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修士的時間流逝是非常之快的,他們往往不會意識到時間的飛逝。

畢竟只要稍微閉個關,便是三五年就過去了。

同樣的。

避了許久的世界出來的道子。

他倒是也不太適應如今的世界。

往日裡不需要他所操勞的瑣事,此刻全部都落在了他的頭上。直到這一刻,他還想起來當年掌門漢子的辛苦。

畢竟這是整整一中的人又要吃飯又要修道所耗費的資源,可是一個天文數字,雖然靈符中也有一些產出,可若不仔細打算,肆意耗費的話,恐怕不久就會消失殆盡了。

所以,每一筆資源必須要花在刀刃上。

他倒是想把淵潛叫過來幫忙。可是那位師叔聰明的很。

早就找了一個藉口閉關不出了。就連他的面也不想見。

“早年已知世事間……”

在靈符宗的大殿上。

已經換了一身行頭接替宗主大印的道子面色古怪。

雖然已經在此地處理了不少公務了,可是他總覺得這一切就像是在夢中一樣,彷彿這十幾二十年來的修道,不過是一場黃粱大夢而已。

就算世界擺萌之下。已經變成中年相貌的道子。偶爾還會下山去看一下。

看看那日新月異又似乎從來沒有變化的世界。

他到時也說不出來為什麼要這樣子。

就是總覺得不下山去走一走,總是待在靈符宗上的話,自己會憋得慌。

也是多虧他年輕時候有組建虎賁衛的經驗和歷練。

不然驀然接手1中的失誤。恐怕也會變得手無足措。

更別提騰出時間來思考到底發生了什麼。

哼。

道子眼神幽怨。

將目光看向靈符宗那最高的那座山頭。

他要是沒有記錯的話,自己大概有5年時間沒有見過淵潛了。

這樣想的道子突然心中一動,到底是為什麼他這位師叔並沒有下山去除魔呢?他不是最喜歡這種事物的嗎?

只是很快,道子又釋然了。

他當時突然想到一些陳年舊事。

就比如在當年,楠楠和朗生下山的時候。

他們兩人失蹤的訊息傳到靈湖中來。眼前的淵潛就像失心瘋一般下山尋找。

只可惜緣淺,似乎已經失去了以往的所有法力。

再也不是那個謀算一週的大謀主了。

哪怕到最後,淵潛也沒有發現兩人的下落。

最後只能暗淡的回到靈符宗上。

那一副表情,就連自己見了也心虛了。

或者說,是對這位從今冠絕天下修士的同情。

“也不知道楠楠和郎生如今跑到哪裡去了,如果他們兩個還在的話,現在自己也不需要過得那麼辛苦了。”

道子搖了搖頭,倒是將這些雜念甩出去。

畢竟,不管怎麼說。

他還是不相信兩個人會消失不見。

應該困到了某個其他的地方。

不然以兩人這驚天修為的話,想要死還是一件比較困難的事情呢。

所以他現在要做的事情不過是稍微的努力一下。別讓靈符宗在他的手上衰敗下去,等到兩人回來之後,他才能一臉高興的拍拍他們的肩膀,說自己並沒有辜負他們的信任。

等到幾人再次相見的時候。

嗯哼。

山水草木灰俱白。

像是一張白紙一樣的山頭之上。

到時一定要身披一袍鮮豔的紅袍。

最後到門上去迎接他們。

然後神氣十足的嘲諷幾句。

“你們這兩位大修士好像道法神通也不怎麼樣,要不要再跟我學上幾年?”

可惜時光悠悠。

轉眼間,又是百餘年的時光飛掠。

到時候再次站到熟悉的山頭下。

當下正值化雪時分,他沿著一條冰面剛剛解凍的河流行走。

腳踩在濃厚的積雪裡面。

面上是怎麼也哎呀。遮擋不住的疲憊之色。

在這短短的百餘年間。

倒是發生了許多事情。

就連他這位已經看破紅塵的修士,都不免感到幾分心累了。

誰讓就連淵潛這小子在壽元將近之日,自己就不聲不響的跑掉了,說是什麼不想成仙?

這不是鬧嗎?這傢伙早在幾百年前就已經把大道確認下來了,如今不想重現,他都是理解不了。

莫非是嫌棄自己那條大道不想走吧?

