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斥著消毒劑的病房中有種特殊的血腥味。
儘管如此,作為一個病人,作為一個全身無力的廢人,寧若白眼睜睜的看到護士將針劑刺入自己的右臂之中,一種前所未有的痛楚隨之襲來。
之前因為病毒的關係,經過治療後身體出現了奇癢的症狀,但是如今,這種讓人發瘋的痛楚讓寧若白不由得狂躁起來。
“不要!我不要打針!”寧若白抽出自己的右臂,猛然坐起,左手卻是打在了推車的針劑盤上,咣噹掉了一地。
豈料護士沒有一絲的慌張,反而反手將寧若白的左臂牢牢抓穩,冷哼道:“這個,可就由不得你了。”
寧若白也不知道為何自己突然身上充滿了力氣,也就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將那男子退後了幾步,拔掉鼻孔上的氧氣管子,從另一側翻下床來。
這個人不是護士!絕對不是!
他是來做什麼的!會不會和甯浩叔叔有關!
一個個問題跳了出來,但是右臂上的疼痛幾乎讓自己暈厥,他隱約看著護士的右手多了一把尖刀,向自己衝了過來。
...
寧若白的主治醫師常存正在飯桌上和老朋友誇誇其談,接到醫院的電話後,匆匆的向醫院趕去。
“怎麼回事!”常存大聲喝道,兩個護士低著腦袋,不知道說些什麼。
在換藥的時候,竟然發現病人失蹤了,這在東陽市中心醫院,也算是個大笑話了。
常存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甯浩趕到的時候,病房裡已經成為臨時的會議室,幾個專家圍在一起,令常存感到意外的不只是寧若白的失蹤,還有晚上剛出來的化驗結果。
“寧董事長,您來了。”
甯浩點點頭,獲悉院中發生的變故,他也是感到意外,懸著的心卻是平息了不少,最起碼跑了要比死了強的多。醫院在發現寧若白失蹤後,立刻在醫院封鎖了訊息,並且打通了110的電話。
“你是說,小白的血液中有一種特殊的物質?”甯浩不解道,他拿著一份化驗單,這是常存剛剛交給自己的,其上一欄的問號顯得格外的醒目。
“老邢,這方面你是專家,還是你說吧!”常存對一位更為年長的醫師說道。
邢主任是東陽中心醫院化驗科的大科主任,作為副教授級別的身份,本應是四處講座,但是今天的這個病例饒為棘手,化驗結果中的某項物質,竟然連去年剛引進的裝置都化驗不出。
“是這樣的,寧公子之所以暈倒,的確是感染了病毒。這例病毒叫做乾草麻毒,學名里加毒,最先發現他的是泰國著名醫師里加,在世界上極為的罕見。但是在咱們國家,其實幹草麻毒早就記載於古醫書上,雖然此病毒極其的頑劣,但是並不是不能夠治癒。”
邢主任說完這些話,故意停頓了一下,按說就算是病例罕見,也是自己理解的範疇,但是驗血最後的化驗單的問話,卻是最讓自己琢磨不透的。
“另外,寧公子血液情況良好,唯一,唯一讓人疑惑的是,在他的血液中,含有極其微量的蛋白物質,而且這個物質結果我們聞所未聞,我已經將此樣本連夜轉移到省立醫院,希望那裡的專家能夠解答。”
甯浩臉色不好,那常存心有愧疚,怎麼說寧公子只是在自己醫院失蹤的,不管是不是他“離家出走”,他們醫院永遠是第一責任人。
“你們好,剛才是哪位同志報的警?”兩位身穿警服的男子被護士引領而來,破門而入。
常存剛要說話,甯浩首先站起身來,主動伸出右手,“警察同志,不好意思,誤會,誤會。”
為首的警察握了握手,打量這間不大的病房,“到底怎麼回事!”
常存不知道這甯浩怎麼把警察擋回去了,望向甯浩。
“是這樣的,我侄子在這裡住院,那小子生性頑劣,偷偷跑回家了,醫院以為失蹤,所以報了警。”甯浩賠笑著說道。
“消失二十四小時才符合失蹤的條件!”警察扔下這句話,悻悻的離開了。
待到警察離開之後,甯浩擺了擺手,和秘書耳語了一番,然後微笑面對常存,“所以常主任的意思,我家小白的化驗結果?”
“這個還要等省裡的答覆,寧公子體內的乾草麻毒?”
“放心,找到他,我立即帶他來見您!”
......
現在已經是夜裡十二點半,寧若白氣喘吁吁的依偎在監獄的巨大鐵門上,渾濁的月光讓自己能夠看清楚身穿白衣的男護士已經躺在了血泊之中。
我殺人了!
任憑他平日裡多麼冷靜,此刻的他也是打著哆嗦,六神無主。
白衣男護士一路追殺到民國監獄門口,幾番搏鬥,一道紅色血一般的光芒劃過他的脖頸。作為一個職業殺手,對付這麼弱小的獵物,他沒有想到會追出十多里路,更沒有想到自己的生命結束到了這裡。
寧若白依稀記得,自己的右臂生疼,就在自己快要被對方殺死的時候,在自己右手肘後,突然長出一個尖刺,對,就是尖刺,這尖刺像是自己的骨頭,卻是那麼的鋒利,雖然只有兩寸長,卻讓自己本能的“殺”死了對方。
不行,這可是人命官司。
寧若白目光呆滯的忘了一下身後,摸了摸手肘,那個尖刺不見了,就像是從來沒有存在一般,他甚至懷疑之前的都是假的,哪有人會突然生出那種東西?不過眼下,這不是重要的,他如機械般的將男護士的屍體拖入了民國監獄之中。
就這樣,寧若白在沙發上坐了一個晚上,他不敢閤眼怕做噩夢,待到天矇矇亮的時候,洗了把臉,涼水刺激著自己的神經,總算是稍稍安定,小心翼翼的走到了門口。
隔著門縫,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推開門後更是大驚,昨日男護士的屍體竟然不見了!
“原來沒死。”寧若白松了一口氣,只要不是人命官司,對於他還未成熟的心智算是一個不小的補償,他也逐漸恢復了冷靜。唯今可以確定的事情,這個地方不能呆了,自己的親叔,父親的親弟弟,為了寧氏集團,已經動了殺心。
對於企業的傳承,寧若白的興趣一般,按照法律的繼承,寧若白手上應該擁有父親的所有股權,但是未曾正式轉移,在公司中掛了個空名,只是這一切不是最重要的,他隱隱的感覺,謀害父親的奸人,很有可能和甯浩脫不了關係。
“吱吱。”聲音將寧若白從冥想拉回現實,他這才注意到,一隻大老鼠竟然在舔舐男護士留下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