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那邪物著實讓李承恩心裡不安,一路腳步匆匆的趕到了縣衙。

來到斬妖司所屬的縣衙值房,李承恩見到了斬妖使姜澤,還有許仵作。

“拜見大人。”

李承恩向姜澤行禮,眼角餘光看了眼昨天見過面的許仵作。

仵作出現在斬妖司,那必不是什麼好事,畢竟仵作是和屍體打交道的。

這是又死人了?

“不必多禮。”

姜澤接著問道,“你這一大早過來,是有事?”

李承恩收回看向許仵作的目光,連忙道,“稟大人,我是因為墳地之事而來,昨夜在墳地之中見到了一邪物,差點闖入我居住的小屋,感覺蹊蹺,這才來彙報給大人。”

這番話頓時讓姜澤坐直了身子,神情嚴肅。

作為李承恩的直屬上官,他自然知曉李承恩守墓人的身份,更清楚那小屋是怎麼回事。

守墓人的小屋,有著火塘庇護,尋常的邪物別說闖入,靠近都會受傷。

“你從何處見到那邪物,那邪物又是什麼樣子,詳細說來。”

李承恩趕忙把昨天自己在墳地巡邏,見到邪物的事情詳詳細細說了一遍。

他沒有添油加醋,照實而言。

聽他說完,姜澤的眉頭都皺成了川字。

正要開口,卻被一旁的許仵作搶了先。

“姜大人,李小哥所說邪物,可能正是那殺人的妖物啊!”

昨天李承恩斬鬼火救下他之後,許仵作又研究了下那屍體。

可惜他只是個縣城的仵作,眼界有限,看不出那人到底是被什麼所殺,但卻知道殺人的不是普通野獸。

許仵作本能感覺殺人妖物不簡單,思索一夜,最後還是跑來了縣衙,想要提醒下斬妖司的人。

沒想到正巧碰到了李承恩過來。

李承恩所描述的那種妖物,恰好就能造成死者傷口。

“你確定?”

聞言,姜澤神色凝重的看向許仵作道,“你可知那是什麼妖物?”

許仵作搖搖頭道,“我不知那是何妖物,但若李小哥沒有說假,我之前所驗那具屍體身上的傷口,極可能是這妖物所為。”

李承恩和許仵作,兩人都是沒有受到過斬妖司專業教育的。

姜澤卻不同,他是斬妖司的正式工,專業就是斬妖除魔,知道的自然比兩人多。

透過李承恩的描述,他已經猜到了那妖物是什麼,只是有些不太相信。

如果是真的,那麻煩可不小啊。

深吸口氣,姜澤站起身對兩人道,“你們隨我去見佐校尉。”

佐校尉名叫佐鍾,是斬妖司在萬曆縣的最高長官,從七品官。

雖然是從七品,但在萬曆縣這個地方,佐鐘的地位比知縣這個七品官還高。

誰讓斬妖司是大桓朝的特別機構呢?

佐校尉平時不在值房辦公,在縣衙後院有自己的辦公區。

穿越之後,李承恩的上級領導就是斬妖使姜澤,這還是他第一次來後院見佐鍾校尉。

校尉辦公的地方自然比值房好了許多。

是個套房,辦公區有近百平,兩座大書架,一條長長的書案,書案旁還放著武器架。

佐鍾大概三十幾歲年紀,濃眉大眼國字臉,坐著的時候脊背挺得筆直,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但李承恩總感覺他那清澈的眼睛中透著一股……憨態,貌似不是個難以相處的人。

“姜澤,下次進來記得敲門。”

看清楚進來的人是姜澤,佐鍾這才默默把已經握在手裡的長劍放回了兵器架,不滿的說道。

姜澤怔了怔,退出去,敲了敲敞開著的門,然後重新回來說道,“佐校尉,我有事情要稟報。”

佐鍾嘴角抽動了下,嘆了口氣,“說吧,什麼事?”

李承恩看看姜澤,又看看佐鍾,突然感覺斬妖司的兩位上官好像不太靠譜的樣子。

想吐槽,但又不敢。

姜澤把方才從李承恩、許仵作兩人那裡得到的訊息說了一遍,神色鄭重的總結道,“我懷疑是犬狌倀。”

“從描述來看,確實是犬狌倀。”

聽完姜澤的話,佐鍾也正色起來,“再確定一下,若真的是犬狌倀,那我需要上報,這不是我們兩人能解決的。”

李承恩看了看姜澤,又看了看佐鍾,最後視線落在了許仵作的臉上。

此時許仵作臉上寫滿了茫然不解。

得,就衝那茫然不解,他也不知道什麼是犬狌倀。

李承恩無奈的看向佐鍾,恰巧此時佐校尉也看了過來。

兩人眼神交匯,佐鍾讀懂了李承恩的眼神,恍然道,“我記得你,你叫李承恩對吧?”

李承恩連忙道,“萬曆縣斬妖司麾下守墓人李承恩,見過佐校尉。”

佐鐘點點頭,開口解釋道,“你似乎不知道犬狌倀,但也不奇怪,我來給你解釋一下,犬狌倀,就是倀鬼,乃是妖物的爪牙,但有倀鬼,必有妖物為害一方。”

佐鍾說完,姜澤又補充了些,李承恩和許仵作才知道是怎麼回事。

倀鬼,那是被妖物吃掉,化作妖物僕從的邪物。

有倀鬼的地方,必然是有人喪命於妖物之口。

很多妖物都有倀鬼作為僕從,又以虎妖最多。

而李承恩昨夜遇見的那隻倀鬼還不同尋常。

正常的倀鬼是人類模樣,善於引誘他人,卻不善於戰鬥,戰鬥力上也就比剛誕生的鬼火強點。

而他遇到的是野獸模樣,是倀鬼作惡後吸收了陰氣變化而來,喚作犬狌倀。

犬狌倀可比普通倀鬼兇厲多了,他們已經具備了不俗的戰鬥力,尖牙利爪,速度還快。

最重要的是犬狌倀已經能夠控制周圍陰氣,形成迷霧,隱於其中,懂得埋伏,伺機偷襲。

“所以你昨晚是走了狗屎運,但凡跑的慢一點,小命就沒了。”

姜澤用拇指在脖子上面劃了下,陰測測的說道。

李承恩臉色頓時一黑。

佐鍾卻是一拍桌子,呵斥道,“姜澤!李承恩不過一守墓小吏,你嚇唬他作甚,他若死了,難不成你去看那墳地嗎?”

聽前半句,李承恩還想道謝,聽到後半句,他頓時不想說話了。

人心不古,一丘之貉。

看你濃眉大眼的,情商也不高。

呵斥了姜澤,佐鍾思慮了下說道,“許仵作,你先回去,此事不要對外言說,以免引起恐慌。”

許仵作連忙點頭應是,躬身行禮,又朝李承恩點點頭,轉身離去。

等許仵作離開,佐鍾看向李承恩道,“你也先回去準備一下,晚上我和姜澤會過去,確認一下到底是不是犬狌倀。”

李承恩躬身應是。

方才姜澤解釋的時候,他就已經明白,姜澤和佐鍾對付犬狌倀是沒問題的,他們怕的是犬狌倀背後的妖物。

犬狌倀只是個代表,它背後的妖物很可能養了一堆倀鬼。

李承恩也大概猜到為什麼昨天犬狌倀突然來找他了。

倀鬼會引誘人給妖物吃,而昨日的那具屍體恐怕就是犬狌倀給妖物準備的!

而那具屍體中的鬼火,大機率會成為新的倀鬼。

鬼火被自己斬了,自然就和犬狌倀結了仇,這才在昨夜來找他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