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睡醒,正好有些餓,柴猴便送來了吃的,

這小子就是這麼實在,白崇年也不客氣,當即扯開油紙包將燒雞分作兩半,他與柴猴各對付半隻。

柴猴今日太激動了,半隻燒雞根本堵不上他的嘴,

一邊吃雞一邊追著白崇年道:“對了白大哥,你昨晚去哪了?”

“大半夜的不睡覺,還能去哪!”

白崇年十分自然的說道。

柴猴急吼吼爭辯道:“我信你個鬼,後半夜我聽到你開門的聲音了。”

白崇年照著他的後腦袋就是一巴掌:“老子方便一下你也偷聽,有病是不是!”

“不應該啊!”柴猴撓著腦袋,“你以前從不起夜的。”

“你他孃的,還真偷聽老子!”

白崇年又是一巴掌,

“哎喲,白大哥你別打頭啊!”

柴猴倉皇逃竄,他這是被打怕了,

白崇年不依不饒,罵道:“打的就是你這豬腦袋,他孃的居然監視老子!”

“……”

正當二人在院子裡追逐打鬧之時,又有客來訪。

“芙妹小心點,別磕著了。”

才聽見一道男子陰柔的聲音,下一刻,一位留著長馬尾、身著鵝黃色百褶裙的少女便蹦了進來,

“喂,白崇年,你還記得我不?”

白崇年一看,不是那玉清宮的周芙還能是誰,

“見過周姑娘!”白崇年上前拱了拱手,後又看向她身後的年輕男子,“這位是?”

“李輕舟。”

身著玄色雲紋衫的男子自行介紹,後接著道:“你便是白崇年吧,既然人都齊了,咱們這便出發。”

李輕舟此話一出,還未等白崇年做出回答,卻是那周芙一臉不滿的嚷嚷道:

“哎呀李師兄你可真猴急,剛剛才走了那麼遠的路,歇歇腳怎麼嘛!”

周芙歪著腦袋嘴撅的老高,這幅架勢可把李輕舟給嚇壞了,

連忙屁顛屁顛跟在她身後討好道:“芙妹說的是,必須休息,芙妹想歇多久便歇多久。”

說完,還不忘搬桌子擦椅子,如同伺候他老孃一般伺候周芙坐下,

這一幕可把白崇年膈應壞了,走也不是,杵在那裡也不是,

為了緩解尷尬,禮貌性的拿起油紙包中被他吃剩的半隻燒雞問到:

“周姑娘吃雞不?”

李輕舟見狀,一臉嫌棄的喝道:“拿走拿走,芙妹才不吃你那亂七八糟的東西,真掃興!”

“李師兄你幹嘛,誰說我不吃了!”

周芙二話說不說撲過來當場將燒雞搶走,一邊大快朵頤一邊稱讚:

“真好吃,在玉清宮被師父管得嚴,什麼好吃的都吃不到,都快饞死我了。”

李輕舟愕然,可他又不敢說周芙的不是,只好將這筆賬記在白崇年頭上。

白崇年算是看出來了,這兩人簡直就是一對奇葩,

不過奇葩歸奇葩,但當時慕容落說過的話他還是鬧記於心,

按照慕容落的分析,這咋咋呼呼的周芙可是實打實的築基中期,實力不容小覷,

至少目前在白崇年眼中的確是高手,

至於這李輕舟,實力自然比周芙還要高,

不出意外的話應當是築基後期,

金丹期倒是不可能,因為後來聽慕容落說過,那封門谷應當是一處小秘境,所能承受的強度有限,

若超過金丹境界之人進入其中,整個秘境就會被毀,

至於秘境中的機緣,同樣也會隨著秘境的毀壞而消失。

這一點對白崇年而言是好事,若真有金丹強者跟隨,恐怕自己只有死路一條。

做了這麼久的準備工作,其實白崇年對封門谷的恐懼早已變成了期待,

終於在中午時分,三人終於準備出門了,

按照李輕舟的安排,白崇年身份低微,也就湊個數,所以負責當馬伕,

而他自己和周芙則只顧乘馬車即可,

白崇年心中不悅,但也不好反駁,只好依了他,

不過有趣的是,周芙死活不肯與李輕舟同坐在車廂裡,非要吊著小短腿坐在馬車轅上兜風,

一邊嘟囔道:“李師兄婆婆媽媽的,煩人得很,我才不願意跟他坐車廂。”

於是,李輕舟也學周芙的樣子,十分別扭的坐在了車轅上,

車廂倒是空了下來。

一路上晃晃悠悠,在一聲急促的馬兒嘶鳴聲之中,馬車終於停了下來。

“喂!醒醒!到了!”

白崇年一睜眼,就看到周芙趴在車廂外喊他醒來,

李輕舟則擺著一副死人臉撐著簾子等他下車。

這種情況白崇年根本沒料到,

一開始明明是他趕車的,誰知李輕舟嫌慢嫌顛,於是自己上手當了馬伕,

之後白崇年打算坐車轅上時,李輕舟又說車轅太擠,擔心周芙坐著不舒服,

最後乾脆讓白崇年去車廂裡待著,他們二人反倒趕起了車,

這種好事白崇年當然不能拒絕,

就這樣,他便踏踏實實睡了一路,

馬車停在了一處山谷入口的位置,谷中山路崎嶇不便行車,三人選擇徒步進入。

此時已是黃昏時分,火紅色的晚霞映紅了半邊天,

白崇年環顧了一番四周,目之所及竟是一片荒蕪,

這裡怪石嶙峋、雜草叢生,

四下裡傳來的老鴉聲彷彿在預示著什麼不吉利的事。

“小師妹跟緊點,我走前面探路。”

李輕舟提醒了一句,隨後手握帶鞘長劍,率先走在了最前面。

本來一路上絮絮叨叨的周芙,此時也安靜了下來,

她也像模像樣的取出佩劍顯得格外謹慎,

白崇年是殿後的,他倒是絲毫也不慌,揹著手大步跟隨,

在來之前,他早都做了諸多功課,

他們目前所在的地方雖說已經入了山谷,但距離封門谷還有段距離,

這段路根本用不著提防什麼。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狠狠地給他上了一課。

本來走得好好的,當幾人途徑路邊一棵歪脖子樹之後,氣氛瞬間變得詭異了起來,

“媽呀,怎麼回事,天怎麼突然就黑了?”

周芙驚叫一聲,十分慌張的喊道。

白崇年也納悶,天空彷彿被遮上了一張厚實的大幕布,

原本還是晚霞輝映的天,一瞬間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不僅如此,就連周圍空氣都變得異常陰冷,使得他不由打了個寒戰。

然而這只是開始,

當耳畔突然傳來一連串尖銳而陰森的嬰兒哭聲時,他終於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