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綻放,卻擋不住光柱的消逝。
柳青子帶著眾弟子趕來時,遠遠的便看到各種法寶在空中繪出一幅五彩繽紛的浮華,等他們到了死火山口,便看到各山的精英弟子正和一大群巨獸鬥得正酣,眾弟子一聲吶喊,紛紛加入戰團。
柳青子環顧四周,很快便發現獨龍峰的三名弟子和御劍宗的四名弟子都不見了。正要找人問明白,只見天空中一團黑氣落下,他看得清楚,那正是冷煙雨。
柳青子凝眉冷道:“怎麼回事!”
冷煙雨輕嘆了一口氣,“回蒼龍頂吧。”
會仙殿裡坐滿了人,個個面色凝重。
玄清真人怒視著眾弟子,只見各派精英個個面有疲憊之色,衣服上到處沾了巨獸的汙穢之血不說,更有甚者更是受了傷。
“幾名弟子被俘去了?”半晌,玄清真人低低的道。
冷煙雨道:“三名獨龍峰弟子,蒼龍頂,凌雲峰,月隱峰也各有一名弟子。”
他見掌門陰著臉,便又說道:“這些弟子都是各派佼佼者,相信短時間應該沒事的。”
玄清真人重重的哼了一聲,道:“堂堂聚仙島,魔教說來就來,說走就走,這件事日後傳開了,我還有臉面活著嗎?”
這時,柳青子走向前,低低道:“掌門師兄,現在最要緊的應該是派援兵去救那些弟子,功過是非以後再說吧。”
玄清真人點點頭,剛要說話,只見一名滿身血汙的弟子猛地跪倒在地,大聲道:“弟子願前往援救,還請掌門師伯准許。”
眾人尋音看去,卻是獨龍峰的山松。此時他已是滿身的血汙,渾身更是因為激動而劇烈的顫抖。
此時他又說道:“妖人來自飄渺仙界和靈鷲宮,弟子與妖人交過手,瞭解他們的修行,更適合去追擊。”此話說出,又有數十名弟子紛紛跪下,請求追擊。
這些人都是百年來各山脈培養出來的佼佼者,剛才與巨獸一戰更是大多人的平生第一戰,沒有經驗吃些虧也是在情理之中,此時骨子裡的傲氣都被激發出來,個個恨不得生嚼了那些妖人。
玄清真人見群情激奮,不宜拒絕,便點點頭答應了。並決定由柳青子帶隊,各長老隨行,迅速追擊,幽明子和小紫堇集合弟子,作為第二隊也前去增援。眾人領命,紛紛離開。
會仙殿只剩冷煙雨和玄清真人。玄清真人面朝殿門,問道:“真的是她?”
冷煙雨點點頭,道:“我與她交過手了,確實是小師妹。”
玄清真人苦笑一聲,嘆了一口去道:“冤孽啊。”
門外傳來噪雜的喧鬧上,離得近了,看清那是百花溪的肖銀花和謝萬溪,他們身後跟著四個人,四人雖低著頭,但玄清真人還是臉色微變,那四人正是天澤,天幕,雲清,雲輕。
四人到了大殿之後,立刻撲通的跪下了,聲淚俱下的說道:“弟子修行淺薄,從御劍宗出來不久,就被魔教盯上了。魔教之人善於偽裝,裝成蹣跚的老者,我們沒注意,便被制住了,我們被他們封了穴位,藏在船的底層,多謝肖謝兩位首座將我們四人救起,這才知道已經闖下大禍,望掌門人懲罰。”
玄清真人笑了笑,道:“罷了罷了,你們是太年輕了。回去吧,免得尉遲掌門惦念。”話語之中,嘲笑之意在明顯不過了。
御劍宗四人心中有氣,但這事卻是因為自己而起,也無話可說。只得退出會仙殿,在眾人很恨的眼神中,灰溜溜的回御劍宗去了。
殿內,玄清真人卻對著肖銀花和謝萬溪大發雷霆。
會仙殿宏偉的殿堂中,謝萬溪和肖銀花堂堂首座卻如做了錯事的孩子,低著頭,一句話不敢言。
“我那次秘密召會你們是怎麼說的,你們又是怎麼親口保證的。你們雖曾是世間凡人,但入聚仙島已有百年了吧,一直掌管著港口的通行,怎麼每次魔教都是從你們那裡潛入的呢,你們到底有沒有認真的巡查?!”
謝萬溪俯首道:“掌門息怒,那些妖人行事詭異,防不勝防,再說,我們本以為那四名御劍宗弟子道行很高,根本想不到會被妖人替換啊。”
冷煙雨也在旁勸道:“掌門師兄,謝師弟說的有道理,此事全因尉遲老鬼的而起,定不能輕饒了御劍宗,尉遲老鬼不是一直自誇是天下第一劍幫,我們就在這件事上做足文章,狠狠羞辱他們一番,讓他以後在我們面前再也抬不起頭來。
玄清真人心情稍微好了些,對肖銀花和謝萬溪道:“你們先下去吧。”
兩人如得大赦,忙施禮退下了。
玄清真人看著他們的背影,對冷煙雨道:“師弟,準備筆墨,我要給尉遲淵寫封信。”
一道白光閃過,天晴朗只覺得耳邊風聲疾馳,兩眼更是被無形的重力壓著睜不開,甚至有被壓碎的感覺。風聲止住時,他猛然落地,身下雖是沙地,但渾身仍然險些被摔散架了。他摸了摸肩上,小漆竟然還完好無損的趴在那裡。
他抱起小漆,搖搖晃晃的站起身,看看四周,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海邊,內陸上是一片矮矮的森林,更遠處依稀能看到村莊的影子。
海水一次次的衝擊著陸地,舔舐著少年的腳面,冰冷刺骨。
小漆很怕水,緊緊的抓著天晴朗,唯恐一不小心掉了下去。
不遠處有個倩影趴在海灘上,不斷上漲的海水很快就能把她從新帶回海上去。天晴朗搖搖晃晃跑過去,將她翻過身來便看清那人原來是婉玲。
天晴朗心裡一陣歡喜一陣悲哀,歡喜的是那人不是塵筱,悲哀的是那人竟是魔女。
小漆似乎很關心她,跳到她身上,慢慢的舔舐著她有些紅暈的俏臉。天晴朗苦笑一聲:“你想讓我救她?”
