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牢房的環境,根本不是髒亂差三個字可以形容的。
要說李雲此時的感受,現代農村的豬圈都比他現在待著的牢房乾淨。
難以形容,複雜至極的惡臭,讓已經逐漸習慣古代市井衛生情況的李雲,連著乾嘔了好一會兒。
並且此地和他看過的古裝電視劇裡的牢房,有很大區別。
電視劇中的牢房,木欄隔絕,人可以完全站立,頭頂還有很大一片空間,並且有小窗戶透氣。
真實的牢房,門是一米三高的實木門,門上有個小視窗,成年人只能彎腰進出。
過了牢房門,是一條兩米長的窄小通道,然後牢房內的空間也很小,沒有窗戶,犯人根本直不起腰。
這種情況,無論是越獄,還是劫獄,那都是極其困難的事。
他現在待著的牢房是多人間,裡面除了他以外,還蹲著八個囚犯,個個眼神狠戾,一看就不是善茬。
剛進來,他們就投來不懷好意的視線,不停打量他的臉和下半身,這讓李雲心中給他們判了死刑。
會入獄,在他的意料之中,因為吳玖給的情報中有標註高郵縣縣令已經被鹽商徹底拉攏,穿一條褲子。
但他之所以還敢來,是因為高郵縣縣丞是林如海一派扎入高郵縣的釘子,也就是暗手。
林如海已經下定決心,要一戰打得鹽商元氣大傷。
獅子搏兔,尚全力以赴,更何況鹽商可不是人畜無害的兔子,而是惡狼。
只是縣丞的援手還需要時間,在此之前,李雲得自己撐過去。
吳玖特意將這份情報送上,未嘗不是林如海對他的進一步考驗。
這時牢房外傳來腳步聲,以及衙役手持木棒,敲打牢房木門的沉悶梆梆聲。
“都給我老實點,誰敢搗亂,自己掂量一下後果。”
木棒的敲擊聲很大,牢房內的囚犯,也和李雲前世看過的古裝劇中的囚犯表現不同。
他們十分安靜,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大喊冤枉。
李雲所在牢房在最裡面,衙役敲著門,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在此地停留了一會兒。
李雲此刻注意力大半在其他囚犯身上,並沒有注意到這點異常。
待衙役離開好一會兒後,李雲發現囚犯中已經有人忍耐不住要對他動手,正悄悄靠近。
心下冷笑,正打算殺雞儆猴時,一道本不應該出現的咯吱聲,突然從通道內傳來。
牢房內極其安靜,這一聲咯吱聲,立刻被房內所有人聽到,九雙眼睛齊刷刷望去。
下一刻,一個囚犯朝著通道口爬去,抬頭一瞧,低聲驚呼道:“門開了!”
什麼!?
先是一驚,瞬間李雲就反應過來,毫無徵兆竄出,一把揪住那名囚犯後衣領,將其甩飛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都退回去。”
眼神震懾圍上來的囚犯,眼角餘光往通道內望去。
藉著牢房外走廊內微弱的火光,他看見牢房門半開,同時一串鑰匙靜靜躺在出口處的地上。
好歹毒的陰謀。
他本以為和這些凶神惡煞的囚犯關在一起,那些人是為了讓囚犯在牢房中對他不利。
他卻是想簡單了,對方一出手就是不留餘地的殺招。
無論之前所犯何罪,越獄都是死罪,越獄過程中,囚犯被殺死,也是天經地義的事。
即使他現在不是獲罪之身,只是涉嫌鬥毆,等候調查,參與進越獄大罪中,律法上也是死路一條。
這間牢房中的囚犯,看來都是死刑犯,有生的希望,他們會不顧一切去抓住。
可惜對方還是小瞧了他,他擋在通道前,誰都過不去。
