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除了劉驥和周雲外,所有人都是面色一變,表情變得恭恭敬敬。

在這北門府至高統治者面前,就算張楓這個舅,也不敢過於賣乖,恭恭敬敬地給彎腰行禮。

劉能在北門一帶混跡一年,自然知道北門府主的權勢,知道這府主大人意味著什麼。

所以,他也下意識的,便要彎腰行禮。

便在這時,劉能感覺到肩膀有一隻手腕一搭,好像有萬鈞力量扳住他,讓他彎不下腰去。

劉能正感到疑惑,劉驥的聲音已經淡淡傳來:“劉能堂哥,你不是這北門府治下的人,他受不起你的大禮。”

劉能愕然,心想劉驥堂弟果然還是以前那種桀驁的性,寧折不彎。

他太清楚這府主大人的威勢了。

這要是禮數不周,在北門府很可能就是飛來橫禍!

誰不知道,北門府主謝通大人,是最講究排場的?

“劉驥堂弟啊,好漢不吃眼前虧,先把禮數做到。”

劉能聲音很低,卻很急,他如今和劉驥是一條船上的,也不願意劉驥出事。

周雲卻是笑呵呵道:“放心吧,咱們眼前虧吃不了,眼後虧也吃不了。

這府主大人還真受不起咱們的禮數。

他真要受了,只怕後半輩都會惶恐不安的。”

周雲大咧咧的口氣,聲音卻是一點都沒有壓制的。

這聲音的幅度,就足以讓全場聽到了。

連蒙隊長都是暗暗吃驚,心想這二人莫非果然有大來頭,見到了府主大人,依舊是這副滿不在乎的口氣?

蒙隊長此刻,倒是希望事實就如他猜測的那樣。

否則的話,得罪了張楓,時候搬弄口舌,在府主大人面前,蒙隊長肯定交代不了。

這話一出,謝通身後所有甲冑衛士,齊齊拔劍,怒目圓瞪。

顯然只等謝通一聲令下,就肯定會衝上來將這三人剁為肉泥。

謝通卻是一擺手,讓手下人收了武器。

他左右打量著劉驥,左看右看,他都看不出這年輕人有什麼特殊之處。

要說這個年紀的人,要牛逼也就是天那些巨頭的弟了。

可是那些弟,他沒見過,也聽人說過,至少也見過各種虛擬的影像,知道對方長什麼樣。

然而眼前的這幾位?謝通很眼生。

他敢肯定,這絕對不是天嫡系的弟。

只要不是天嫡系弟,就算是最強分舵的天弟,想在這北門府撒野,那也是不行的。

謝通很護短,尤其護這個舅的短。

原因無它,因為他謝通懼內,是東荒大都八府主之中出了名的怕老婆。

“年輕人,老夫倒是好奇,你們到底什麼來路?

我北門府說大不大,卻也不是誰都可以來撒野的。”

謝通口氣淡淡,卻毫不壓制自己的威壓。

劉驥淡淡笑道:“府主大人,我不喜歡廢話。你的手下勾結風雲道場的人,誣陷我的兄弟。

毆打他不算,還把他打入大牢,蒙受不白之冤。

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處理?”

謝通倒沒想到,這年輕人居然這麼不上路。

不套交情,不講套路,直接興師問罪。

“我北門府主在北門一帶,也算說一不二。這邊的事,自有我謝某人做主。

閣下似乎管的有點寬了吧?”謝通口氣不善。

“這麼說,你是不打算給我說法了麼?”劉驥點點頭,依舊不動聲色。

“想要說法?你先給我一個說法!”謝通口氣忽然厲喝。

“你在我府衙門前大鬧,成何體統?

你見府主大人,半點禮數沒有,又成何體統!”

“你要說法?”劉驥淡淡笑道:“那就給你一個說法吧。

大鬧是因為你北門府烏煙瘴氣,誣陷我的兄弟。

至於禮數,我手下人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受不起!”

“什麼?”謝通徹底怒了,好狂的口氣。

在這北門府,竟然有人敢用這種口氣和他說話?

“沒什麼,你不動手,我自己來。”

劉驥話音還沒落下,已經如同閃電一樣,身影如風,閃到了那名銀甲衛士面前。

伸手一抓,那衛士根本反應不過來,就被劉驥提住。

丹田之力微微運起,單臂一振,直接朝謝通面前砸了過去。

手臂運力,已經穿破此人丹田,將此人丹田拍碎。

砰!

強大的臂力將那銀甲衛士直接摜在地上,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頓時一片血肉模糊,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

“這種不辨黑白的惡狗,也配代表府衙?這種濫用職權的惡狗,怎能斷得了黑白公理?”

