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觸電般的壓迫感

林桔開啟自己那2000流明手電筒，小心走入黑暗，有點不安感，但不算太強烈。

教室並不大，卻縈繞著一股腐爛的氣味，光線彷彿受到了阻礙般，無法穿過穿過粘稠的黑暗。

在發現光線受阻後，林桔愈發謹慎地觀察四周。

眼前的教室桌椅散亂，像是被什麼野獸盤踞過。

要是在往常，林桔可能會去湊個熱鬧，但現在教室裡的“東西”真的會把他的腦袋撕了下酒。

不知為何，林桔扭頭看向那陰暗的牆角，一縷奇妙的感覺湧上心頭。

他緩緩前行，心絃緊繃。

咚！

還沒有等他勘察完情況，突如其來的巨響就劃破了教室寂靜，把毫無提防林桔嚇得臉色發白。

某種直覺再次探出頭，給他狠狠的提示一番。那不安宛如撥動的琴絃，層層疊疊纏繞在胸腔。

有什麼東西又來了……

林桔心跳如鼓，全身在不安的躁動。

他本能地後退幾步，只見那扇該死的門儼然闔上。

林桔發誓，他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麼惡趣味的人，誰家好人給隊友上強度的，是嫌他死的不夠快嗎？

就在慌亂中，他左腳好像踩到了一塊軟乎乎，溼漉漉的柔軟物體。觸感滑膩，就像一塊吸滿汙水，彈性十足的海綿。

幾滴還帶有溫度的水落到林桔的鞋面上，還有一塊抹布正忙著摩挲他的腳。

力道完美，能把鞋子擦乾淨的同時，還讓人感到舒適。

像是誤入了什麼服務周到的火鍋店，被摩拳擦掌的服務員擦起了皮鞋一樣。手法嫻熟，經驗老道，要讓人豎起拇指哥。

但是這裡的“服務員”算是不是人還有待商榷吧。

林桔一愣，緩緩低頭，瞳孔瞬間收縮到極致。

這一看，他就忍不住放聲尖叫。

一條細而長的的舌頭，正緩緩舔舐他新買的鞋子，舌頭末端還連線著一個腐爛的人類頭顱，空洞眼眶中透露著幾分陰鷙和……懼怕？

看到眼前這駭人的一幕。

林桔猛地咬緊牙關，盡力去剋制顫抖的身體，隨後力由背發，以球棒挑開舔舐腳背舌頭。

不退反進，用上全身力氣一棒劈下，結結實實命中怪物頭顱。

怪物瞪大眼睛，潰爛的雙唇開闔，發出絕望的哀嚎。可惜他的哀嚎聲沒有林桔得到絲毫的同情。

一下，兩下……在尖叫中，林桔機械地砸向這具亡骸，直到它再無動靜。

唯有現在，林桔才能微微觀察現在的情況。

自牆上延伸的鐵鏈，牢牢鎖住這隻屍鬼，就連頭部也被粗重的鐵絲緊緊扣住，只在嘴邊留下一絲空隙，勉強允許屍鬼的舌頭伸出。

這隻屍鬼。

就像是被圈養在籠中的家畜，再無原來的自由。

可還沒等他長舒一口氣，屍鬼乾癟的身體再次劇烈顫動。

像是有隱藏在軀體下的存在要破體而出……

不是吧！

還有高手！？

在林桔戰慄的目光中，屍鬼的軀體從中央破開一個大口子，緩緩向外延伸。

最後猛地由內往外翻，將紅的，白的，綠的，各種顏色交織，最後化成一個稠暗的紅色人影。

其上閃爍著一系列錯綜複雜的紋路，卻在下一刻黯淡，如同被黑暗吞噬的星星，一點點消逝在空氣中。

這震撼的畫面瘋狂衝擊林桔的大腦，血腥邪性的一幕幾乎要將他嚇得魂飛魄散。

驚出的冷汗在劇烈的運動中化作熱氣，轉而又成了冷汗。

林桔撩起衣服，跌坐在地上，看著屍鬼空洞的眼眶，嘔吐感再次湧來，他張了張嘴，卻什麼都吐不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攢夠了力氣，扶著桌子，搖搖晃晃地走向緊閉的大門

門外。

李雯目不轉睛地盯著漆黑的教室。

看到林桔暈暈乎乎走出來，他點了點頭，慢悠悠問：

“好玩嗎？是不是嚇到你了”

緩過氣來的林桔翻了個白眼：“一般般，就是下次遇到屍鬼，能不能別打頭，他紋路……”

