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師叔

道子身姿挺拔，衣袂飄飄，在少女崇拜的目光中，如同一羽輕鴻般扶搖直上。

天空彷彿感應到他的升騰，雲霧翻湧，金光乍現，一條璀璨的天路在他腳下鋪展開來。道子每一步踏出，腳下便生出一朵金蓮，轉瞬即逝，卻留下一陣陣清冽的香氣。

下方，少女仰著頭，小臉上滿是興奮和羨慕。

她使勁地揮舞著雙手，大聲喊道：“師叔，加油！飛高點！帶我一個！”少女蹦蹦跳跳，像一隻歡快的兔子，全然不覺自己方才一番話，竟助道子頓悟，破境飛昇。

道子凌空而立，俯瞰著下方越來越小的福地。

山川河流，草木房屋，都濃縮成了一幅精緻的畫卷。他深吸一口氣，幾百年的壓抑和怨氣，在這一刻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和明悟。

地間風雲變幻，烏雲翻滾，電蛇狂舞。頃刻間，烏雲散盡，天空一片清明，萬里無雲。

如一塊巨大的藍寶石，閃耀著璀璨的光芒。道子沐浴在金色的陽光下，如同天神下凡，威風凜凜。

他一步踏出，便已在百丈之外。再一步，便已消失在天際。少女望著空蕩蕩的天空，心中五味雜陳。

他也是真的沒有想到，這是出來和稻子下山歷練一下，對方現在直接成仙了。

去的話，他要怎麼跟中門的上上下下交代這個問題了，說你們的掌門在山下突然一招得到，然後得道成仙了，然後再也不回來了嘛，他覺得這些話要說出去的話，比如說別人，就連他也不太怎麼相信了。

少女的臉色就變得十分的差勁了，他連忙對著天上高喊道。

“怎麼你臨走之前還沒有床位啊？要不要立刻讓位給我，讓我以後做那靈符宗？”

道子飛昇的速度極快，彷彿要將這天地都拋在身後。他穿過雲層，穿過罡風，穿過星辰，最終來到了一片虛無縹緲的空間。

這裡沒有日月星辰，沒有山川河流，只有一片無邊無際的混沌。道子懸浮在混沌之中，如同一片孤葉，飄零不定。

突然，空間一陣扭曲，一個身影憑空出現。那人身穿青色道袍，中年道人，面帶微笑，正是道子的師叔淵潛。

他手裡拿著一個葫蘆，不時地往嘴裡灌一口，神情悠閒自在，彷彿這天地間的紛擾都與他無關。

仔細一看，這就是已經消失了好幾百年沒有見過的遠景。

見到淵潛，道子積壓了數百年的怨氣瞬間爆發：“師叔！你為何將我困在那方小世界之中？幾百年啊！你知道這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嗎？！”

淵潛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酒，笑眯眯地說道：“哎呀呀，師侄莫生氣，莫生氣，幾百年而已，彈指一揮間嘛。再說了，我這也是為你好啊。”

“為我好？”道子冷笑一聲，“把我當做小白鼠一樣，關在一個虛假的世界裡，這就是你所謂的為我好？”

他早就猜到是他這位師叔的行為，可是真正發現他這個師叔把他關在這裡幾百年後，就算是好脾氣如豆子，此刻也不得不心生埋怨。

如果換另外一個人的話，恐怕早就已經和眼前的社會中年道人翻臉了。

雖然知道對方確確實實是為了自己好，可是到子心裡面是怎麼樣都不得勁。

就像是自己的前半生的否定一樣。

所以，此刻道子不給別人顯好臉色，實際上是某種必然。

他之前也不是沒想過，自己可能被這個叔叔給狠狠的坑了一把。

但是她也不覺得對方會把自己困得幾百年，這麼離譜的事情會發生。

現在看來，他對於約前的道德標準實在是太高了一點。

乃至到現在才發現被騙了，這導致他十分的難受。

淵潛撓了撓頭，一副無辜的樣子：“話可不能這麼說嘛，那可不是什麼虛假的世界，起碼，那個小姑娘是真的呀。”

