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突破那點事

鍾離來到玉陽峰峰底，第一眼便看到了刻在山體上的三個通紅大字“玉氣閣”。

大字下面有兩道門，一道門為青色，一道門為黑色。

青色門中，不時有正式弟子來回進出。

鍾離來時也做了瞭解，知道青色門中是傳送法陣，正式弟子透過法陣傳送到自己的洞府。

當然，若是有飛行法器，則可以直接從空中進入。

鍾離略微看了幾眼，便走進了黑色的門中。

門內是一個不大的廳堂，屋頂和四壁都鑲嵌著月光石，把廳堂照的通亮。

廳堂正中央，有一個碩大的方桌，一個濃眉大眼的正式弟子正低頭擺弄著一張黃色的符紙。

在他背後，有三條同樣明亮的通道呈叉狀伸向遠方。

鍾離走到方桌前，恭敬說道：“這位師兄，我想租借一間房屋。”

“十兩銀子一天。”

正式弟子頭都沒抬，直接扔出一句話來。

鍾離對他的態度見怪不怪，在天韻宗，就是存在這麼一條鄙視鏈。

精英弟子看不上內門弟子，內門弟子看不上正式弟子，正式弟子看不上外門弟子。

總之就是一句話，有實力才能獲得尊重。

鍾離從懷中取出十兩銀子，遞給正式弟子。

正式弟子抬頭接過銀子，忽的瞥見鍾離衣服上的三道金色花紋。

“嗯？”

他登時睜大眼睛，帶著難以置信的目光又將鍾離打量了幾遍，可心中還是有些不確定。

“這位師弟是外門總管事？”正式弟子試探著問了一句。

“正是。”鍾離點點頭，回道。

聽到鍾離肯定的答覆，正式弟子一下子熱情了起來。

站起身來，把銀子塞回鍾離手中，笑著說道：

“師弟你隨便用即可，不用給我銀兩了，就當交個朋友。師弟怎麼稱呼啊？在宗門何處辦事？這麼年輕就當上了總管事，師弟真是年輕有為啊！”

鍾離見正式弟子突然從愛答不理轉變為古道熱腸，面現一絲尷尬之色，卻也不好掃了他的面子，乾笑兩聲，開口答道：

“師兄過獎了，在下鍾離，現任食堂總管事。”

雖說正式弟子看不上外門弟子，但那也是普通弟子之間的不待見。

一般的正式弟子對於外門的高層往往也是仰視的態度，畢竟他們還未曾修煉到至高境界，偶爾也會有求於外門。

更何況鍾離這般年輕就當上了總管事，外人見了，難免會多想其背後是否有什麼靠山。

“鍾離師弟啊，在下徐貴，不用叫我師兄，顯得見外。直接喊我名字就行……”

徐貴大手擺了擺，極為客氣地說道。

接著，他便相見恨晚一般與鍾離大談特談起來，充分詮釋了那句話：只要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許久之後，在鍾離再三要求下，徐貴這才意猶未盡地說道：“那我就不耽誤鍾師弟的時間了，預祝鍾師弟成功突破！”

說完，徐貴將一塊刻有“三十二”字樣的玉符交給了鍾離，並告訴了鍾離使用辦法。

鍾離致謝一聲後順著徐貴所指，走進了右側通道。

“這徐貴有些熱情過頭了。”他苦笑著感慨道。

鍾離走了一會兒，順著序號來到了刻有“三十二”字樣的門前。

照著徐貴所說，鍾離將玉符抵在房門之上，一道綠芒在玉符中亮起，接著一閃而逝，沒入了房門之上。

“嘎吱”一聲，門自動向內開啟，鍾離大步走了進去。

房間不大，四四方方，跟宿舍差不多，裡面同樣也裝飾了月光石，牆壁上泛著綠光，鍾離隱隱從中感覺到了一股奇妙的能量。

“這應該就是靈氣吧。”

