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黎明城內的人為了勝利而慶祝時,聖血軍剩下的殘軍正在用盡全力逃串。

沒有辦法,只剩下殘兵敗將,如果這時政府一心想要除掉他們派人追殺,那肯定是凶多吉少。

因為攻城導致附近的大多數喪屍都被抽調一空,聖血軍逃了三天,走過了兩座城市,直到喪屍再次密集起來才敢停下腳步。

當再次穩定下來,隊伍中的人都已十分狼狽,也是再次停下腳步,聖血軍才來得及重新洗牌。

古辛試圖給‘天國’傳送訊息,但發現他所有的通訊裝置都已經沒有了作用,如果想要傳遞訊息,只能再走遠一些,儘量遠離初陽與黎明再次嘗試也許還可以。

原本在聖血軍地其他人眼裡,注射過融合劑的人本身就與眾不同,彷彿是來自天國的使者一般。

但這一次他們也親眼看到,無數注射過融合劑的人從黎明城內衝了出來,融合劑彷彿已經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而這次的失敗也讓許多半屍人開始懷疑起了‘天國’是否真的那麼神聖。

古辛大公是一位半屍人,他看出了有些人的心思,特別是原布松大公手下的那些閣僚,古辛大公此刻的實力已不夠統領他們。

古辛從來都是一個看得清形式的人,他直接對著剩下的所有人表示,有人想要脫離聖血軍,他不會阻攔。

因此有幾位閣僚在半途就脫離了大部隊,帶著一些自己的親信消失在了廢城之內。

讓人沒想到的是,項早竟然表示想要留下,而且也願意為古辛大公所用,想必是對於‘天國’仍不死心。

明顯現在是從天國來而又唯一能夠和天國聯絡的人就剩下了古辛一人。

剩下的日子,聖血軍一路緩緩向著高山大海而行,希望能有機會將訊號傳輸出去。

林果暫時打消了對古辛下手的想法,因為她也想知道,對於這片土地,‘天國’接下來會有什麼安排。

如果失去了古辛,她也就沒有了資訊的來源,她也不著急下手,因為現在的聖血軍已經十分破敗。

十名閣僚只剩下了一號李江、二號無目、十號林果三人,再加上原布松的閣僚項早也不過四人。

這種規模的損失可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恢復過來的。

因為這場戰爭的關係,林果身邊的使魔也只剩下了曲一、楊木、秋刃與末朗。

古辛這些天也在盡力重建聖血軍,林果有傷不能親自幫忙,便大方地將曲一借了出去。

又是一個夜晚,隊伍在一處山腳下的度假山莊停留,林果的身體一天比一天恢復得更快,估計再有幾天就要徹底恢復了。

因為炸傷使得林果身上缺少了許多組織與肉,這些天身體一直在不停地生長。

只不過新生的身體與原本還是有些許不同,就彷彿白色衣服上的水漬,幹掉以後留下了一條淺淺的印記。

林果只是躺在床上,沒什麼必要的事情不會離開房間,平時的食物也是閣僚端進來。

今日進來的是末朗,進入屋內後還悄悄地將房門上鎖,還沒走近林果就感覺出了他的不對,今天的末朗顯得有些緊張。

林果沒有睜眼,依舊保持著睡著的樣子,末朗緩慢地走到林果床邊,將手裡的托盤放在一邊的桌子上,也不叫醒林果就這麼站在床邊看了許久。

林果緩緩地睜開眼正對上他打量的眸子,末朗緊張地躲開,卻不似從前,這一次他臉上沒有露出溫和的笑意。

“有事?”林果問他,緩緩地支起身體靠在床頭。

末朗身體緊張目光卻十分堅定地問道:“妖姬大人是你殺的吧!”

聽見末朗的問話,林果沒有表現出驚訝,甚至都沒有過多的表情。

沒有回答他的話,林果還像往常一樣,平和地道:“想活下去,就要學會少思考一些不必要的東西。”

林果對末朗的耐心一向很多,哪怕末朗此刻帶著對她的敵意,林果依舊願意提醒他。

末朗依舊怒氣不減反而越發激動,繼續質問:“為什麼?你知道我那麼愛她。”

林果嘆了一口氣,末朗實在太會探查人心,有些事情只有微小的跡象就會被他發現。

“沒有找到切實的證據,就不要過多的猜測!”林果依舊在給他餘地。

末朗對於林果這種淡然的態度顯然有些氣憤,表情開始變得扭曲,聲音也大了許多。

“我不需要證據,我就是知道,我知道你愛的人是誰,如果你愛的人死在了別人手裡,你會怎麼做?”

末朗咬牙切齒地對林果說,彷彿想要讓林果也能體會他此刻的痛苦,一邊說還一邊從身後拿出了一把鋒利的冰錐,死死的握在了手裡。

末朗的話讓林果想起了獨狼,她的眉頭不由得也皺了起來,開始感覺自己現在的做法確實有哪裡不妥。

她盡力想要留住末朗,對他無限的容忍,哪怕末朗帶著想要探查她,或者殺掉她的心,林果依舊不覺得憤怒。

但此刻她才發現,她這麼做對末朗卻是有些不公,她之前還不懂為什麼末朗會這樣。

但當末朗說了這句話,林果稍微可以理解了一些,如果獨狼被殺自己絕對會在第一時間出手,根本不可能會在仇人身邊呆這麼久,而對於末朗來說,她便是那個仇人。

林果留著末朗,她從來沒有強迫末朗做什麼也從不要求末朗要愛上她,但在今天林果承認了末朗有恨她的權力。

末朗有權力恨他,有理由想要殺她,林果自認為的保護對於末朗可能一直是痛苦加身。

想通了這些林果稍稍坐直了身體,表情嚴肅了許多,道:“說說你都知道了什麼吧!”

