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論道

所為推演。

其實就是利用某種方式，看到大道書寫的某種安排。

而實力越強的人，越是容易脫離這種既定的軌跡，也就越難以被算到未來。

可那種難以測算，和程瀟的情況也不相同。

他推演程瀟的過去未來。

發現，完全就是一片空白。

似乎這個人根本就不在天道的計算之內。

這個發現，讓通天心中悚然一驚。

難道說，眼前這個年輕人，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嗎？

通天在小桌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椅子的底座和靠背，也很自然的去貼合他的身體。

本來是堅硬的藤椅，在完全貼合人體曲線之後，卻給人一種十分柔軟的感覺。

這是一種錯覺，但的確是很舒適。

“來點兒？”

程瀟遞過來一杯果釀。

這是他自己釀製的。

口味偏甜。

與其說是酒，其實更像是果汁，飲料。

因為他不是很喜歡究竟暗中苦澀的味道。

所以，便進行了改良，將那種苦味淡化了。

“挺好喝的。”

這種獨特的味道，通天也是第一次喝到。

“來，再吃個桃。”

通天不問，程瀟也沒主動去說什麼。

只當時家裡來了客人。

好吃好喝的去招待罷了。

就這樣。

一連過去了三天的時間。

通天在程瀟這裡，好東西是沒少吃。

倒不是說材料多麼珍貴。

而是那些菜餚，本來也不是這個時代的東西。

商周時期。

人類雖然早就脫離了茹毛飲血的時代。

但烹飪的方式，無外乎也就是烤和煮兩種。

菜餚的種類，實在是少的可憐。

這對於本就生活在這個時代的人來說，那沒有什麼。

但對於嘗試過天下美食的程瀟來說，就像是每天都在吃減脂餐一樣。

但凡吃過減脂餐的都知道。

那玩意兒。

但凡是連續吃三天，都感覺活著沒有什麼意思。

因此。

即便是還沒有成仙的時候。

程瀟也喜歡四處雲遊，尋找各種調味料，烹飪美食。

即便是現在成了仙了，口腹之慾，也仍是沒有忘掉。

當然了。

若是讓他整天都吃沒有滋味的東西。

他倒是寧可不吃。

畢竟境界高了之後，餐風飲露都能活。

成了仙之後，吸食天地靈氣，都已經維持消耗了。

“怎麼樣，我這兒還不錯吧？”程瀟問道。

通天教主一邊夾菜，一邊回答：“不錯不錯，這個採很好吃，叫什麼？”

“哦，這個叫鍋包肉，特別下飯，你多吃點。”

通天在大羅洞天的這些日子。

程瀟也沒有虧待他。

每頓飯也都是好吃好喝的伺候著。

通天甚至都胖了不少。

七日之後。

他終於沒忍住，問詢程瀟：“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對吧？”

見他問的如此直接。

程瀟也不拐彎抹角。

笑笑，道：“你能這麼快想到這一步，倒是讓我挺意外的。”

通天如實道：“只要是這個世界的人，都逃不過天道規劃的命運，就算成聖，也不可能無跡可尋。可我推演你的命運，卻是空白一片，這隻能說明，你不屬於這個世界。所以，這個世界，也沒有你的命運軌跡。”

“嗯，猜的不錯。所以呢？”程瀟渾不在意，自斟自飲。

通天沉吟了一下。

隨後說道：“自我回來之後，便發現教中弟子的實力突飛猛進，而他們的未來，也不再準確了，並不完全按照既定的命運發展。我想，這應該跟你有關吧。”

