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徹底瘋狂

蘇辭在嘈雜混亂的尖叫嘶吼聲中驚醒，與此同步的還有急促的敲門聲。

“暴亂髮生了，我們要趕緊撤離！”蘇辭開門，還來不及詢問，便被告知這則訊息。

勒魯瓦簡單闡述情況，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分析：“現在所有人都衝向12區，我們往13區邊界趕，與他們方向相反，只要出了這裡就不會有人發現你，隊長剛出發，我們追一下應該能趕上。”

趁著勒魯瓦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蘇辭目及之處儘量搜刮，接了八大瓶外加一桶的水放在空間——要有時間她會接得更多。勒魯瓦不知從哪兒扯來的黑布，把蘇辭整張臉矇住，再披件男人的外套，外表上看除了矮點，沒啥女性特徵。

“跟緊我，現在訊號斷了，要是被人群衝散，我沒法找到你。”勒魯瓦冷靜道。

來不及做過多準備，兩人擰開門柄便向外跑。

這場暴亂遠比蘇辭想得還要瘋狂，奔跑速度快的已經往12區前進了，從高空俯瞰，如草原萬獸遷徙般壯闊磅礴，但更多的是留下來趁亂搶劫殺人的。

犯人們的武器只有申請到外出獵打變異種的任務時才會發放，數量和武器型別都有登記，兌換積分前首先就要上繳，而現在，這些人從留下來的警員手裡拿到武器庫的指紋和密碼，轟隆隆的爆炸聲像過年的煙花，從東村一直響到西村。

爆炸帶來的塵埃和碎屑隨著風夾雜在空氣中，蘇辭不得不眯著眼跟在勒魯瓦後面。忽然，她聽到腳邊“哐當”的聲音，下意識的瞥了一眼，掉頭逃離！

眼角有人影撲來，死死壓在她身上，保護她的頭部。

下一秒，小小冒火花的圓球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響，黑紅的火焰吞沒周圍的房屋和人群，尖叫逃竄，四處皆起，沒人關心躺在路邊的人是否還活著，反正也活不到最後。

蘇辭出現短暫的耳鳴和失明，漸漸能看見輪廓後便看向身上的勒魯瓦，她反手一摸，手掌溼潤，他後背的衣服被炸得粉碎，碎布和皮肉粘黏在一起，隱隱聞到焦味。

所幸，他還有意識。

勒魯瓦撕掉掛在身上的碎布，光著膀子帶蘇辭尋找出路。越靠近人群便越危險，勒魯瓦只能帶她拐進巷子裡，藉著房屋的遮擋漸漸遠離了中心地帶。

四周忽然變得靜悄悄的，遠處的咆哮聲與這裡格格不入，勒魯瓦停下腳步，撐在牆上粗粗喘氣，炸藥離蘇辭太近，他反應再快也跟不上爆炸的速度，只能以身作盾，保她安全。

現在已經是他體能的極限，他的手虛虛捂在腹部，憑手感，他推測應該斷了兩根肋骨，聽覺好像也不行了，手一探，有血液的黏糊感，他悄悄在深色的褲子上擦乾。

他能感受到蘇辭的慌張無措，這種時候，不能讓她再擔心了。

蘇辭屏住呼吸，儘管在末世很少直面喪屍，但依舊警惕性很高，她好像聽到“咔嚓咔嚓”的細碎聲從巷子的盡頭傳來。

蘇辭的表情太過凌重，勒魯瓦也漸漸察覺出怪異，聽覺混沌，無法從動靜上判斷，他捂著腹部，疼痛得直不起腰，單手擋在蘇辭的前面，腳步輕躡的走向巷子的拐角。

只看了一眼，他便對著蘇辭打手勢，意示她往回走。

蘇辭看著他，一邊往後退。她不知道他看到了什麼，雖然他表情正常，可以用平靜來形容，但動作比之前放輕許多，她知道一定有什麼不能驚動的東西在巷子後面。

在寂靜的巷子，她聽到有咀嚼啃咬的聲音，這聲音對她來說太過熟悉，像是回到了末世。一瞬間，她明白那是什麼。

蘇辭明白，可有些四處逃難的傻缺不懂，兩三人亂竄到這裡，驚恐中絲毫沒收小音量，唯恐人不知的嚎叫起來：“快跑！快跑！多爾帶人過來掃蕩了！”

蘇辭霍然回頭，看到勒魯瓦臉上毫無血色，漆黑的瞳孔帶著死氣，手揮著讓她快跑。

蘇辭心底冰涼，他不打算抵抗了，或者說，他毫無還手的能力。

頃刻間，他的身後出現一個怪物，豹頭蛇身虎爪，多種動物拼接在一起，獠牙延伸，口水長掛，豎立的野獸瞳孔倒影出勒魯瓦的背影，張開血盆大口就要撕咬。

“勒魯瓦！！！”蘇辭全力奔向他——沒有他，她早就被炸死了，這時候拋下，是忘恩負義！

尖叫聲徹響小巷，屋頂正準備離開的人傾然回眸：“女人？！！”

忽的人影一閃，腳蹬在牆上，借力飛射，伸手抄起蘇辭的腰，正往屋頂縱起。蘇辭看見怪物已經咬住勒魯瓦的肩膀，死命掙扎不肯走，抓著那人的胳膊，哀求道：“求求你，救救他！”

那人似乎嘆息，被風吹散，緊接著往勒魯瓦方向衝去，雙手揮舞，一把彎月刀掠起一道厲風，刀風軌跡下旋轉劃過，逃竄過來的人只覺脖子閃過一道光，視線往下掉，人首分離，而那把彎刀的目標——

“噗！”鋒利物扎進肉體的聲音，怪物保持著撕咬的動作，被勒魯瓦輕輕一推，轟然倒地。

勒魯瓦失血過多，被那人扛在肩上：“跟我走。”

蘇辭沒有選擇的餘地，只能跟他。

一路再沒有意外，黑黝黝天際泛出一片魚肚白，夜晚終於過去。

“休息一下吧。再前面就要出13區了，現在沒人會過來。”放下昏迷的勒魯瓦，他赤喇喇的伸腿坐在地上，看著蘇辭問，“要喝水嗎？”

蘇辭點點頭，一路逃命，她有點渴了，空間裡的水不方便拿，將著他的水杯喝了幾口。

她還沒意識到男人讓她喝水的真正目的，黑布被拿下，她的面部完整出現，男人的眸子眯了眯。

“謝謝你救了我們，你叫什麼名字？”蘇辭問道。

男人把玩手中的小刀，修長的手指靈活轉動，唇角扯開一抹笑意：“美麗的小姐，詢問別人的名字前要先介紹自己哦。”

蘇辭尷尬的笑笑：“不好意思，我沒考慮那麼多，我叫蘇辭，現在你可以說你的名字了吧。”

男人支起一條腿，架著胳膊，語氣輕佻道：“你還真是可愛，說個名字就叫自我介紹了？”隨即俯身過來，臉與蘇辭平齊，呼吸不過咫尺，一字一頓道：“沃、朗、菲，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