道子一愣，想起少女明媚的笑容，心中一軟，但隨即又硬起心腸：“就算她是真的，那又如何？我失去了自由，失去了時間，失去了無限的可能！”

當然，哪怕是到現在，包子還是不認為那個小姑娘是真真在在存在的活人。

他覺得對方極有可能是到底透過某些神通手段，然後從不知道什麼地方借過來的一個哨子罷了。

如果他猜的沒錯的話，這個少女在現實中應該會有一個對立的人，只不過那個人應該不會是少女這樣子的性格。

花菜都沒說話，現實中的那位少女跟現在在幻境中的這位少女，兩個人的性格應該是恰好相反的。

說現在的少女又活潑。現實中的她，那個他就會變得更加的靦腆，兩個人幾乎算是極端對立的。這也是。

道子到時所懷疑的根本原因。

今天的少女絕對是有什麼不對勁的。

不然的話，他在這個地方待了這麼久。哪裡有出現過這種他看一眼就已經知道對方絕對有問題的傢伙出現了。

是故意在向他表明，眼前的少女就是一個魚餌，故意引誘他上鉤一樣的。

只是可惜到時到最後還是沒有問清楚那個少女的來歷，她身上還有許多的謎團沒有徹底解決呢。

不過根據他身上一直帶著的。

那枚晶瑩剔透的白露書院玉牌。

根據到時的猜想，那應該是一名儒家某位修士的閨女吧？

莫非是眼前的師叔還想著給他配上一門婚事不成？

如果他一向獨來獨往，倒是不喜歡有人跟著他。

淵潛嘆了口氣，收起嬉皮笑臉，正色道：“師侄，你的資質的確不錯，但你的心性卻不夠沉穩。你太過急功近利，太過在意得失。

我將你困在那方小世界，就是為了磨練你的心性，讓你明白，修道之路並非一蹴而就，而是需要不斷地積累，不斷地感悟。”

他頓了頓，又說道：“你所經歷的一切，並非毫無意義。你與那少女的點點滴滴，你的喜怒哀樂，你的愛恨情仇，都會成為你修道之路上寶貴的財富。”

道子沉默了，他開始反思自己這幾百年的經歷。他想起少女的善良和純真，想起他們一起經歷的風風雨雨，想起少女教會他的那些簡單的道理。

乖乖。

豆子突然醒悟過來。

他這是書，把這幾句話說的那麼通透，像是一切都是為了他著想的樣子，可是實際上把他坑得這麼慘的就是他這一位師叔啊。

你這傢伙倒是說話比唱的還好聽。

如果不是報紙之前就已經被運氣了真的坑過好多次的話，他估計也是不會相信這麼一個看起來和和氣氣的傢伙。地上滿腦子壞水。總是想著把人給坑上一頓。

淵潛見道子有所感悟，又恢復了古靈精怪的模樣，笑嘻嘻地說道：

“怎麼樣？師叔我是不是用心良苦啊？為了你，我可是煞費苦心啊。要不是看在你是我最疼愛的師侄的份上，我才懶得費這工夫呢。”

道子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我看你就是閒得無聊，拿我尋開心。”

當然，在稻子的眼中，閒著無聊是肯定的，估計就算是真的有那幾分想要給他增添倒立的想法。那也不過是順路而已，真正的意義估計就是在山上閒的無聊想找個人開刷而已，但是一般的修飾可禁不住他這麼折騰，一不小心是真的會搞得搞心破碎的。剛好這裡就有一個已經離一些人很近，但是實際上並沒有走出自己道路的傢伙。

我沒擔，當然就是他自己了，所以他才成為了報紙。某個傢伙的物件。

只不過倒是有些想不明白。

為什麼沒有人來阻止這個隨心所欲的傢伙呢？難不成真的就眼睜睜看他在這裡被困了幾百年嗎？

淵潛哈哈大笑：“被你看穿了？不過，說真的，那個小世界雖然是我創造的，但它並非完全虛假。你在那個世界裡的經歷，其實就是你內心深處最真實的寫照。”