通天乃是聖人。

雖然人在大羅洞天。

但是這教中發生了什麼，也瞞不過他。

只要他想，其實都可以知道。

自打他回來之後。

從眾仙的口中聽到的最多的兩個字，就是盲盒。

除此之外，出現的頻率在第二和第三的，也是師尊和前輩。

前輩，是指程瀟。

而師尊，也並不完全指通天。

或者說。

大多數時候，都是指的程瀟。

他創立截教，已經不知道多少萬年了。

他與這些徒弟們，相處了不知多少歲月。

可他才不過走了一千年。

回來卻發現，有個人在徒弟心目中的位置，已經超過了他。

失落，多少是有一些的。

但還不至於嫉妒。

畢竟。

程瀟是個變數。

是他苦苦尋找了無數歲月的一個變數。

這個變數，或許就是那遁去的一。

不。

即便不是。

也屬於天道掌控之外的人。

而這樣的一個人，所能造成的影響，那是十分恐怖的。

更何況，程瀟擁有著十分神秘的底牌。

通天也發現了。

他的那些徒子徒孫們。

之所以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變得這麼強。

都是因為一個叫做盲盒的東西。

他們從裡面獲得了逆天的功法，還有品質極高的靈寶。

先天靈寶隨處可見。

甚至還有不在少數的先天至寶！

要知道。

如今這世上，已經被發現的先天至寶，也就那麼有數的幾件，

通天乃是聖人，證道寶物，也跟著成為了先天至寶。

只有聖人，才能在證道之時，擁有一件至寶。

但凡事總有例外。

比如，東皇太一。

但東皇太一兄弟倆，本身就來歷不凡。

他們有先天至寶，那沒什麼好意外的。

也能夠理解。

可從古至今，無數歲月，東皇太一與帝俊兄弟下的傳奇，也僅有這一例，再無法複製。

但他卻在自己的截教中。

看到了不下數十起！

而先天靈寶，幾乎就是到了人手一件的程度。

這是多麼可怕啊。

他簡直想都不敢想。

但卻真真實實的發生在他的眼前。

“也不完全是因為我，他們本身就很有天賦，假以時日，都會有不錯的成就。我的作用，只是把這個時間提前了而已。”

程瀟不置可否。

但也沒有把功勞都攬到自己的身上。

當然。

他也不是單純的謙虛，他也確實是這麼認為的。

程瀟覺得。

自己這一千年來所起的作用，主要就是兩個。

1.加快了截教眾仙的修行速度，讓他們提前達到了自己本來就能達到的程度。

2.給了他們一個，踏出關鍵一步的機會。

那一步。

不是指成為天道，而是指成聖。

如今的截教弟子中。

真正在命運的安排下，未來有機會成聖的，只有多寶一人。

其他人的成就，最高就到了準聖。

不論他們的天賦有多高，都無法邁出這一步。

之所以這樣。

還是因為，他們的上面，有一個天道。

天道不讓你成聖，管你多高的天賦，都不可能成聖。

這就是命。

而程瀟所做的，就是給所有人一個公平進步的機會。

讓他們，不再侷限於天道規定的命運安排。

可以透過努力，逆天改命！

當然了。

抽到先天至寶，也就是至尊仙器的有數的那些人。

未來的成就上限，也是比其他人要高的。

因為他們有機會超越聖境，成為天道級的修士。

不過。

這也只是一個機會而已。

並不是說，他們一定能達到那一步。

想要走到那一步，還是離不開他們的努力和造化。

通俗來講，就是開竅。

若是能一朝頓悟，或許便可立地成聖，乃至成道。

可若是想不明白，可或許直到世界毀滅，他們也走不出那一步。

“世界，就是一個牢籠。算起來，我們和籠子裡的鳥雀沒有什麼區別，只不過，我們是被關在一個更大的籠子裡而已。而我給他們的，或許就只是一把鑰匙，一把，有可能開啟籠子的鑰匙。”

程瀟的話說的隨意。

但落在通天教主的耳中，卻如五雷轟頂。

他當然明白程瀟所說的鑰匙，指的到底是什麼。

畢竟。

他追尋了這麼多年，所苦苦尋覓的，也就是那把鑰匙啊！

一念及此。

通天教主的目光炙熱，呼吸也粗重起來。

啪！

一個五彩陶罐，被放在了桌上。

通天只看了一眼。

便明白。

這就是眾仙口中的盲盒。

而且他試著去看透罐子裡的東西，卻發現，他的神識，根本就無法穿透這個罐子。

這麼一個看似普通的罐子，竟然可以阻擋他的探查！

“別愣著了，你現在就可以把這個盲盒拿回去，試試看自己能得到什麼，當然，我並不建議你這麼做。”