想明白一切,李雲仗著身材小,側躺蹬腿就進了通道,將鑰匙直接扔出去,然後就想將門關上。
但他發現這門只能從外面鎖。
眉頭一皺,通道後方,有不怕死的囚犯已經鑽個頭進來,李雲一腳將其踹了回去,而後將牢房門掩上,手用力一撐,滑了回去。
剛出通道口,李雲立刻手腳並用,擋住了其他囚犯的攻擊,而後翻身而起,一個托馬斯迴旋踢,將周圍囚犯擊飛。
此刻還未躺倒的,就只剩三人。
李雲半蹲在地上,扭頭望去,這三人全都眼神閃爍,不敢上前。
“全都給我老實在角落縮著,誰敢上前一步,別怪我手下無情。”
他並未下死手,他不清楚古代官場的手段,但知道一旦出了人命,事情的複雜程度就會上升好幾個臺階。
幾名被打的囚犯哼唧唧的縮在了角落。
短暫交手,他們知道自己等人奈何不了這個好看的少年,果斷認慫。
李雲保持著姿勢堵在通道口,時刻注意著牢房外的動靜。
過了約莫一刻鐘,紛雜腳步聲傳來,隨後就聽到一個足夠讓附近所有囚犯聽到的聲音響起。
“鑰匙在這,門已經開了,這些死囚要逃。”
他媽的,這是直接坐實他越獄的罪名。
但此刻他不能打出去,不然就真的成了逃犯。
門外傳來一陣嘈雜聲,同時還有某種東西落地的聲音。
他們要幹什麼?
很快李雲就知道了這個問題的答案,一陣燃燒產生的濃煙順著通道飄了進來。
他們要將這牢房裡的人,全部活活燻死。
狗官,出去後,我必殺你!
其他囚犯見狀,全都不要命的往通道口衝來,李雲沒有阻攔,讓他們衝了進去。
然後就聽噗呲一聲,最前面的囚犯一聲慘嚎,癱倒不動,血水從身下流淌而出。
門口的衙役帶了長槍,通道狹窄,僅容許一人透過,一槍刺來,避無可避。
這時第二名囚犯推著屍體阻擋長槍刺擊,朝門口衝去。
一聲慘嚎,第二人再次斃命,但第三名仍舊推屍體前進,長槍刺透屍體,深深扎進了他的身體。
這讓第四人不敢再衝,這時候李雲上前,一掌打在第三人屍體上,巨力讓三具屍體直接衝出了通道,撞散了門口處的火堆。
牢房外一陣雞飛狗跳,李雲還是沒有動。
這時外面響起了救火的喊叫聲,心中才稍稍鬆了口氣,又能再拖延一會兒。
而這次的等待沒有太久,牢房外傳來一箇中氣十足的威嚴喝聲。
“你們在幹什麼?全部給我拿下。”
吵鬧很快平息,牢房門開啟,一個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蹲下身,探頭往裡望去。
“剿滅青山幫的義士,可在裡面?”
“本官乃高郵縣縣丞,縣令勾結青山幫,荼毒百姓,罪大惡極,已被依法拿下。”
李雲從通道鑽出,身上沾染了不少鮮血,這位縣丞也不嫌棄,緊握住他雙手,表情激動,就差聲淚俱下。
“義士不顧自己安危,挺身而出,勇鬥青山幫賊匪,為國為民,卻遭那尸位素餐之輩陷害,身處死地,本官痛心疾首……”
李雲尷尬的聽著縣丞吹了他十幾分鍾,終於是鬆開了手,領著他離開大牢。
“縣丞大人,那陷害我的人……”
見李雲眼中殺意毫不掩飾,縣丞低聲道:“已經下獄,證據確鑿,夠他死十次了。”
好吧,本就不指望能親手報仇,便宜他了。
隨後就是安排住所,沐浴吃飯。
天亮開城門後,李雲騎快馬趕去其他縣,繼續配合當地官員,覆滅那些危害鄉里的江湖幫派。
期間吳玖一直派人送來情報,多是如高郵縣一般,縣令已經倒向鹽商,使出各種陰毒手段陷害他,好在他始終剋制殺意,不傷人命,加上每次都有林如海的人相助,方才都逢凶化吉。
只不過一連串有些恰到好處的援手,讓李雲覺出些苗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