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賭約【七】

“這和尚下手居然這麼狠！”

看著滿地灰飛，知府雙腿發軟，有種轉身逃跑的衝動。

靈虛子目光凝重，也像是重新認識了李無憂一樣。

他們這些人以前從未見過李無憂大開殺戒，加上李無憂做過許多好事，以至於讓他們產生誤會，以為李無憂是個不會殺人的和尚。

現在突然看到上百人，在短短片刻的功夫就被化為灰燼，一個個都嚇得膽戰心驚，看李無憂就跟看怪物一樣。

就連十三公主等人，都對李無憂多了幾分畏懼。

一個人實力高強會讓人敬重，而一個人不光實力高強，還殺人不眨眼的話，那就會讓人敬畏。

看著自己辛苦招攬的高手頃刻間化為灰燼，白義渠的心中也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瞬間冷靜了許多。

那些原本心裡還有些不服氣的武將，此時全都心有餘悸，原來不是李無憂殺不了他們，而是懶得殺他們。

虧他們還像跳樑小醜一般，向對方發動攻擊。

此時想來，簡直就是刀尖上跳舞。

“希望軍師不會出意外！”白義渠心中喃喃道。

大營深處，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個利用黑色巨石搭建的法壇，已經悄然佈置完成。

在法壇前方的空地上，七個失去意識的童男童女被人一字排開，他們身穿素衣，面無血色，猶如抽走了靈魂一般。

老者穿著八卦袍，神色凝重的走上法壇，隨後從袖口取出一卷書稿，在桌子上攤開，裡面裹著一個草人和七根桃木箭。

草人只有巴掌大小，扎得極為逼真，五官雖然只是簡單鉤勒，卻透著詭異的靈性。

老者手持毛筆，蘸上特製的硃砂，在草人胸口鄭重寫下“李無憂”三字，又在草人周身細細寫下李無憂的生辰八字。每一筆落下，都帶著奇異的符文之力，空氣中似乎有絲絲縷縷的神秘力量在匯聚。

至於生辰八字的來源，是他根據收集到的資訊用天機術推算出來的。

沒有人知道他和當代欽天監監主乃是同門師兄弟，一個輔佐朝廷，一個另尋明主，攪動天下風雲，無論最後誰輸誰贏，都能保證他們這一脈傳承不絕。

李無憂的修為雖然比他高深，但僅僅算出對方的生辰八字，對老者來說並非難事。

寫畢，老者將草人穩穩置於法壇之上，用兩根細竹片將其撐開，使其直立不倒。接著，他在草人前方擺下七隻桃木箭。

這些桃木箭上刻滿了符文咒印，散發著幽冷的光芒，透著一股彷彿能吞噬靈魂的詭異氣息。

一切準備就緒，老者盤膝坐在法壇前，雙手結出奇異的法印，口中唸唸有詞。

“玄冥幽影，黯月引靈。七箭釘魂，血咒隨形。三魂顫慄，七魄難寧……”

他聲音低沉悠遠，彷彿來自無盡的虛空深處，落入附近士兵耳朵，只感覺靈魂都在顫抖，心中忍不住生出種種恐懼。

隨著咒語聲起，法壇周圍的空氣彷彿凝固了，四周瀰漫著一股壓抑恐怖的氣息，彷彿有某種可怕未知的存在降臨到了這裡。

片刻以後，老者緩緩睜開雙眼，目光如電，凝視著草人。

“日月蔽光，星芒晦冥。箭指邪祟，咒縛魔精。草人代身，邪心受刑……”

他伸手拿起第一支桃木箭，分別在一名童男和一名童女的胸口紮了一下，沾染了對方的心頭血之後，口中咒語加快，手腕一抖，桃木箭如一道流光，“嗖”的一聲射向草人。

原本施展這件詭異法器，需要消耗使用者的魂力，後來經過他們這一脈的代代鑽研，找到了利用童男童女來進行代替的法門，可以在不付出任何代價的情況下多次使用，並且威力更大。

這一次來攻打玉衡府，他一共帶了四十六名童男童女，都是精心挑選和培養，足以施展三次，專門為了對付李無憂和青蛟。

箭身射中草人胸口的瞬間，一道紅光閃過，草人微微顫抖，勾勒出來的五官，彷彿人一般露出痛苦的表情。

等過了七個悠長的呼吸後，老者轉身，再次拿起一根桃木箭，獻祭掉一名童男童女後，射向草人。

緊接著，第三支、第四支……

每一支箭射中，草人都會劇烈顫抖，等到第六支的時候，草人臉上的表情已然扭曲得不成樣子，五官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肆意揉捏，有一種即將破碎的脆弱感。

“陰陽倒轉，災厄降臨。仇敵消散，永墮幽冥。”

一切都非常順利，這讓老者的嘴角不由得緩緩勾起一抹笑容，他舉起最後一支桃木箭，全身法力如潮水般瘋狂湧動，聲音也不自覺的變得高亢，震得營帳嗡嗡作響，四周的空氣像被煮沸了一般，劇烈翻湧，發出“滋滋”的聲響。

“去！”

老者猛地大喝一聲，用盡全身力氣將桃木箭狠狠射出。只見桃木箭化作一道璀璨的光芒，如同一顆隕落的流星，瞬間沒入草人。剎那間，草人爆發出一陣強烈的紅光，光芒刺目，緊接著“噗”的一聲，草人化作一團青煙，緩緩消散在空氣中。

“我看你死不……啊！”

老者心中正暗自得意，以為大功告成，就在此時突然全身劇震，靈魂彷彿被一支又支的利箭射中，痛苦，扭曲，隨後轟然破碎。

“怎麼會這樣！！！”

他瞪大雙眼，眼中滿是不可思議，隨後身軀開始搖晃，雙腿發軟，緩緩倒了下去，頃刻間魂飛魄散，氣息全無。

下一刻，原本平靜的虛空突然裂開一道口子，一隻白皙如玉的手臂從中伸了出來，輕輕一揮衣袖，將那捲書稿收了起來，隨後，手臂緩緩縮回虛空，口子也漸漸合攏，很快消失不見，一切歸於死寂，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

“渠帥，大事不好了！”

“怎麼了？”

“軍師，死了！”

一直在前軍等著好訊息白義渠，沒想到等來了一個晴天霹靂，挺拔的身軀微微晃動，差點倒在地上。

“訊息可準確？要是敢謊報軍情，本帥定然把你千刀萬剮！”白義渠不死心的問道。

“末將已經檢查過好幾遍，氣息心跳全都沒有了！就連命燈都滅了！”

“……”

白義渠沉默了半響，說不出一句話。

這麼大的事情，他知道手下不可能騙他，可是誰又能無聲無息地殺掉實力不弱於他的軍師，他轉頭看向依舊穩穩站立的李無憂。

“大帥，咱們現在怎麼辦？”

武將們一個個個都像是失去了主心骨，焦急地望著他。

玉衡府的眾人好像也察覺到了異常，正在朝這邊邊頻頻觀望。

“取我的虎魄刀來！這一戰，我們不能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