劉驥拍了拍手掌:“既然你不動手,我來幫你清理門戶。

這種人一定有無數冤魂,我殺他,也算是替天行道。”

謝通目瞪口呆。

他見過狂的,卻沒見過這麼狂的。

竟然在他面前動手,當著他的面摔死他的手下銀甲衛士。

那一地血肉模糊的情景,讓得這些殺慣了人的武者,也是一個個瞠目結舌。

這是第一次,第一次看到有人在他們府主面前,如此囂張。

反了,真的是反了!

謝通怒急,怒喝道:“閣下,今日不管你是什麼來頭,本府主要你來得去不得!

人來,給我拿下!”

周雲大喝:“謝通,你狗膽不小啊,竟敢對我家大人無禮?”

劉能也是看的傻了。

他知道劉驥的脾氣不好,卻沒想到脾氣這麼躁,一言不合就殺人。

不過,他很解氣。

那個銀甲衛士當時和張金剛勾結,幾番侮辱他,劉能早就恨之入骨。

見他直接被劉驥摔死,全身熱血一下沸騰了。

謝通怒不可遏,就跟一頭狂怒的公牛,狂吼道:“拿下,拿下,統統給我拿下!”

“且慢!”

就在這邊不可開交,一觸即發的時候,外圍傳來一聲急促的喝聲。

一個身穿青袍的中年人,一臉焦急地疾馳而來。

謝通一見到來人,本來一臉的怒容,立刻如同春風化雨,變成了一臉的客氣和討好。

“韓先生,是韓先生來了!失禮,實在是失禮!”

那青袍中年人快步走了過來,冷臉喝道:“謝府主,你這是唱哪一齣?”

這青袍中年人,顯然就是謝通要請的貴客。

這時候居然不請自來,而且是提前到來,一臉的焦急,這倒讓謝通有些蒙了。

這韓先生,可是他請來的貴客,有重要的事情相求。

眼見此人來的匆忙,臉色十分的不快,謝通頓時滿嘴如同吃了黃連一樣發苦,忙忙賠笑。

“韓先生,出現了一點意外,有幾個蒼蠅嗡嗡嗡亂撞,倒是讓韓先生看笑話了。

裡邊請,快裡邊請。”

謝通一邊向韓先生賠不是,一邊給手下人使眼色。

示意不管用什麼手段,將這三個年輕人拖走再說,以免打擾了貴客。

青袍韓先生卻是根本顧不得謝通的殷勤,反而是一臉的謙恭,徑直朝劉驥這邊走來,幾乎是一路跑。

韓先生又是彎腰鞠躬,又是拱手施禮,口中試探性地問道:“敢問,這位大人可是劉前輩?”

韓先生這般作態,這般言語一出來,謝通整個人頓時傻了。

事情的變故實在發生的太快,謝通一下還沒能反應過來。

先是門口出現這三個年輕人大鬧,接著他謝通跟人家發生衝突。

緊接著韓先生提前到來,再接著,竟然是韓先生朝這莫名其妙的年輕人鞠躬行禮。

這變故,如同浪頭一樣一浪接著一浪,不斷撲壓過來,讓得局勢峰迴路轉。

一連串變化,讓他們的神經幾乎承受不住,這種一反常態的變故。

“你是……”

劉驥認出了這韓先生的服飾,是藥王殿精英弟的服飾。

藥王殿的弟子統一穿青色服飾,但精英弟,卻是胸口繡有三棵靈草的。

韓先生殷勤笑道:“晚輩韓力,家師田炎,是劉前輩您的知己之交啊。”

後面那些知己之交的話,韓力本來可以不用說的。

但是他是個精細伶俐之人,見到現場劉驥顯然和謝通府主僵持著。

心想這謝通不長眼,連藥王殿供奉都敢得罪?

因此那般說話,是要故意敲打一下謝通。

果然,謝通一聽這話,臉色大變!

田炎的知己之交?

謝通整個人差點癱軟在地。

田炎是什麼人?

藥王殿的長老啊!僅次於百草堂老祖的存在。

在浩宇山的十大殿堂裡,那是數得上號的大人物。

他謝通想巴結,都找不到路的高階存在。

別的不說,田炎手下的一個傳人,他謝通想巴結都花費了偌大苦心。

就別說,田炎本人了。

而眼前這年輕人,看起來只有十幾歲的樣,居然是田炎的知己之交?

什麼是知己之交?

那就是平輩論交,可以平起平坐的存在。

謝通腦一下一片空白,他意識到,自己闖禍了。

剛還跟人家齜牙咧嘴呢。

還要對方跟他行禮呢。

還要對方來得去不得呢。

還口口聲聲讓手下人將他拿下呢。

饒是謝通這個九轉金丹強者,在這一刻也是渾身冷汗大冒,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他很清楚,對方真要較真起來,滅他滿門都是輕輕鬆鬆。

就算他巴結到了東荒大都的城主,也根本救不了他。

死亡的感覺,一波又一波的轟擊著他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