，有的早早退役換了工作。”

李鋒看一眼平平無奇的掉漆長椅，點了點頭，坐在了長椅上。

坐下後哈斯先生靠近李鋒，語氣很輕鬆地道：“年輕人，你心情如此平靜，是沒有及時上網看看關於自己的新聞嗎？”

李鋒輕嗯一聲，頗為疑惑。

“有空時間用手機多留意自己的新聞，我剛剛下飛機看手機，有兩則關於你的報道出現了，其中一則應該是你家樓下記者的傑作。”

李鋒趕緊摸出手機看了看。

哈斯先生點了根菸，模樣舒閒地抽著。

沒用多久，李鋒得知自己在酋長球場唱歌的事已經曝光。

正所謂人怕出名豬怕肥。

當時唱歌的片段已經被錄下，曝光是遲早的事。

而對李鋒處境更不利的是，那首在舊世界三年後才出現的阿森納隊歌，如今在新世界裡傳播極快，也被阿森納球迷當成了隊歌。

一戰成名的熱刺新星為死敵球隊創作隊歌，而且是在酋長球場外。

這報道相當炸裂。

另一則報道也是難搞，關於李鋒脫口而出一說。

他早上埋怨阿里沒有職業素養的一字一句，被現場記者錄下。

新鮮滾辣的片段已經上傳到網路，這幫記者做起缺德事來，動作也是夠快的。

如果是無來由的傳聞也還好，奈何短片清晰度可見，一字一句聽得清清楚楚，沒有作假的可能。

這無疑是一次球隊內部危機。

就看列維主席或者穆里尼奧站隊哪邊，如果他們力挺阿里，那麼李鋒未來在熱刺的日子肯定相當難過。

反之力挺李鋒。

那麼李鋒就覺得沒所謂了，反正他跟阿里互相看不順眼，惹毛了就君子動手不動口。

幹就完了！

李鋒有如此想法，說明系統對他的心緒個性影響越來越大。

三分鐘後，李鋒鎖好手機螢幕，面容一絲惆悵。

他暗道：“在酋長球場唱歌這事情太離譜了，要解釋得通沒那麼容易。”

哈斯先生踩熄菸頭，看穿李鋒的擔憂，從容道：

“首先你公開批評阿里這事情，我們就大方承認，看看球隊管理層力挺哪邊，再做打算，反正冬窗轉會期馬上開始，我有信心搞定你下一家。”

李鋒越聽越起勁，剛剛的惆悵瞬間消失，興奮道：“乾脆就去阿森納如何？”

他非常清楚叛將系統如何使用。

轉投死敵球隊可以讓所有數值直接升一級，想想都尼瑪的覺得興奮。

但哈斯先生搖搖頭道：“先看熱刺管理層力挺哪邊再做打算，我的建議你滿意嗎？”

李鋒興致被打斷，雙肩塌了下去，點了點頭。

哈斯先生滿意地笑了笑：“然後…你在酋長球場唱歌的事，就說你創作的歌是送給熱刺隊的，去酋長球場也是為了挑釁而已，但現場阿森納球迷強行誤解你的用意，甚至錄下片段私自傳播，把歌曲當成了阿森納隊歌。”

“這樣的解釋，球隊管理層會相信嗎？”李鋒急著問道。

“不會，他們不會相信的，但我們總算解釋過，而且我們也有退路。”

哈斯先生慢慢轉頭看向李鋒，再道：“我能知道你為什麼要在酋長球場外面給阿森納創作隊歌嗎？”

李鋒眼珠轉了轉，回道：“我去挑釁而已，其實那首歌是為了熱刺隊而創作，阿森納球迷強行誤解我的用意。”

哈斯先生仰頭笑出聲來，手指朝李鋒搖了搖：“你這傢伙，學習能力真快，看來跟你合作會容易很多。”

李鋒也是靈機一動，即興發揮而已，為了升級數值的事實，自己清楚就行。

哈斯先生收住笑聲，雙手拍下膝蓋，嚴肅道：“另外…明天訓練日，如果熱刺隊人員邀請你談判新合同的問題，你就說沒有經紀人在場，暫時沒有談判的想法，直到我出面跟他們談判。”

二人早已商量好，底線是10萬週薪。

李鋒聽得仔細，乖乖點頭。

哈斯先生又道：“在我沒有出現之前，任何合同條件都不要聽，估計他們還沒有想到你已經有了經紀人，所以想用低價合同把你綁住個幾年。”

“明白，我會照做的，哈斯先生請你放心。”

哈斯先生多年來煙癮也大，又點了根菸，撥出菸圈，道：“知道為什麼熱刺隊著急跟你籤新合同嗎？”

“因為我有上場十幾分鍾就得到兩黃一紅的能力。”李鋒笑著道。

老煙槍的哈斯先生被煙嗆了喉，咳了幾聲：

“年輕人，你可真幽默，你故意在打造輕鬆的合作氛圍嗎？”

李鋒聳聳肩：“或許吧，我父親的老毛病都遺傳給了我。”

“那你母親的生活肯定非常愉快。”

“或許吧，我母親沒少在家裡發瘋，追著我和父親打。”

哈斯先生又噗地噴出一口菸圈，轉態正經道：“熱刺著急跟你籤新合同，說到底是看重你的能力，我也很看重你的能力，你好好把握住。”

李鋒態度認真的答允下來。

哈斯先生欣慰地點了點頭，看一眼腕錶，起身便道：“親自跟你見一面很重要，我也放心下來，那麼我先走了，回去阿姆斯特丹。”

“啊——？”李鋒很是驚愕，霍然起身道：“就…就為了跟我親自見一面，你從阿姆斯特丹飛來倫敦？”

“球員經紀人的日常工作而已，我習慣了。”哈斯先生平靜道。

李鋒雙手不知往哪裡放，急道：“你可以在倫敦留住一晚，甚至可以去我家住。”

哈斯先生淡然一笑：“謝謝你的邀請，但今天是平安夜，我要趕回去和妻子女兒團聚過節。”

李鋒幡然大悟，他根本沒有留意外國人的節日。

緊接是很受感動，沒有想到哈斯先生為了雙方親身見面，特意從阿姆斯特丹和倫敦之間跑個來回。

“趕時間去機場了，別擔心，我會聯絡你的。”

哈斯先生揮手說再見，轉身離開了綠地公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