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灰濛濛起來,像是要下雨的樣子。

路上的行人也慢慢加快腳步。

王安快到工地時,遠遠就見著之前在工地打人的幾個藍帽子。

幾人將他圍住,其中一個像是領頭的,之前除了高剛之外的另外一個紅帽子,一把將王安推到路邊的圍牆上。

“你不肯放過我們,你也別想好過。”

“弄他。”

根本不給王安反應的時間,幾人拳腳就上來了。

王安捱了幾下,趁著還有力氣,猛地推開一人開啟一條出路就跑。

朝著工地大門跑去。

“贛裡郎。”後面人邊追邊罵。

眼瞅著快到大門了,陸陸續續有不少工人也三三兩兩的走來,都看向了這邊。

“你們幹什麼?”

“在大街上就打人,找死啊。”

這裡工人基本都認識王安,立馬把他護住。

對方見王安這邊人多,對著王安指指點點,道。

“你小子小心點,我們沒了工作,天天就盯著你。”

“有機會弄你。”

這些工友能做的也就這麼多,把王安護著進了工地。

見這個架勢,王偉和李飛也跑了過來。

“怎麼了?”

王安還在喘息,其中一位工友道。

“剛剛在外面,被人給報復了。”

李飛也不問,把手中的材料放下,操起一根鋼管就要衝出工地,被王安攔了下來。

“別追了。”

轉頭王安感謝到護住他的那幫工人。

“謝謝你們了。”

“哪裡的事,都是工友,互相幫忙,就是你要小心一些了。”

“明白,麻煩你們了。”

等工友散去,王安他們也去到李飛宿舍裡暫時休息一下。

這年頭,沒有攝像頭,沒有監控,沒有手機。

即使有人證,人跑了,這事就說不清。

這虧王安只能硬吃。

好在對方只是剛剛被開除的工人,不是社會人,只會拳打腳踢。

真換了社會人,帶上點傢伙事,後果不堪設想。

這也讓王安有了危機感。

他沒想到對方自己報復的這麼明目張膽。

“你早上沒碰到這幫人吧?”

王安還有些擔心王偉,問道。

“沒,我昨天和李飛住的工地,沒敢回家。”

“還好沒回家,不然我倆都要挨一頓。”

“這咋辦?”

“最近我們一起上下班,準備點防身的傢伙事,等會,你昨天咋沒回家?”

“這不是昨天公司的錄用名單出來了,回去怕捱打嗎?”

“好好和你媽說,這有啥?讓你說我沒考上,那是忽悠你來工地的,不是真讓你騙你媽。”

換了王安自己,以前也怕。

這年頭的父母是真打,特別湘楚的女人。

脾氣火爆,下從十幾歲,上到五六十,論個性一模一樣。

辣妹子可不是一種食物,是真真切切的形容。

“走吧,一起去附近買份早餐,吃完幹活,給你們帶的早餐被打掉了。”

楊勇來了工地一趟也聽說王安被人報復的事。

特地還來看了看王安。

“回頭我到公司去,讓那些家長把孩子都管緊一些。”

“那就麻煩楊經理了。”

王安知道這虧多半是吃定了。

他還是社會經驗少。

前世半輩子都是在工地做事,打交道的就是工人領導。

最多的麻煩也就是工人鬧騰。

暫時只能認,就當吃一塹長一智。

......

下班後。

王安和王偉一起回的家,倒是沒有碰到那幫子人。

身上點子傷,只說是在工地撞了。

磕磕絆絆的也正常,倒也矇混過去了。

他正在桌上忙碌著施工方案,爭對修路的。

路基搭建防止縱向裂縫其實主要是在材料和施工方面。

與舊路結合的部分使用水穩性好的材料。

土石混合料在後續施工中要多次分段填築。

至於開裂的問題,就比較複雜。

源頭在於混凝土結構設計不合理,如承載力不足、鋼筋配置不當、預應力過大等,都可能導致混凝土開裂。

這個對於王安不是難事,就是設計方案的工作講得需要細一些。

“王安,我是王偉媽媽。”

敲門聲夾雜著呼喊聲。

朱湘平開的門,見到玉梅還很熱情道。

“玉梅,這麼久都沒見了,你也不說來看看我”

轉念又問道。

“你找我家王安,他沒惹事吧?”

“怎麼會,我來問問他最近和王偉幹什麼,你也知道,我家小子從小就不聽話。”

“那是,小孩子都不聽話。”

王安將書寫方案稿件收拾了一下,也很熱情地打招呼。

“阿姨,王偉最近工作很認真,他都和我說了,你擔心他,我們這麼大了,都會照顧自己。”

“你胳膊上的傷?”

“在工地做事,磕磕碰碰難免的。”

王偉媽媽可沒這好糊弄。

“那四百塊錢是怎麼回事?哪有工作還沒一個月,就能有四百塊錢的,都抵得上我一個季度工資了。”

“我們工資可不止四百,一個月能拿到六百多。”

“什麼?”

不止玉梅驚呼起來,朱湘平也嚇到了。

就連躺在裡屋聽音機的王嶽松也從床上爬起來,出來聽聽怎麼回事。

王安讓他們先坐,給玉梅倒了杯水。

將這事大致的說了一下,有些沒必要說的就沒提,譬如捱打這事。

“你們要不信,改明休息,可以去工地看看。”

“我們沒有假期,一天八小時,就過節放假,自然工資高。”

見王安都這麼說了,大家也都信了下來。

玉梅也興高采烈的走了,

其實王安還是蠻擔心他們去工地問。

他的事可瞞不住。

......

隔天一早。

就有不少人單位的子弟在王安樓下等他。

這種大企業的小區,都還挺封閉,一般外人不讓進。

要說不熟吧,也熟。

都見過面,路上見著還能打個招呼。

基本他們父母也認識王安父母,不是同事就是同學。

要說熟吧,也不太熟。

都不是王安的同班同學,有的比自己還大上兩三歲的都有。

王安看到這些人都腦袋疼。

其中一個王安隔壁班的男生就走上前道。

“王安,我聽玉梅阿姨說,你有賺錢的事做,你看能不能帶帶我。”

“還有我。”

看見有人開口,不少人也都放開羞恥心。

年輕人啥時候都不是這麼容易開口求人的,更別說這年頭。

後面就有幾個不太好意思的,一看就是被父母逼著來的。

帶你。

我又不是你爹。

帶個毛啊。

尤其這最先開口的男生他還有點印象,整天不是拽女生辮子,就是戳女生後背。

王安心裡一個勁地蛐蛐,一看就玉梅阿姨回去後,大嘴巴到處宣傳。

他就差把王偉帶著一起罵。

這些人咋看咋彆扭,但話還是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