道子也想不明白。

那他是有這等優勢之後淵潛還是想要重修嗎?

可哪怕就算是這樣,運氣也並沒有同時商量分毫。

所以道子總是會隱隱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他彎腰串起一個雪球,捏的結實。

等走過了小道,在那四下無人處,他左看右看。

然後把那個雪球徑直砸到了前面。

不久後,在前面的小路上,又傳出幾人的尖叫。

道子在意識到不對之後。

連忙向身後走去。

至於眼前的幾名修士,他倒是不需要再考慮是誰。

反正除了是他的徒子徒孫之外,好像就沒有別的可能了。

想到這裡,他稍微抬了抬下巴。

心中倒是不免有幾分竊喜。

不管怎麼說,如今這些三三兩兩的修士都和他有著其他的關係。

道子心中有些感慨。

一座嶄新的天地。

也就是不知道。如今的這方平靜的景色還能再保持多久?

畢竟在靈符宗裡面。

也是有很多年沒有再出現過類似於他這種修士了。

雖然說是弟子不必不如師,可是這麼多年,他仍然沒有交出任何一個哪怕是稍微超過他的徒弟。

這部民到時會偶爾懷疑自己教徒的本領。

不久之後。

有幾名神色古怪的修士追了上來。

在看到是他之後,連忙行了個禮,最後還是忍不住說道。

“掌門在這裡待了許久,可曾看到過形色詭異之輩?

剛剛有一位師妹一時不察之下,好像被人用雪球砸了住,我們再找那位修士。”

道子自然知道他們找的是自己,可是他面上不顯,反而故作詫異的說道。

“在我們的靈符宗,那還有這種修士嗎?”

那幾名修士眼見是掌門,在問不出個水陽之後,又連忙告退。

臨走之時,有一位稍稍年輕一些的修士看著上面中年人平靜的面孔。

卻悄悄的對一旁的師兄開口說道。

“這就是咱們靈符宗的掌門嗎?

看著也好像不是幾百歲的樣子。”

嗯。一旁另一位已經入門許久的師兄開口回覆她。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

修道之人,自然是永遠長駐,不會老的。

你別看我們如今掌門是這副年輕的模樣。

可他往日裡做的事情,說出來可是會把你嚇死。

斬妖除魔什麼什麼的對於他來說,不過是家常便飯而已。

最為誇張的是,據說他是近百年來唯一一位能摸到仙人門檻的修飾。在之前的大戰之中,我們的先人消失了許多,甚至連有滋滋的修飾都已經隕落了不少。如今整個天下就盼望著掌門能登天為先,為我道門一脈再續一個香火了。”

他身旁的女子修士聽到這等話語。

只有些好奇的張了張嘴。

其實她心裡有個猜測,但是一直不敢說。

他懷疑是眼前這麼一位中年人相貌的掌門,剛剛隨手把雪球扔了出去,然後恰巧砸在了師姐的頭上。

就是在他們提起雪球的時候。她留意到掌門漢子的眼底深處閃過一絲無奈。

不過,這種幾乎是匪夷所思的推斷。她可是不敢同眼前的師兄師姐開口。

對於眼前這位掌門師兄,他倒是也道聽途說了不少東西,有人說他是近百年來修為修為天賦最為強大的修士。

成仙就只有那一步之遙。

有人說他早就可以成仙了,只不過是捨棄不下他們這些靈書中的弟子,這才不得不在中門內駐留許久。

不過剛剛的一見,她倒是從那位掌門師兄的眼中讀到不少東西。

那就是迷茫。

不過,這一位已經可以號令天下的大修士,在他的心中也有不少迷茫的事情。

也不知道這一位偉大的掌門,他所迷茫的到底是什麼。

如果登不了新的話,大不了就當個凡人,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她覺得也挺好。

這位古靈精怪的小師妹心中一動。

剛好抬頭就看到有一個比剛剛大2倍的大雪球砸了過來。

記得剛好砸在她的頭頂。

為首的師兄阻攔不及,更是勃然大怒。

“是可忍,孰不可忍,這接二連三的行為,是想向我們挑釁嗎?”

嗯。

女子修士連忙拉住他的手臂。

好像知道是什麼情況了。

他倒是沒有想到,這一位掌門的心思竟然如此的狹小,只是因有弟子說了幾句話。就要報復回來。

“這掌門,總有一天我要好好收拾他。”

“做些什麼呢?”