“為什麼？”通天教主有些不解。

他已經成聖多年，早就已經達到了聖境的巔峰。

所求的，就是更進一步。

只是探尋多年，一直都沒有頭緒。

現在。

有人告訴他，這個罐子，可以實現他的願望。

卻又告訴他，不能將整個罐子開啟。

他該怎麼選呢？

程瀟只是靠在自己的椅子上，看也沒看通天，自顧自的說道：“我不確定你開啟這個罐子後，會不會被那個意志察覺。”

一瞬間。

通天教主只感覺同頭頂涼到了腳底。

雖然沒有明說。

但他的腦海中，立刻就出現了一個身影。

他的師尊，鴻均道祖！

“師尊，他會阻止我嗎？”通天教主心中自問。

而一旁的程瀟，就跟是聽到了他的心聲一樣，繼續說道；“鴻鈞或許不會阻撓你，但天道，一定會。”

“這……”

其實，通天對鴻均道祖的情況，也並不瞭解。

雖然他是聖人，是鴻均道祖的徒弟。

但是，對於師尊鴻均道祖的情況，他其實也沒有那麼清楚。

他只是覺得，師尊行事，有些古怪。

經常前後矛盾。

而且有時讓人感到親切，有時候又讓人感覺很陌生。

“看來，你還不知情。”

程瀟伸了一個懶腰。

隨後，將自己的猜想說了出來。

“截教是你創立的，這麼多年過去，截教的教義，你應該沒有忘吧。”

通天點點頭。

這他當然不會忘。

真算起來，他創立截教，還算是收到師尊鴻均道祖的影響。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

若是循規蹈矩，按照那已有的大道去修煉。

那麼，修煉到頭，也就是聖人境界。

如果想要更進一步，那就只有不走尋常路，走那不能被天道控制的那條路。

而他做出這種選擇，也跟鴻均道祖的影響，有著分不開的關係。

還記得。

許多年前的某一天。

那時他才剛剛成聖。

師尊站在他的身邊，望著茫然虛空，喃喃道：“那條路，我走失敗了，或許你可以。”

當時。

他還不是很能理解師尊那句話的意思。

後來想明白了之後，他也去問過師尊，希望能給他一些建議。

但那時的鴻鈞道人，卻異常冷漠，對曾經自己所說出的話矢口否認。

從那以後。

通天就再也沒有問過那個問題。

久而久之，那句話，他也刻意去忘記了。

那段經歷，也被他封存了起來。

今日。

與程瀟的對話，卻又勾起了那時的回憶。

“你現在所處的境界，是聖境的第二個階段，混元大羅金仙，再往上，是聖境的第三個階段，混元太極金仙，也就是至聖。至聖再突破一層，那才算是道境。但也就是合道級，相當於聖境的準聖，只是入了門檻而已。

“天道的境界名稱，其實是混沌天尊。你的師尊鴻鈞道人，目前應該是處在合道級，所以，行事作風才會有些奇怪。”

“合道級？”通天疑惑。

他雖然一直追尋天道，但對道境的瞭解，實際很少。

“你總該知道從大羅金仙道準聖境，會發生什麼樣的蛻變吧。”

通天點點頭道：“準聖境，會引一縷道則入體，那是一個使用道則的過程。而聖境，則是完全與那道法則合而為一，我即是道，道即是我。”

“沒錯。其實道境，也是差不多的意思。合道境，便是將自己與道融合的一個境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鴻鈞算是成功了，可惜，他的汙染了。”

“汙染？是指……”通天教主指了指天上。

程瀟點點頭。

實際上。

提點到這一步，已經夠了。

以通天教主的悟性，足夠猜到真相。

所謂合道境，既然是嘗試與道融合。

那便會有兩種情況。

要麼是將道掌握，要麼就是被道掌握。

現在。

鴻鈞的體內，等於多出了一道意志。

在於其博弈。

大道無形。

祂無法以真面目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可若是有人去試圖靠近祂，那麼，就可能遭到祂的侵略。

畢竟，道，也是有意識的。

祂當然不希望自己那個小世界中的修士，超脫祂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