瞧見眼前少年倔強的模樣，李雯啞然失笑，他此舉並不是無的放矢。

靈界危機四伏。每次任務不知道有多少冒失的新人和一時大意的老人埋骨他鄉。

這小子要是心理素質不過關，連一隻毫無還手之力的屍鬼都對付不了的話，他雖然還是會幫林桔一把，但不會再將這小子看成是同道中人。

畢竟，活不了多久的行者也就等同於死了。

不過……

屍鬼，打頭……紋路……

莫名其妙的。

李雯眼神渙散，他打了個寒顫，剛剛的思緒竟然一掃而空。

他又摸著下巴，重新思考起來。

打頭？林桔這小子又在玩什麼梗，還真是跟不上年輕人……

這樣想著，李雯收斂思緒，抬起手臂，輕拍林桔的肩頭。

“咱哥倆走著？”

“那肯定，不過……李哥你慢點…”

林桔齜牙咧嘴。

……

在穿過漫長的走廊後，李雯帶著林桔最終停在了走廊的盡頭。

圖書室門前。

李雯微微頷首。

林桔一愣，眨巴著眼睛，在心裡把這個老小子的祖宗八代都親切問候了一遍，但還是不敢違揹他的命令，小心地湊到門口，打算當一回炮灰。

卻沒想自己伸過去的手被人一把握住，林桔愕然抬頭，看到那不耐煩的神色，頓時明瞭。

——我靠，老李這麼給力的嗎！

他連連後退，把戰場還給李雯，再次做好一路躺贏的打算。

李雯在深吸了一口氣後，又屏息靜聽了好一會，猛地一踢，順著開門的力道向旁邊躥去。

他將長刀橫放胸前，預防裡面可能出現的危險。

可映入兩人眼前的卻是一個狹窄寧靜的圖書室，雖然蛛網密佈，桌椅破舊，但和詭異古怪完全沾不上邊。

在圖書室桌上排著一張泛黃的紙張，筆跡嶄新。

李雯低頭，扯過這平放在書桌上的日記紙，看了看後又遞給林桔。

【已獲取日記】

“今天是語文課，老師又在催交日記了”

讓我想想，有了…

2003年1月23日

人們走向教室的樹。

教室的樹走向人們。

妙啊。

…

為什麼……為什麼…他…

為什麼它在動！？

我只是…寫的！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

日記開頭的筆跡還算工整，可到後面卻變得潦草而凌亂，只能依靠前後文勉強解讀日記的資訊。

樹向人走來？可是，教室裡怎麼會有樹呢？林桔摸了摸腦袋，思索起筆記的內容，他倒是沒有聽過學校在教室裡種樹的傳聞。

不同於林桔的好奇，李雯的反應就較為謹慎了，他小心翼翼的調查那些落滿灰塵的角落，連書架底部的縫隙都認真看過。

“有點不對勁”

李雯抬頭，“系統難道在提示我們這裡有‘樹’？但這不可能…”

“要不咱們先離開這裡？”

李雯沒有理會林桔的發問，眯起眸子，用力將手拍向地面。

【你使用了技能“管中窺豹”，30分鐘內提高感知和探測能力】

好一會後，李雯凝重的臉才平靜下來，告誡道：

“低階行者，看到任務道具裡面和樹有關的，有多遠跑多遠。

那極有可能是高階行者，再借系統提醒我們”

“樹？”

“迴響的化身，掠奪的使者，遍佈靈界，被行者稱之為“樹”的謬種。”，李雯像背稿般嚴肅的開口。

看著突然中二的李雯。

林桔打了個寒顫，抖了抖身子，將筆記收入包中。

……

美術室內，林桔拿起著豎笛，打量著放在教室中心的黑色古鏡，有些不敢相信：

“我們是不是太輕鬆了一點？”

斜靠在門口教室的李雯聞言抽回視線，隨口答道：

“第一次任務都差不多，以後有的是機會讓你追求刺激。”

林桔擺了擺手，上前拿起鏡子。

一陣恍惚，他晃了晃腦袋。

“怎麼了？你困了？”

李雯有些煩躁地開口，帶著不容反駁的語氣：“先在這休息一下，我等個CD。”

“啊？”

恍惚間。

林桔似乎做了一個奇怪的夢，他夢到李雯在大殺四方，自己則被一道身影拖拽入黑暗。

“唔”林桔眨了眨眼睛，看著那熟悉的天花板，他揉了揉惺忪的雙眼，

“又醒了？我最近醒來的次數是不是有點多了……”

他茫然地望向坐在講臺的李雯：“我睡了多久？”

拿著菸斗的李雯隨口答道；“不到15分鐘。”

才睡了15分鐘……

為什麼感覺這麼不對？

是因為噩夢的原因嗎？

林桔總覺得眼前的李雯，有些不對勁。

林桔有一種古怪的違和感，就像風暴來臨前的煩悶。

這種感覺起初並不強烈，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最終化為初見小老妹時，那宛如觸電般的龐大壓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