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長這麼大,從沒有遇見過這種情況。
本來黑燈瞎火,吃陰席這個過程人就很緊張,腦子裡繃著那根弦兒。
現在看到場面亂了,心更是慌的不成樣子。
同時,我看道,喬三爺也很顯得緊張。
他瞄了一眼一旁正在焦急揮舞手臂講電話的龍五,然後回頭對我道。
“跑!散開了跑,千萬不能被大帽子抓到了!”
“可是把頭,咱的貨,還有那些……那些錢!”我提醒道。
“放屁!什麼貨不貨,錢不錢的,被大帽子抓了,這輩子咱們就完蛋了!快跑!”
在喬三的大聲呵斥下,我們所有人都分開了跑!
跑出一段距離,我回頭注意到,那個龍五並沒有跟我們一樣落荒而逃,一個人圍著石碾子,打著電話,看起來顯得很氣憤。
我是奔著和平村的村東跑的,聽著警車的鳴笛聲,我都快要嚇破了膽子,那是能跑多快跑多快,恨不得使出了吃奶的勁兒!
走大街,竄衚衕,亂跑一起兒,人完全沒有目標。
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遠,自己跑到了哪裡,在拐到一個小衚衕你,迎面突然走來了一個人。
那人直奔著我而來。
我當時嚇慘了,以為這人就是大帽子,不由得後退了幾步。
我覺得我可能被人家發現了,這是要完犢子的節奏!
因為從沒遇到這種事兒,心提到了嗓子眼兒,準備撒腿跑路之際,那人晃晃悠悠走到了我面前,然後……
然後直接倒在了地上,之後身體彎曲,蜷縮在空地上,居然呼呼大睡!
我人傻了!
仔細看才發現,感情自己這是遇到了一個酒鬼!
這特麼的!
晦氣的瞪了一眼這個睡死過去的酒鬼,我竄出這條衚衕,來到村外馬路上的一個小樹林裡。
背靠著一個大叔,就這麼蹲在那裡藏著。
想透過對講機聯絡其他人,但又不敢,怕在這個節點惹出亂子,智慧這麼幹靠著。
過了幾分鐘後,村裡的警笛聲沒了。
又過了十幾分鍾,我拿著的對講機亮了起來,把頭喬三透過對講機對我喊道。
“龍五查出來了,食客裡有人想黑吃黑,夥同幾個人在村裡故意放出假警笛的聲音,想要趁亂吃掉菜和賞錢,到頭來被龍五給逮住了!”
“我就說,小七(七姐)在外面盯著,大帽子真要是進了村子裡,她沒道理髮現不了!”
“不過因為害怕這夥人打電話舉報,今晚這事兒就這麼樣了,後續看龍五怎麼處理吧!”
我急了,忙道:“把頭,這裡可是他龍五的地盤,外面沒大帽子進來,有人在村內搞破壞,他能不知道?不會是他自己搞的,想著獨吞了吧?”
我這麼想不是沒道理,事實上,很多動機不純的東家,就這麼幹過。
遇到了菜好的大席,隨著各位食盒打賞到了最高點的時候,作為東家,就會來一出賊喊捉賊的戲碼。
最終,廚客兩散,她貨財兩收,對外,就說被高帽子端了,別人也活沒折兒。
還有一種東家,玩的更損,但對廚子沒什麼太大的影響,那是專坑食客,這招就是新湯換舊菜!
這種東家會提前清楚廚子晚上要炒的什麼菜,準備了一份兒模樣差不多的新湯菜。
一開始,真菜上桌,食客開始品嚐。
等嘗過了,作為東家開始慣性講話,然後圍著餐桌一邊講一邊轉著,順便拿走屬於自己的那份兒報酬。
這個過程中,他會使用各種手段在食客眼皮子底下偷樑換柱,一桌子的菜,全變成假湯了。
由於菜先前他們都品過了,這個時候都不會再去細看,加上黑燈瞎火打掩護,自然是神不知鬼不覺!
到頭來,食客買走的是假菜,贗品!
但錢卻吐了出來,而且吃陰席的規矩,席散不咎,只能吃啞巴虧!
這也說明了,開陰席,廚子和食客能找到一個靠譜的東家,是多麼的重要。
所以東家拿得多,不花錢就吃得飽,沒有人會說什麼,這是他應得的……
聽到我的猜想,把頭喬三回說。
“我覺得不至於,龍五這個人我調查過,在當地很有威望,還不至於這麼渣。而且真要是這樣,就不會跟我說什麼要談合作,完全是多此一舉!”
“行了,先別想那麼多!你順著村外的馬路溜達著走,小七會開車去接應你們,就先這樣。”
按照喬三的要求,我來到了馬路邊,就這麼溜溜達達的走著。
也就十來分鐘,七姐的車來了。
我是最後一個上車的,乘坐這輛車,我們去了附近的一個招待所,對付一宿。
令我們沒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這個龍五就給喬三打來了電話。
說是我們走後,因為一切都是虛驚一場,他重新把局子組起來,趕來天亮前,讓這場陰席圓滿吃掉了。
這對食客廚子都好,對他更好,畢竟,他可不想因為一場陰席,讓自己名聲掃地,不然,那以後就不用幹了。
他混的就是一個名兒,名倒了,以後誰還相信他?
打來電話,是問我們在哪兒,一個是把我們該得到的賞錢給我們送來。
再一個,就是要跟喬三好好談一談,他們之間的合作!
而且是一個大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