看出了林果的變化,末朗呆了一下,顫抖著道:“你,你承認你殺了她?”

林果看向末朗,語氣沒有起伏道:“是!”

“為什麼?”末朗盡力想止住自己的顫抖。

“你那麼聰明,你來說說!”

末朗深吸了口氣,彷彿自言自語般的道:“肯定不是因為我,為了一個替代品不值得做這麼危險的決事,也不會是因為融合劑,因為不需要剷除妖姬你依舊有資格獲得融合劑。”

末朗在自言自語期間,林果就坐在一邊看著他,沒有任何動作,面對這張臉上的一絲熟悉,林果終究是無法讓自己的心腸硬起來。

“那就只剩下了一個原因,你是,是政府軍安插進來的臥底!”

說到這兒末朗自己已覺得寒意透骨,看著依舊沒有什麼過多變化的林果他不覺後退了一步。

“就憑藉這些你得出了這個結論嗎?”明顯這隻能算是推測。

“不!不只如此,還因為我知道你愛的是計蒙的那個隊長!”說這句話時末朗十分的確定。

林果一愣才反應過來,定然是林果兒的感情流露讓末朗誤會了。

林果也沒有多做解釋,此刻也不需要解釋只說道:“既然你知道了這些就應該明白,你已經不會再活下去了吧!”

見林果沒有否定,末朗彷彿不可置信一般,嘆道:“你不否定?是真的?竟然真是這樣!”

末朗先是有些動搖,後有堅定了信念,再次舉起了手裡的冰錐,說道:“我要為妖姬報仇!”

林果緩緩下床站到了末朗面前,末朗吃驚的後退了兩步,顯出了比之前更甚的慌亂。

因為當初林果實在是傷得太重了,整個半面身體都是血肉模糊的,連站起來都成問題。

末朗特意找了一個林果還沒有徹底恢復的時機,只有林果不能動,他才覺得自己有得手的可能,卻沒想到林果竟然已經可以輕易地站立了。

林果沒有拿起自己的武器,只是這麼站著,看著末朗的臉有些失神。

事已至此,末朗覺得自己也不再有退路,舉起冰錐就向著林果刺了過去。

林果本要躲,卻在這一瞬間感覺到了另一個人的氣息,是秋刃。

秋刃從視窗閃了進來,擋住了末朗攻擊過來的冰錐,靈活的手腕一翻就想奪下末朗的武器。

末朗見一擊不成快速收手。

因為受傷林果的警惕性也變差了些,她沒想到秋刃就在視窗,她知道自己的住所有秋刃幾人把手不會隨意讓外人進入,但卻沒想到讓秋刃聽到了這些。

林果站在當場看著秋刃與末朗打鬥僵持不下。

“不必留手了!”林果說道。

得到林果的認可,秋刃的攻擊頓時變得鋒利了起來,末朗節節後退根本不敵。

血液越濺越多,手臂上的劃痕,大腿上的刀口,末朗也已經察覺到了自己即將面臨的命運。

面對生死對抗末朗越來越慌亂,同時也因為所想之事無法達到目的而越發受挫。

因為這些情緒從末朗的眼中流出,末朗在林果心中與獨狼的身影徹底的區分開了,僅有的那一絲相似也蕩然無存。

直到最終秋刃的刀從末朗的心臟穿過,末朗的手腳已經無力抬起,脖子上的刀口也在不停地流出黑紅色的血液。

半屍人的心臟也是會跳動的,用以維持僅有的理智,隨著血液流盡身體徹底死亡,他不會死去而是會成為一隻喪屍。

林果緩緩地走了過去,末朗嘴角吐著血,抬眼看著林果,艱難地道:“多謝你的關照,但我還是恨你!”

“我知道!”林果依舊平靜。

末朗全黑的瞳孔越發混濁,當呼吸停止,瞳孔中也徹底失去了那一絲光澤。

這種屍體的狀態沒有維持幾秒,末朗的身體再次動了起來,可這次卻是從喉嚨裡發出了喪屍的哀嚎,身體也是如餓鬼般抽動。

林果親手將長刀插入了他的大腦,拔出的一瞬間回手將長刀搭在了秋刃的脖子上。

林果注視著秋刃,秋刃見林果看她,垂下了眼簾緩緩地單膝跪了下去,以騎士禮來回應林果的刀刃。

最終秋刃什麼都沒有說,林果也沒有下手,如果秋刃開口不管說了什麼今天她都將必死無疑。

但可能是因為這種沉默,也可能是因為末朗,讓林果改變了她一貫的做事方法。

時至今日林果依舊沒有變,依舊選擇隨心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