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一向如此,欺軟怕硬。
但表面認慫,沒準心裡已經把她祖宗十八代都給罵了個遍。
慄枝嗤笑了一聲,將腳移開,神情冷淡地看著張宇恆從地上爬起來。
揉了揉被踩疼的臉,張宇恆怒不可遏地放狠話:“慄枝,你給我等著!”
瞪了她一眼,少年才罵罵咧咧地離開。
慄枝沒把少年的威脅放在心上,回到屋裡就去洗澡了。
等她從浴室裡出來,手機上卻多了好幾個未接來電。
全是慄母打的。
慄枝剛拿起手機,慄母又打過來了。
她頓了許久,而後接起電話。
電話接通的那一瞬,對面的女人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臭罵:“慄枝,你死哪兒去了?打你那麼多個電話都沒人接,是人死外面了嗎?”
慄枝坐在沙發的扶手上,神色淡淡:“什麼事?”
“你今天是不是打你弟弟了?你是不是瘋了?連你弟弟都敢打,沒良心的白眼狼,當初就應該把你扔給你那酒鬼爹。”
當初慄家夫婦離婚的時候,誰都不想帶著慄枝這個拖油瓶,還是法院要求他們必須有一人接手孩子,否則慄枝早就被遺棄了。
最後是她自己選擇跟慄母的。
慄父常年抽菸喝酒,是個爛酒鬼,酒品也不好,喝醉了就胡亂打人,慄枝小時候沒少被醉酒的慄父拎起來按在凳子上用細竹條抽打,身上經常會出現青一道紫一道的傷痕。
雖然年紀小,但她知道,如果跟著慄父的話,她絕對活不到長大。
而慄母雖然潑辣不講理,對她也不是打就是罵,但卻會留她一命,不至於把她往死裡打。
手機那端的女人就像點了火的爆竹,噼裡啪啦地罵道:“你現在長大了,賺錢了,翅膀就硬了是嗎?平時我和你張叔叔都不捨得動恆恆一根手指,你倒好,居然敢對你弟弟動手,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小賤蹄子,就跟你那該死的酒鬼爹一樣,早知道當初就應該吃藥把你給墮了,省得你現在來欺負我兒子。”
慄枝語調慢幽:“你吃藥墮掉的可不是我,而是你的親生女兒。”
如果女人當年真的吃墮胎藥流產了,那就不會出現抱錯的事,她會一直是路家的千金小姐,又怎會吃了二十年的苦呢?
聽到她的話,電話那邊的楊梅愣了一下,而後嗓音尖銳地反駁:“你胡說些什麼?老孃辛辛苦苦把你生下來,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黑心肝的小雜種,老孃哪裡對不起你?你弟弟不就去跟你要點錢嗎?你不給就算了,還把他打了一頓,這是人幹得出來的事嗎?還有,姐姐給弟弟錢花,那是天經地義的事!”
“再說了,這本來就是你欠張家的,你吃張家的,用張家的,這輩子都別想還清!”
慄枝不緊不慢地開口:“既然你這麼說了,那我們就把賬算清楚吧。”
楊梅帶著她嫁入張家時,慄父給了一部分的撫養費,而後她用這筆錢交了兩年的學費,如果不是國家規定了九年義務教育,楊梅可能會讓她初一就輟學去打工賺錢。
後面上了高中,她是靠著獎學金和助學金讀完整個高中的,高中需要住校,她也就沒回過張家,放假都是在外面做兼職。
她成績一向很好,高考時她想著上大學就能擺脫楊梅和張家了。
可她沒想到,楊梅竟然縱容張宇恆把她的錄取通知書給藏起來,說著女孩子讀那麼多書有什麼用,還不如早點出去打工補貼家裡。
慄枝就這麼錯過了上大學的機會,還被楊梅趕了出來。
前世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腦子壞了,竟然一直在給楊梅和張宇恆寄錢,這家人就像是水蛭一般趴在她身上吸血,她卻沒有把他們趕走,而是任由他們把她的血吸乾。
不過這輩子,她不會再讓這種事發生。
“從你嫁進張家開始,我花費張家的錢僅僅只是幾千塊錢,而你的兒子卻從我這兒前前後後拿了七八萬,你說,這筆賬我們該怎麼算才好?”
楊梅一聽這話,頓時就不爽了:“慄枝,你什麼意思?那是你親弟弟,你作為姐姐,給他花點錢怎麼了?”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件事,我不是你的親生女兒,你的親生女兒另有其人,如果你不信的話,我們可以去做個親子鑑定。”
至於楊梅如果知道了路嵐才是她的親生女兒會怎麼做,路嵐又會不會報答楊梅的生育之恩,那就是他們該考慮的事了,與她無關。
“你說什麼胡話?難道我會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不認得嗎?你少給我轉移話題,趕緊跟你弟弟道歉去,順便再給他兩萬塊錢。”
慄枝有些被氣笑了,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
後面楊梅又繼續打過來,她乾脆把對方的號碼給拉黑了。
躺在床上,慄枝一邊用小號刷影片,一邊用平板追劇。
直到快凌晨兩點的時候,她才迷迷糊糊地睡著。
隔日,經紀人給她打來電話,說是有個飯局需要她去應酬一下。
慄枝應下後,化了個淡雅的妝,又換了身適合應酬的衣服便出門了。
飯局的地點在一傢俬人酒吧。
慄枝在侍者的引領下來到了一個包廂,推開門進去,裡面大概坐了八九個人,有和她一樣的明星演員,也有投資商和玩票的富二代。
這種場合,她也不是第一次參加,找了個偏向於角落的位置坐下,只想當個安靜的背景牆。
桌子上放著不少的飲料和酒,但慄枝卻是不敢喝的。
在這個圈子裡混,必須要有警惕心。
“慄枝,怎麼坐那兒去了?來,坐這邊來。”一個有著啤酒肚的男人拍了拍他身邊的位置道。
慄枝抬眸看了男人一眼,微微笑道:“我最近有些感冒,總忍不住打噴嚏,還是不打擾黃總的興致了。”
黃總身邊已經有兩個女孩子作陪了,倒也沒勉強她:“那陪我喝一杯?”
“好。”慄枝挑了一瓶沒開封過的紅酒,倒入酒杯裡,端起,“我敬黃總。”
說完,她和黃總碰了杯,隨後仰頭一飲而盡。
酒也喝了,慄枝以為後面應該沒她的什麼事了,但有個喝醉酒的富二代非要拉著她一起喝兩杯,還偷摸吃她豆腐。
慄枝冷下了臉,正要將對方的鹹豬手擰斷的時候,包廂門卻在這時開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