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吟殿外，狂風四起。
天君威嚴的聲音傳入殿內。
“青淵，速來見我！”
青淵放開林素詞，看向她的眼睛。
林素詞眼中只有釋然。
他們之間的感情，不被天道所接受，但他們不後悔。
還要感謝女媧娘娘，至少在鏡世界裡，他們走過了生生世世。
“走吧，我們一起面對。”
牽起雙手，這一次，不會再放手了。
雲霄殿，是天君和所有神仙議事的地方。
天君看著攜手而來的二人，怒從心中起。
“青淵！你還是要執迷不悟嗎？”
青淵跪下行禮，不卑不亢，全程沒有絲毫妥協的意思。
“青淵並非執迷不悟。只是覺得，我和素詞上神相愛並無任何不妥。”
“一派胡言！”
天君簡直要被氣死了。
青淵是他的胞弟，一直是眾神眾仙的表率。
如今為了這個女神，罔顧九重天天規禮法，公然與天道作對！
已經神魂破碎過一次，天君不明白青淵為何還要冥頑不靈。
林素詞看著天君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火氣也上來了一些。
“天道容不下我和青淵，那是天道的錯，與我們有何干系？”
天君沒想到林素詞還敢強詞奪理。
“休要胡言亂語！天道也敢置喙，不想活了嗎？”
青淵將林素詞護在身後，雙眼直直盯著天君，他的兄長。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天道不公，為何說不得？”
“你閉嘴！”
天君覺得自己都要被氣死了。
他和女媧已經商量好了，在鏡世界成全他們做幾世戀人，也算給他們一個交代。
本來想著青淵歸來，只要認個錯，不再跟騰蛇一族的那個神女糾纏，事情就算是過去了。
誰承想兩個人更加情比金堅，如今更是連天道都不放在眼裡。
天道是那麼好反抗的嗎？根本就是自不量力，以卵擊石！
說不好就是神識消散，魂飛魄散。
青淵雖說是天君的弟弟，但是天君自覺地欠他良多。
他自小有修習法術的天賦，為了九重天的安危，青淵從出生起就明白自己的責任，一天都不敢懈怠。
可青淵從未喊過一聲苦，說過一聲累。
天君知道，青淵沒什麼遠大的抱負。
他這麼做，不過就是為了天君這個兄長而已。
天君嘆了一口氣，不知道該如何勸解兩人。
雲霄殿內，氣氛緊張。
眾神看著下方跪著的兩人，皆是一副看罪人的嘴臉。
他們已經忘記了，千萬年來是誰護佑九重天的安慰。
這時候，雲霄殿外傳來了厚重且帶有強烈威壓的聲音。
聲音帶著強橫的法力，辨不出男女，分不出喜怒，像是沒有任何情感。
“青淵帝君，素詞神女，吾問汝，是否還要堅持在一起？”
殿內的人都驚詫的看向殿門的方向，以他們的法力，根本抵擋不住這樣的法力威懾。
青淵站起身來，用自身的法力護住林素詞，生怕她受到一點傷害。
林素詞對著他，笑了笑。
“我們出去吧。”
青淵點頭，帶著林素詞走出大殿。
殿外風雲翻湧，形成了巨大的漩渦，聲音似乎是從那裡傳出來的。
兩個人對著那邊的方向，異口同聲道：“我們不悔，也不會放棄。”
林素詞從青淵的身後站出來，與她並肩站在一起。
“相愛無罪，相愛的人想要在一起也同樣無罪。”
說完，林素詞看向了青淵，神情灑脫。
青淵知道她的意思。
她是要和他站在一起，因為他們本就該並肩而立，相互扶持。
林素詞的話好像是激怒了天道，漩渦開始變得更加混沌，狂風開始化成不可抵抗的吸力，想要將目之所及的一切吞噬。
殿外的小仙侍們，法力不濟，根本無法承受這巨大的法力漩渦，眼看就要被漩渦吞噬。
青淵上前一步，將法力範圍擴大，護住了所有仙侍。
林素詞看不過去，對著天道漩渦大喊：“你既然覺得我們有錯，便懲罰我們就是。我與青淵不曾害怕！可為何要牽扯他人？不顧三界生靈性命，豈不枉為天道！”
像是被林素詞說到了痛處，漩渦裡的狂風驟停。
“汝是想要一力承擔所有天罰？”
天道像是在確認什麼。
“還有我，我會和她一起！”
天道良久沒有說話，像是在思考，又像是不能理解他們這麼做的含義。
就在這期間，所有的神仙都屏住了呼吸，生怕下一刻天道會牽連他們所有人。
其實這樣的擔心並沒有錯，對於天道而言，萬物生靈皆是它創造的。
想要毀滅，也是易如反掌。
但是天道卻還是沒有想要徹底毀滅一切。
“既然你們無懼生死，便成全你們。只要汝二人自戕，吾自會離開，不會牽連其他。”
林素詞釋懷一笑，大聲道：“希望你堂堂天道，不會食言！”
說完，林素詞看向了青淵。
青淵撫了撫林素詞的臉龐，輕聲地問：“怕嗎？”
林素詞搖搖頭，好像在這一刻，一切都已無所畏懼。
兩個人一同逼出了自己的真元，看得殿內其他人膽戰心驚。
真元一旦損毀，神識再也沒有凝聚的可能了。
天君只能低低嘆了口氣。
他也想攔住他們，卻也知道一切不過徒勞。
只要天道一日不容他們，他們便不會屈服。
下一刻，兩個人同時捏碎真元，神體還是消散。
從始至終，他們的手都不曾鬆開。
眾神看著兩人慢慢化作白霧，也是唏噓。
兩人徹底消失，天道也再次開口：“吾將信守承諾。”
說罷，天空中的漩渦像是不見，殿外恢復了最初的風平浪靜。
天君將心底的悲痛嚥下，只對著眾神叮囑。
“從今日起，九重天再無青淵，素詞二人！”
眾神皆應。
千百年後，九重天上的神也好，仙也罷，再無人知曉青淵帝君和素詞神女的恩怨往事了。
崑崙山上，除了再不見有人調皮搗蛋，一切一如往常。
女媧娘娘好像也忘了曾經的騰蛇之主，卻總坐在三千法鏡旁，笑著檢視一個又一個鏡世界。
三千法鏡中，兩縷幽魂再次輾轉去了下一個鏡中……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