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孔穎達,虞世南等人皆是不知該如何是好,堂內頓時一陣沉默。
半晌後,一直沒有開腔的虞世南忽的從震驚中醒來,雙目凝聚一股厲色盯著宋天峰道,“能將《九章算術》一字不差的倒背如流,的確有能耐。”
“但《九章算術》所記錄乃是算學之法,你光記下問題和解析有何用?”
“衝遠兄,換個問題,不要用《九章算術》裡面的問題。”
孔穎達聞聲一愣,繼而大笑道,“正是正是!”
“所謂學以致用,光死記硬背有何用?”
“小子,老夫再出一題,你若能答上來,那便算你厲害。”
孔穎達一聽虞世南的話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只見宋天峰微微一笑,風輕雲淡的道,“請。”
孔穎達見他如此有恃無恐,當即也來了脾氣,心道自己鑽研算學數十年,難道還能揹你一個晚生後輩嚇倒了?
一思及此,孔穎達當即問道,“今有一百文錢,買三種柑子,一種七文錢一個,一種三文錢一個,最後一種一文錢三個,剛好買一百個,問每種柑子多少個。”
此言一出,虞世南等人皆是目光一凝,三個未知數!
一般而言,兩個未知數的方程便已然能難倒一片,這三個未知數且只有兩個方程的問題,宋天峰能解?
眾人皆是用一種戲謔的目光看著宋天峰,想看看他如何來解這三個未知數的方程。
宋天峰剛聽到這個問題時心中確實升起了一股忐忑,可當他聽完整個問題,心中忐忑頓時消散,臉上轉而浮現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孔穎達見狀不有冷笑一聲問到,“怎麼?答不出來了?”
虞世南也時笑道,“衝遠兄,你這個問題著實有些深奧了,想必這小子還需要算上一算吧。”
言罷,幾人都是仰頭大笑起來。
宋天峰看了看幾人,不帶任何思索的道,“七文錢的柑子六個,三文錢的柑子十個,一文錢三個的柑子八十四個。”
他的話音落下,眾人頓時一怔。
虞世南用狐疑的目光看向孔穎達,只見孔穎達臉上佈滿了駭然,臉色難看至極!
“衝遠兄…他又答對了?”
虞世南不知這問題的答案,所能只能向孔穎達求證。
孔穎達艱難的點了點頭,而後匪夷所思的看著宋天峰問到,“你是怎麼算出來的?”
宋天峰不置可否的道,“這重要嗎?”
“我答對了即可。”
在宋天峰看來,過程如何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最終的答案是否正確。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他的答案好像沒錯。
於是,宋天峰繼續道,“如何?還要再問?”
虞世南看著孔穎達。
孔穎達質疑的看著宋天峰,一陣搖頭,既像是在表示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是真的,又像是再表示不問了。
片刻後,孔穎達咬牙道,“過程!老夫要知道你解題的過程!”
宋天峰道,“有什麼意義?”
孔穎達冷笑道,“誰知道你是不是蒙對的?”
“過程,答題的過程才能證明你是不是真的知道解三元未知數的方程。”
三元未知數在《九章算術》中雖有提及,但都只是給出答案,並未給出解題的過程。
只有真正知道解題過程的人才能掌握這種解題方法和思路,從而舉一反三,完成三元未知數方程的解答。
最為關鍵的是,今時今日的大唐,已然沒有幾個人有這種本事了,解三元未知數的方程對現如今的人而言,那簡直比登天還難!
宋天峰一個無名小輩,不足二十歲,剛剛成年罷了,他怎麼可能解得出來?!
他肯定是蒙對的!
孔穎達在心裡不止一次的這樣肯定。
虞世南聽得孔穎達所言,也是點了點頭道,“衝遠兄所言正是,此題繁複無比,你既然能給出答案,想必也知道解題過程吧?”
“既然知道,說出來聽聽又如何?還是說你真的只是蒙對的,根本不知道解題過程!”
虞世南的目光十分銳利,好似兩柄利劍,死死的抵在宋天峰的脖頸處。
宋天峰聞言忽的笑了。
他看著兩人道,“既然你們誠心誠意的發問了,那在下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們。”
“此題涉及三個未知數,但卻只能列出兩個等式,若設七文錢的柑子為甲個,三文錢的柑子為乙個,一文錢三個的柑子為丙個,那麼就能得出這兩個等式。”
“一般而言,含有三個未知數卻只能列出兩個等式,在實數範圍內是不可取的,但就本題本身來看,甲乙丙都是實數,所以取正整數,既甲必須是二的正整數。”
“假設三種柑子共需三百文,減去實際上花的一百文,剩兩百文,甲種柑子三文錢一個,得二十一,再減去一,餘二十分…”
宋天峰不急不緩,一步一步解來,最終將整個解題過程全部道出。
而此刻,孔穎達和虞世南已然震驚得無以往復,兩人如中雷擊一般站在原地,好似被人當頭打了一棒,又好似被人潑了一盆冰水,全身麻木。
“奇才啊!”
“天縱奇才啊!”
孔穎達鑽研算學數十年,對這種三元未知數的問題也算有些見解,但當他聽得宋天峰的解題思路之時卻徹底服了。
虞世南也是喟嘆不已,都說人比人氣死人,宋天峰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但其文學與算學的見識卻如此之深,實在讓人嫉妒啊!
這時宋天峰緩緩道,“此題乃‘三分身術’,還有數種解法,但都頗為繁複,如果你們想聽,在下也可以一一…”
“服了,服了,老夫服了。”
宋天峰心中得意之喜,難捱於表,但內心已經極力壓制。
雖然說這個金手指的功能挺奇怪的,但是金手指就是金手指啊……果然是個裝逼神器。但是這種故作淡定不能笑出聲的感覺太難受了。
“好說!好說!”宋天峰也不失怎的吐出這句。於是象徵性地又作揖,嘴中含笑地問道:“諸位學士可還有要考教的嗎?”宋天峰特意加重了“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