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因萬萬沒想到,對駙馬白漸和公主謝扶因無比重要的這個人。

是蒼寂。

那和尚再不是禿驢一個,他一頭濃密的黑髮披散著,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臉上沾著斑斑血跡。

他很狼狽。

看到扶因的時候,他猛地往前走了一步。

目光觸及與扶因依偎著的男子……白漸時,他驟然發亮的眸光寸寸灰暗了下來。

男人嗓音沙啞,語氣晦澀:“屬下……見過公主殿下,見過……駙馬……”

白漸的眸光掃過蒼寂,是輕視,是厭惡,還有藏在眼底的,深不可見的……嫉妒。

“公主殿下看到了嗎?看完了嗎?我們可以走了嗎?”儘管白漸有意在壓制,語氣中不乏嘲諷之意。

扶因捂著嘴唇輕咳:“等等。”

她身體很虛,一路走過來都要白漸攙扶著。

這具身體十分嫌惡和白漸接觸,白漸彷彿是一隻人人喊打的老鼠。

扶因從沒有這樣討厭過一個人。

當然……

這討厭也不是她的,是‘謝扶因’的。

扶因看著蒼寂,少年被折了驕傲的脊樑。

她的第一反應,是心痛。

原主人不在了,或是死了,抑或是沒有死。

無論有沒有死,‘謝扶因’的情緒處處影響著她。

這感覺,不太妙……

不過,當扶因看見蒼寂那張臉時,那不太妙的情緒,瞬間轉變為妙極了。

什麼叫得來全不費工夫。

扶因緩步朝蒼寂走去。

她不是不能快點走,只是這具身體太虛弱了。

走不動。

蒼寂看著扶因,他的眼神在震顫:“別過來!你別過來!我不想看到你了!你走!你走開!我說我不要看見你了!”

少年拼命做出厭煩扶因的樣子。

殊不知他的心疼和深愛都從眼睛裡流了出來。

扶因的手被狠狠拉了過去。

她被白漸摜進懷中,他雙目赤紅,咬牙切齒:“是公主說只看一眼就走的,公主看了多少眼了。”

嫉妒。

瘋狂。

偏執。

還有……

愛。

扶因在白漸眼裡看到了拿一些本該不屬於他的情緒。

白漸,寒玄宗最出色的弟子,扶因與他的交際寥寥無幾,問仙宗與寒玄宗更是普通的宗派關係。

他不應該對扶因表現得如此。

情根深種,非她不可……

這。

或許不是對她的,而是另有其人。

所以這是一場……角色扮演遊戲吧。

扶因閉了閉眼睛。

睜開雙眼,她眼神冰冷地看著白漸,輕聲道:“我不僅是你的妻子,我還是一國的公主,白漸,你可明白?”

扶因得到的資訊都是她自己推測出來的。

在她看來,一個公主沒有外嫁,還擁有自己的公主府,她必定是受寵的。

可能是過去受寵,如今失了寵,身為駙馬的白漸才敢這麼對她。

蒼寂……

他的身量極好,和在入境之前的他,身材沒有什麼區別。

自稱屬下。

也許是公主的侍衛,也可能是公主的……面首。

如果是後者,就不怪駙馬白漸對蒼寂恨至此,恨不得把他的皮剝了。

扶因一把推開白漸,冷冷看著他:“我想看多久看多久,我是公主,難道連這點權力都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