只回過神來,卻看到其他的師兄師弟一臉疑惑的看著她。

女子修士連忙矢口否認。

“我可啥都沒說,你們不要出去亂說。”

女子修士紅著臉矢口否認,心中卻暗自下定決心,以後定要好好“照顧”一下這位幼稚的掌門師兄。

一行人回到住處,那位被雪球砸中的師姐還在抱怨:“真是晦氣,出門就遇到這種事,也不知是哪個缺德的傢伙,雪球捏那麼實,差點沒把我砸暈。”

“師姐莫要生氣,興許只是頑童的惡作劇罷了。”另一位師兄安慰道。

女子修士在一旁聽著,心中暗笑,頑童?那可是堂堂靈符宗掌門,幾百歲的老頑童!

接下來的日子,女子修士開始留意起掌門的行蹤。

她發現,這位掌門師兄除了處理宗門事務之外,最大的愛好就是下山閒逛,而且每次下山回來,總是帶著一身的“戰利品”——不是被小販強塞的奇怪玩意兒,就是從山裡摘的野果野菜。

更讓她驚訝的是,掌門師兄似乎對凡人的生活充滿了好奇,常常喬裝打扮混跡於市井之中,觀察著凡人的喜怒哀樂。有一次,她甚至看到掌門師兄在一個路邊攤上,和一群凡人興致勃勃地討論著哪家的包子更好吃。

這位看似高高在上的大修士,其實也有著孩子氣的一面?

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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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子一臉晦氣,他最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總是被那一位古靈精怪的女子修士跟蹤。

就是因為自己砸了她一個雪球嗎?

道子百思不得其解。他堂堂靈符宗掌門,竟然被一個小丫頭片子給盯上了,這說出去,他老人家的臉往哪兒擱?

一開始,他只當是巧合。下山採買些新鮮玩意兒,都能碰見那丫頭;去茶館聽聽評書,那丫頭也捧著杯茶坐在角落裡;甚至他去後山清修,都能感覺到一股若有若無的視線,讓他如芒在背。

道子心中惱火,卻又不好發作。畢竟,人家也沒做什麼出格的事情,總不能因為人家多看了你幾眼,就把人家抓起來吧?那也太不像話了。

他試著改變自己的行程,變換裝束,甚至還動用了些小法術,試圖擺脫那丫頭的跟蹤。可結果呢?那丫頭就像個牛皮糖一樣,甩也甩不掉,反而跟蹤的技巧越來越高明,讓他更加心煩意亂。

“莫非這丫頭暗戀我?”道子摸著下巴,自戀地想著。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勁。那丫頭看他的眼神,分明不是愛慕,而是一種……好奇?

道子想不明白,索性也不想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倒要看看,這丫頭究竟想幹什麼。

於是,道子開始有意無意地“配合”那丫頭的跟蹤。

他去的地方越來越古怪,做的事情也越來越出格。比如,他跑到凡間的戲院裡,客串了一把武生,結果因為用力過猛,把戲臺子都給拆了……

他每次做完這些事情,都會偷偷觀察那丫頭的反應。

果然,那丫頭的表情越來越精彩,一會兒驚訝,一會兒無奈,一會兒又忍不住想笑。

道子心中暗爽,這丫頭,終於繃不住了吧?

直到有一天,道子下山閒逛,看到一個賣糖葫蘆的小販。他想起那丫頭似乎很喜歡吃糖葫蘆,於是便買了一串,打算等她出現的時候送給她。

結果,他等了半天,那丫頭也沒出現。

道子有些失望,也有些疑惑。這丫頭今天怎麼沒來?難道是放棄跟蹤他了?

他正想著,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掌門師兄,你在等人嗎?”

道子轉過身,看到那丫頭正站在他身後,手裡拿著一本書,臉上帶著一絲狡黠的笑容。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道子問道。

“猜的,”那丫頭眨了眨眼睛,“師兄每次下山,都會來這裡買糖葫蘆。”

道子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這丫頭,原來早就摸清了他的習慣。

“那你今天怎麼沒跟著我?”道子又問道。

“因為我今天有事要做,”那丫頭晃了晃手中的書,“我在研究一本關於陣法的新書,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