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明這沒開化的腦袋這樣真的可以嗎?徐子雨滿心質疑向張良使了個眼色。
張良自然領會她的意思,眉峰一挑,重重點了點頭,一副穩操勝券的摸樣。
雖然張良看起來胸有成竹,可是堂上那位儒家弟子可謂如坐針氈,已經滿頭大汗窘迫至極。
如張良錦囊所說,擅長辯和之術的名家今日會來挑釁儒家,只是令徐子雨沒想到的是,名家公孫玲瓏竟然是個女人。
雖然在看錦囊時也覺得公孫玲瓏這名字太過陰柔,但她真沒想過在這個年代也有女人可以因學識名滿天下,即使這個名聲……不是那麼好吧……不過到了後世,大家可不這麼看。名家怎麼說也是中國邏輯學的鼻祖,對於不是特別重邏輯學的中國古代來說,有著不可磨滅的貢獻,不只是詭辯的旁門左道而已。
“先生不是鳥,卻說知道鳥的快樂,豈不是荒謬之言?”
“真的荒謬?那兄臺不是我卻斷言說我不知道鳥的快樂,這不是荒謬又是什麼?”
“這個……這個……”
公孫玲瓏得意地笑著,笑聲尖細刺耳,讓本來就窘迫不已的對手,更加狼狽不堪。子非魚焉知魚之樂,這是像徐子雨這樣的學生黨都知道的課題,這個故事明明是莊子在諷刺名家惠子,公孫玲瓏倒也不忌諱直接拿來詭辯。可惜這個儒家弟子閉門只讀儒家典籍,根本沒讀過《莊子秋水》,完全找不到應對的章法。
方才公孫玲瓏手持一個做工精美的面具,在徐子雨這個角度剛好擋住了她的臉,而此時公孫玲瓏移下了面具,用輕蔑的眼神掃視著全場。有幸目睹公孫的真容,徐子雨頓時一蒙……
怎麼說公孫玲瓏也算裝扮豔麗聲音婀娜,即使身材有點那個肥碩,姿態倒也非常有女人味的,沒想這長相……真是不同凡響,已經到了語言都無法形容的境地!絕對雷倒眾生!小眼大嘴,塌鼻大臉,真的沒一處長得讓人感覺妥當。
難怪名家在秦朝後就銷聲匿跡,恐怕有一點也‘歸功於’這個形象代言人也過於不靠譜了,讓人實在難以油生敬仰之情,徐子雨胡亂想著……
公孫玲瓏連勝六陣,氣焰囂張。雖然在坐還有伏念,顏路,張良三位儒家大當家,但仍舊目中無人地嘲諷:“原來~~一向好為人師的儒家,也不過是這種程度而已嘛!我說是和李大人的法家相提並論,就算是我們公孫名家相比,也還不如的很那,嗯赫赫~~”公孫玲瓏故作閨秀端莊將手擋在嘴前,陰笑了幾聲。
面對如此張狂露骨的譏諷,儒家弟子們都臉色難看低聲議論紛紛。伏念雖然有點微怒,但基本還是能保持住他威嚴端正的表情,而顏路也神情平靜不露聲色。只有張良眉宇揚起目光凜冽,似乎在嚴正以待,劍拔弩張,只等時機恰當,殺回一個回馬槍。
原本書本上乏味的課題,如今親眼所見如此精彩的演繹,徐子雨也看的很是起勁,再加上一個女子竟然把儒家上下搞得狼狽不堪一時無言以對,更感大快人心。叫儒家總愛扯什麼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公孫玲瓏怎麼不拿這個題目來辯一辯,想來一定會更有意思吧。
“赫赫赫~~~在坐各位都已成為我手下敗將,現在……”公孫玲瓏譏誚的話語振聾發聵。
“先生錯了,儒家還有弟子未曾討教。”張良通透明朗的聲音打破了此時僵持,他起身移坐於公孫玲瓏面前,姿態儒雅從容。
公孫玲瓏眉眼一挑,面具斜遮於口一副嬌態貌,聲調也陡然一變,帶了幾分柔媚:“赫赫~~原來是儒家的三當家子房先生,可真是俊俏的一表人才呀,嗯喝喝~~~~”
一刻尷尬的靜默,徐子雨也被這場面雷的目瞪口呆……哪有公孫這樣赤|裸|裸調|戲人家儒家三當家的,聲音還如此勾魂……又不禁暗笑,這戲真的出人意料地好看……
“哪裡哪裡~~張良在儒家之中也算資質愚笨的弟子了。”張良客氣的雙手作揖,面對公孫玲瓏直言不諱的調|戲仍舊風度翩翩。
“你我今天比試辯和之術,要拿出真本事來哦,千萬不要見人家是一個美貌弱女子,就憐香惜玉~~~”公孫玲瓏見張良不為所動,仍舊孜孜不倦地暗送秋波,音調婉轉,吳儂軟語。
“好……那就不客氣了。”
“噗——”張良這話說的勉勉強強四平八穩,看來他總歸還是抵擋不了公孫玲瓏直言不諱的殷勤,給惹的有點不好意思了。徐子雨忍不住失笑,沒想引地周圍一圈弟子側目,盡是古怪不解的表情。
“三師孃,在笑什麼?難道你不生氣嗎?”少羽一語點中真相。
徐子雨楞了下,反應過來少羽言中之意,搖搖頭笑道:“我不生氣啊,我反而還挺欣賞這個公孫玲瓏的呢~”
少羽一副難以理解的表情看著她,好像完全聽不懂她在說什麼似得。
“請問,題目是什麼?”場上的張良問道。
公孫玲瓏嫵媚一笑,手一揮,命人牽上了一匹渾身雪白的駿馬,在場的人都不明所以。
徐子雨拍拍子明的肩:“沒有問題了對嗎?”
子明拍著胸脯道:“沒問題,這種小事包我身上!三師孃請放心!”
徐子雨懷疑地點點頭,心想這孩子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呢,還是真的把張良交代的破解方法爛熟於胸了?如此險招,其中玄妙也只有張良自己才明瞭了,謀聖的世界我們普通人果然是不懂啊!
“此白馬乃是我公孫家世代相傳的傳家之寶踏雪,我們便以此為題,如何?”不出所料,張良一上場,公孫玲瓏就拿出了最後的殺手鐧。
“先生請稍等。”張良謙和有禮道。
“嗯?”
“子明,你來。”張良轉而向這邊招手,示意子明可以出場了。
“嗯,為什麼又是我每次碰到這種容易的對手你就推給我,一點挑戰都沒有”子明雙手交叉在胸前,一副很不削的樣子。
“委屈你了,下次一定幫你找一個強一點的對手。”張良裝腔作勢幫著腔,演的不露痕跡。
知道原委的徐子雨看著張良再次秀演技,不由腹誹這人怎麼耍人玩還那麼翩翩有禮正人君子的摸樣?越發覺得公孫玲瓏說的對,什麼好為人師,為人師表,根本就是誤人子弟。
“好吧,下次可要找一個像樣點的來做對手!”子明嘆口氣,顯得很勉強委屈的樣子,竟然也和張良一唱一和,對戲對的天衣無縫。
全場都被這萌孩子驚呆,摸不著頭腦。
顏路嗔怪的表情看向張良,問了句什麼,張良笑而不語。正座上的李斯也一臉莫名的看向伏念,而伏念仍舊正襟危坐。他一瞬間有那麼點震驚,但很快又恢復他標準的撲克臉,想必他早已見怪不怪這個小師弟不按常理出牌的行事風格了,即使一點也不明白張良在搞什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