鍾離喃喃自語道，眼中帶著幾分欣喜。

身後，房門“嘎吱”一聲自動關閉，防護法陣同時激發，將房間與外界完全隔離開來。

鍾離走到房屋中央，盤坐下來，從懷裡取出一個藍色小瓶，瓶中裝的就是從李萬年那裡得來的開元丹。

半個月過去了，並沒有正義堂的執法弟子來找過他，看來真如李萬年所言，他並未說出開元丹的秘密。

鍾離拔去瓶塞，將開元丹倒在手心，仔細端詳起來。

開元丹整體呈赤紅色，蠶豆般大小，表面光滑異常，反射著淡淡的光芒，好似一顆寶石一般。一股濃郁的藥香從中散發出來，片刻便充滿整個房間。

鍾離嗅著開元丹的藥香，感覺自己的心情也平靜了下來。

旋即，他眼神一凝，不再猶豫，直接將開元丹送入口中。

開元丹帶著淡淡的苦味，入口之後，幾乎瞬間便融化成一股熱流，順著鍾離的五臟六腑傳遍全身。

鍾離感覺彷彿有一股火焰在體內湧動，炙烤著自己的奇經八脈。

體內一百零八處竅穴在這股能量的催動下，全都自動開啟，周圍的天地靈氣順著竅穴，一點點地流入體內。

靈力的加入使得開元丹的能量又提升了一個層次，彷彿火焰遇到狂風一般，更加肆無忌憚地捶打著鍾離的肉身。

鍾離的身體從一開始的發熱漸漸變得滾燙，面板之中隱隱泛著火紅的光芒，一股撕裂般的疼痛從體內源源不斷地傳來。

他緊閉雙眼，牙關緊咬，一股股熱息從鼻間噴湧而出，豆大的汗珠從身體各處滲出，不消片刻便把他的衣衫完全浸溼。

從凡人到修仙者的蛻變，要麼花費不菲的時間，細水長流地打磨；要麼走捷徑，短時間內承受所有的痛苦，若是能堅持到最後，破繭即是新生。

強烈的疼痛感不斷衝擊著大腦，使得鍾離有些癲狂，但是，他沒有忘記自己的目標，他必須要成為一名修仙者！

強大的心念維持著鍾離最後的清明，同時驅使著開元丹的能量不斷衝擊丹田，在這精氣神固守之處，一點點開闢著蓄積靈力的靈力之海。

……

不知過了多久，開元丹的能量終於耗盡，而在鍾離的丹田處，此刻已經出現了一處混沌、廣闊的區域，這就是鍾離的靈力之海。

無數條細流從身體的竅穴伸展出來，順著奇經八脈，將靈力一點點地匯聚到這裡。

此時，鍾離的面板已經褪去了火紅的顏色，但是長時間地忍受劇烈痛苦，已經將他的力氣全都用完了。

鍾離雙手扶著地面，不至於讓自己摔倒過去，重重吐出一口濁氣，他臉上艱難地擠出一抹笑容。

“成功了！”鍾離無力地喃喃道。

接著，他雙眼一黑，昏倒了過去。

“這是哪裡？”

鍾離望著四周無邊的黑暗，面上浮現疑惑之色。

他剛才不還在玉氣閣的房間之內嗎，怎麼一轉眼就到了這個地方。

鍾離向前走去，不知走了多久，周圍仍是一片黑暗，但是他卻沒有感覺到任何恐懼，反而隱隱有種熟悉的感覺。

就在鍾離思索之時，一道金光劃破黑暗，出現在鍾離的眼前。

鍾離定睛看去，竟是一個巨大無比的卷軸。

“這不是在自己腦海中的萬獸圖卷軸嗎？難不成自己現在正處於自己的神識之海中？”

鍾離猜的沒錯，他的確來到了自己的神識之海。

成為修仙者之後，除了可以匯聚靈力，還可以自由出入自己的神識之海，調動神念之力。

此時眼前的卷軸如同山嶽般巨大，在鍾離面前徐徐展開，更是震撼無比。

鍾離仰望著卷首熟悉的三個大字“萬獸圖”，愣愣出神，之前只是感覺這三個字鐵畫銀鉤，蒼勁有力，可現在，他卻從中感覺到了亙古的蠻荒氣息。

僅僅一瞥，鍾離卻感覺過去了億萬年，耳邊是古老的迴音，眼前是萬獸賓士，鼻間傳來荒野的氣味。

下一刻，畫面一轉，鍾離站在懸崖之上，呼嘯的狂風將他的髮絲吹起。

眼前是一望無際的荒原，烈日高懸之下，無數的妖獸匍匐在他的腳下。

鍾離張嘴，發出震耳欲聾的狂嘯。

荒原上的所有妖獸彷彿聽到了他的命令一般，同樣嘶吼起來。

一時間，地動山搖，天地變色！

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鍾離面上盡是驚駭之色，這三個字中，竟然包含了這般恐怖的力量！