道子若有所思，他抬頭望向無邊無際的混沌，

“原來，這一切並非虛假。”道子喃喃自語，眼中閃爍。

“即便這方天地是人為創造，即便我的經歷是提前設定，但我的感受，我的情感，都是真實的。”

他想起少女天真爛漫的笑容，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不是立刻間他就意識到了不對，按照他一向堅固的造型來看，就算是背了幾百年的光陰所沖淡了內心的想法，那也不可能會在短短的片刻之間就把那位少女想了一次又一次，簡直就像是離開那位少女就活不下去了一樣。

可是道者就認為自己不是那麼痴情的人，更不要說他並不是像什麼男女情愛放在眼中的傢伙了。

所以，如果他猜的沒錯的話，院前給他找的路的關鍵就是眼前的那名少女，只不過不知道這名少女到底是誰。

嗯。既然能和他有這麼契合的態度，莫非是自己某一世轉世的時候留下來的人情在嗎？

好像也不太對，如果是那種孽緣的話，早就已經爆發了，怎麼可能會留到現在呢？道子還是覺得十分奇怪的。

想來想去，只能把前因後果歸功於信貸正高高掛起，不管是間的任何事情的跟前淵潛身上了。

這麼一想的話，如果不是他給自己找那麼多事情。

估計自己現在還安安心心的呆在洞府裡面潛心修道了，哪裡需要經過這300年的吃苦呢？

說他這300年間的任何感悟，實際上都是一場鏡花水月罷了。

幾乎是在立刻之間，當時就已經將自己所經歷的大部分事情給忘了的二幹二淨，只留下了一點點淺顯的印象。

這就是練虛為實的壞處了。

如果是按照在小世界裡面的劃分的話，他應該已經成為了新人才對，可是他一旦踏入了現實世界，實際上他的修為就大打折扣了。

甚至可以說，和他進入這個小世界差不了多少。

這幾百年的功夫，好像就只剩下了那一點點淺顯的印象而已。

不過到子倒是也沒有任何的表示，畢竟某些東西就算真的是虛假的，可是經歷了這麼一趟之後，他日後的道讀估計就要。

破關斬將，就算是天底下再難再艱險的關隘，恐怕都沒有辦法阻擋他了。

畢竟，這天底下還有什麼事情是能比成仙還更難的呢？

當然了，他所謂的成仙成的現在也不過是一個假心而已，如果想要真真正正的呈現得到的話，恐怕還要再將自己所獲得的這一份大道再好好的修煉一下。

就在這時，一道粗獷的笑聲從天際傳來“喲，我的好師侄，終於想通啦？”

道子循聲望去，只見一位身著青色道袍的掌門漢子，正笑盈盈地站在雲端。

“……”道子看著眼前這位熟悉又陌生的掌門，心中五味雜陳。他曾無數次在夢中見到他，卻從未像現在這般清晰真實。

漢子落在道子面前，繞著他轉了一圈，嘖嘖稱奇：“不錯不錯，幾百年不見，長進了不少嘛。看來這方小世界，對你來說還是有點用處的。”

道子苦笑一聲：“師叔，你把我關在這裡幾百年，就是為了讓我修行？”

掌門眨了眨眼睛，一臉無辜：“怎麼？嫌時間太長了？我可是為了你好啊！外面一天，這裡一年，你在這裡待了三百多年，外面才過了不到一年。省時又省力，多划算啊！”

道子心中頓時升起一股無名之火：“划算？我在這鬼地方待了三百多年。你知道我有多憋屈嗎？”

掌門捂著嘴偷笑：“哎呀呀，我的好師侄，別生氣嘛！你看，你不是成功突破了嗎？這可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境界啊！而且，我保證，你在這裡的經歷，可不是虛假的哦！”

道子一愣：“什麼意思？”

淵潛神秘一笑，伸手指了指下方：“那個小姑娘，可是貨真價實的！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不是設定好的程式，而是她真實的反應。怎麼樣，驚喜不驚喜？意外不意外？”

或者換上一句話來說。

掌門拍了拍道子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師侄啊，修行之路，漫漫而修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