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辭含糊省略的解釋,簡直驚呆了一整屋的人,連白季都放下水杯嚴肅起來,沃朗菲腿也不抖了,正兒八經的坐好看著她。

這麼大的白菜,沒生病沒長蟲,竟然只花了幾天的時間就成熟的。

這個世界要玄幻了嗎?

這事兒太稀奇,可以用驚悚來形容,要是在外邊,立馬就能衝上熱搜,分分鐘上星網。

“蘇辭,別開玩笑了,你哪裡有地種?這麼大的白菜放外邊一看就瞧見了。”韋恩戳戳她道。

蘇辭並不吃驚,反而胸有成竹道:“都說了可以讓它快速生長,自然也可以調節它的生長節奏,先讓它們保持在發芽的階段,這樣就不會被你們發現了,等到時機成熟,植物吸收了足夠的養分,一個晚上就能冒出一大截。”

以防他們讓自己展示一下,蘇辭趕緊道:“不過這是很耗能量的,我到現在都沒緩過來,頭都有點暈。”說著撐著腦袋,捂著胸口喊難受。

勒魯瓦激動道:“難怪你上次說不舒服,肯定就是能量虧空了。”

蘇辭立即反應過來接話:“可不是嘛?幸好數量少,要不然我就昏過去了。”事實上也確實昏了。

韋恩趕緊倒了杯水遞給她,擔憂道:“這樣做太危險了,以後不能再這麼做了。”

蘇辭喝口水掩飾心虛,笑道:“肯定的,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隨即她轉移了話題,談資源庫地下室的種子,談這幾天監獄發生的事情,談沃朗菲如何機智,大庭廣眾之下不僅給自己一個出現在監獄裡光明長大自帶正義的理由,還借當時局勢三言兩語便把自己推上負責人的位置,現在想想就覺得夢幻。

相比較蘇辭讚美之詞滔滔不絕,小隊們的表情可謂變之又變,他們為此準備了那麼久,甚至還跑到沙漠裡歷練,結果就這麼簡單易了的化解了?還未傷一兵一卒,只噴了幾滴唾沫星子?這是什麼神奇瑪麗蘇劇情?

隊員們看向沃朗菲的眼神既崇拜又嫉妒,對他的印象慢慢從一個吊兒郎當的監獄扒手,街坊混混,變成了有志青年的形象了。

白季也在看他,冷不丁的出聲問道:“你怎麼知道蘇辭是種植師的?我們沒在你面前提起過。”

這話一問,隊員們火熱的眼神頓時消退得乾淨,轉而化成警惕。

白季把從他們這兒得知訊息的路徑直接堵死,犀利刁鑽的逼問沃朗菲,餐桌上的氣氛瞬間劃到零下。

沃朗菲滿不在乎的抖腿,看向白季譏諷道:“可不就是你告訴我的嗎?”

毫無畏懼的對上白季冰冷的雙眼,頗為張狂的笑道:“一群軍官,發現女人不上報,要不是這女人的背景地位非同小可,不要就是她能力特殊,留著還有用處。現在,你說原因是哪一種呢?”

白季肩膀微微一顫,滑過蘇辭略帶疑惑不可置信的臉,緊了緊拳頭,沒吭聲。

“我呢,其實一直都只是猜測而已,那天的話僅僅是想解決燃眉之急,順帶……詐一詐你們,結果,果真沒讓我失望啊,白……前指揮官。”沃朗菲笑得很欠,處處都在挑釁激怒白季。

“呲——”木椅在地板刺耳的劃痕聲。

蘇辭突然起身,雙手撐在桌上,垂頭,柔軟的長髮披散在兩肩,這時候遮蓋住臉頰看不清面容。

“抱歉,我不太餓,先回房了。”說完,她倉忙上樓,一陣腳步聲後,微微的摔門聲透露她心中的怒火。

這麼一鬧騰,大家都沒心思坐著閒聊了,幾口吃完便迅速離場,只有韋恩默默把蘇辭沒動的晚餐趕到自己碗裡——杜絕餐桌浪費,從我做起。

*

這一晚安靜得不像話,白季正臥枕在交叉的胳膊上,眼神有點飄。

對他來說,有意把蘇辭留在監獄為他生產糧食其實夠不上利用二字,畢竟他也在保護她的安危並竭力滿足她的需求不是嗎?何況這只是他一開始的打算,到後面他甚至壓根沒提起過要她種植的事,現在被翻出來,他其實沒什麼要愧疚的,不是嗎?

而且計劃趕不上變化,政府斷糧,監獄暴亂這本就不在他的控制範圍內,更何況她陰差陽錯留在這裡還能拯救更多的人,這不比在外面更能切身感受民眾的需求嗎?她一個種植師,到哪裡不是種?

條條例例捋順下來,他心裡還是不舒服,輾轉難眠到半夜,他居然得出了自己做錯了的結論。

特別是,他不該瞞著她強硬的給她做出了選擇。

以她軟成麵糰的性格,直接說明緣由她未必不會同意。

此刻萬籟俱靜,他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她如小鹿般受傷溼漉漉的雙眼,甚至還流露出被親信之人背叛的錯愕。他忽然起開被子坐起來,眉頭緊鎖,心裡被千萬只螞蟻啃食,糾結悔意中生出一種挫敗感。

已是深夜了,這種時候幾乎沒人還醒著。他看著牆愣愣出神,心裡有邪念升起,他想聽聽僅一牆之隔的她現在是否也和他一樣入寢難安。

正人君子與樑上竊賊僅一念之差,而白季猶豫沒超過三秒便放出意識。第一次仗著S級的能力做偷聽女性的勾當,他還不太自然,意識一會進一會出,斷斷續續間也聽見隔壁房間傳來平穩息長的呼吸聲。

他有些興奮,不同於戰場上傲然群雄,攻克防禦拿下領地與無數戰利品的暢快心情,此刻他有種窺探別人隱私,帶著點男女私密之事的緊張感。隨後他耳邊聽到一串喃囡之音,急忙收回意識,胸口傳來劇烈的心跳聲,連帶大腦都嗡嗡作響,不大清醒。

他僵著身子,不敢發出一絲響聲,過了許久,他才意識到那不過是蘇辭的一句夢話,甚至只能算得上哼哼聲。放鬆過後,他忍不住嘲笑自己傻缺,以蘇辭的聽力,怎麼可能聽見自己的動靜。

他緩緩躺下,心裡又不痛快了。今夜,居然只有他一個人孤枕難眠,他為那個女人糾結自責到半夜,甚至還擔心她有沒有躲在被窩裡偷偷哭鼻子,得到的結果卻是這般。

草!

他難得的展示國粹,終於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