就在此時，鍾離忽然發現，不知何時，卷軸上多出來許多文字。

鍾離將所有文字一一看完，面上現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這些文字記載了一種名為《萬獸決》的功法，不過與其說是功法，倒更像是“萬獸圖”的使用方法。

萬獸圖可以透過精血或者心靈感應開啟獸靈圖鑑，開啟之後，便能夠隨時變化成該種妖獸。

除此之外，還可以透過吞食妖獸內丹，開啟新的功能，諸如強化身體，增強修為等等。

透過其中的內容，鍾離明白了，為什麼萬獸圖中只有小鼠圖案，為什麼自己可以變成砂礫鼠。

想來是自己在給砂礫鼠投食的時候，與其中一隻產生了心靈感應，因而開啟了“鼠”類的圖鑑。

鍾離回想起那群討食的砂礫鼠，嘴角不禁露出微笑，其中的確有一隻它頗為喜歡。

思量了片刻，鍾離很快做出了決定：修習《萬獸決》。

一來，自己已經成為了一名煉氣期一層的修士，正好需要一門功法來修習。

二來，這萬獸圖從他來到這個世界就一直伴隨著他，自己對其有一種親切的信任感，並且從剛才的事情來看，《萬獸決》的威能想必也是強大無比！

雖然此時他手上沒有妖丹，但是可以修習基礎部分的功法。

心中既定，鍾離便盤腿坐下，仰望著卷軸上的文字，按照其上所述，開始運轉體內靈力。

不知過了多久，鍾離悠悠轉醒過來。

他從地上爬起，活動了一下四肢，輕快有力，服用開元丹而消耗的體力竟然完全恢復了，也不知是靈力淬體的功勞還是修煉了萬獸決所致。

鍾離取出玉符，開啟門向外走去，今日的收穫他十分滿意，只是不知道過去多長時間了，若是時間來得及，他今日就打算去天華閣升級成正式弟子，那樣就可以卸下總管事的工作了。

來到大廳，鍾離面上現出驚疑之色。

“怎麼這麼多人？”

只見玉氣閣大廳之中人頭攢動，大部分人是身著黑色服飾的外門弟子，但也有不少正式弟子。

外門弟子都站在大廳內部，而正式弟子多集中在門口的位置。

所有人共同的特徵就是面帶驚慌之色，神情緊張地望向門外，不少人都抽出了隨身的武器，彷彿一有風吹草動就要動手一般。

鍾離不自覺地被這種壓抑的氣氛所感染，也莫名地有些心慌，心中更加疑慮。

他向周圍的外門弟子詢問發生了何事，外門弟子支支吾吾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鍾離從他們的回答中大概知道一點：眾人如臨大敵的原因是外面有妖獸在叫。

“妖獸？把眾人嚇成這樣，那得是多厲害的妖獸啊？”

他心中如此想著，奮力撥開人群，往大廳中央挪去。

這種模糊不清的感覺讓他十分不舒服，他想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過外門弟子知道的資訊有限，還得去問正式弟子。

鍾離費盡力氣，終於來到了大廳中央。

方桌後，徐貴仍是安坐在原地，不時瞪周圍的外門弟子幾眼，把他們驅離自己的地盤。

外門弟子迫於他的淫威，明明中央有一大塊地方，卻也只能往後擠。

鍾離見徐貴還在這裡，心中大喜，畢竟自己也只認識他這一名正式弟子。

在一旁外門弟子詫異的目光之下，鍾離直接擠了出去，踏入了他們眼中的“禁區”。

更令眾人驚訝的是，鍾離不僅進入了徐貴的“禁區”，還湊到了徐貴的身旁，把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這個小子太沒眼力見了，要是能過去，我們至於這麼往後擠嗎？”

眾人心中皆是感慨鍾離的年少無知，心中已經腦補出鍾離被徐貴暴力驅逐的場面了。

然而，令他們目瞪口呆的是，徐貴轉過頭看到黑色服飾的年輕人，眼中的陰厲竟然一下子消散了，反而掛上了濃濃的笑意。

“這個外門弟子是誰啊？徐貴的親戚？”

“這是我們認識的那個徐貴嗎？我們認識的徐貴會笑嗎？”

眾人心中升起無數的疑問。

有眼尖的人發現了鍾離服飾上的細微不同——三條金紋，心中恍然，原來是總管事，怪不得徐貴也得笑臉相迎。

不過，緊接著，他們又產生了更大的疑惑：天韻宗還有這麼年輕的總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