小漆喵喵叫了兩聲,看著天晴朗,眼睛有祈求之色。
天晴朗不禁感嘆,一隻貓都有如此善心,難道我連一隻貓都不如嗎?
少年將她拉到乾燥的沙灘處,此時睡美人以然全身溼透,淡黃色道袍緊緊裹著凹凸有致的身體,玲瓏的身段盡情展現極美的誘惑,胸前兩座玉峰更是傲然而立著,天晴朗的眼睛像是粘在她身上似得,嚥了一口唾沫,慢慢的低下頭,似乎想看的更清楚些。
一陣海風吹來,天晴朗渾身一顫,慌忙站起身來,看著面前的睡美人,‘啪’的一聲,給了自己一個嘴巴。
天晴朗深吸一口氣,朝大海跑去,一下子扎進它的懷抱。
冰冷的海水澆滅一切慾望,天晴朗站在齊腰深的海水中,一遍遍的告訴自己,“我是個好人,我是個好人,是個好人……”
如痴語一般。
不知過了過久,天晴朗聽到身後有人喊了一聲“喂……”聲如遊絲,他卻聽得真切。
天晴朗慢慢走上岸去,卻離得婉玲遠遠地坐下,低著頭更是不敢看她。
婉玲不知緣故,還以為是兩個人的身份造成的。她朝天晴朗笑了一下,問道:“是你救得我?”
天晴朗點點頭。
“其他人呢?”
天晴朗搖搖頭,道:“只有我們兩個。”
婉玲環顧四周,猛地皺起眉,沖天晴朗吼道:“都是你那個師姐不好,妖梅吸食靈力,害的瞬移光柱的靈力不穩定,現在大家都失散了,這是什麼鬼地方。”
天晴朗驚訝的看著她,前一秒還對他笑,現在又開始怨他了,這魔女的心思果然難以琢磨,心中暗想,萬一把剛才自己偷看她的事說出來,那她不得扒了我的皮。天晴朗在心裡拿定主意,打死也不能把那事說出來。
一個人,一個秘密,爛在心裡。
“臭小子,你別以為我現在一個人你就可以囂張了,最好離我遠點,不然我可不客氣。”
婉玲說這話時,已然是傍晚。
此時,他倆雖還是隔著老遠,但都已經進了樹林,而天晴朗曾看到的那個村莊卻不見了蹤影,一時間婉玲卻以為天晴朗在故意騙她。
此處山林矮小,擋不住冷冷的海風,不一會婉玲便抱著小漆蜷縮成一團了。天晴朗抱著堆柴火,想過去跟她一塊烤烤火,卻引出上面的話。
天晴朗無奈,只得遠遠坐下,唸咒畫符,一瞬的功夫,一堆篝火便熊熊燒了起來。天晴朗不禁笑了,笑自己有先見之明,竟修了火符咒,若修了其他的東西,哪有今晚的溫暖。
婉玲看著天晴朗懶洋洋的躺在篝火旁,心中嚮往,面子上卻不好說。不由的想了個主意,道:“喂,小道士,你餓嗎?”
此話一出,天晴朗的肚子猛地“咕咕,咕咕”的叫了兩聲,像是在配合著婉玲的問話。
天晴朗看見婉玲臉上竟帶著淡淡笑容,不禁問:“你是不是想告訴我,我讓你過來烤火,你就給我乾糧吃。”
婉玲怔了一下,隨即笑道:“想不到你不僅模樣長得俊俏,倒也很聰明。”
天晴朗臉色漲紅,被年輕女子誇獎,確實有些不習慣。
不一會,兩人便坐在了篝火的兩邊,天晴朗慢慢烘烤著婉玲遞給他的溼了的的乾糧,後者也不說話,慢慢的給懷裡的小漆撓癢。
半晌,天晴朗道:“好了。”
說著,將烘乾的乾糧遞給婉玲一半,婉玲回過神來,接在手裡,道:“果然是餓了,乾糧都這麼香。”
吃到一半,兩人似乎相熟了些,相互也沒用剛才那樣戒備了。天晴朗問道:“你們大老遠的跑到我們聚仙島幹什麼?”
婉玲看了他一眼,道:“帶你回去問話。”
說著她猛然停住了,抬起頭,眼睛閃過一道詭異的光,她輕輕說道:“我怎麼才想到,若我一人將你帶到一丈淵,那日後,那些師兄,長老不都得高看我幾分。”
天晴朗就覺著一道涼氣從後背竄起,一直到頭頂。他不禁打了個寒顫,警惕的說道:“你可千萬別打我的主要,現在的我可不是幾年前可比的了,小漆,趕緊過來。”
婉玲笑道:“是嗎?我倒向試試,不過,你若是安靜的跟著我走,我可以保證你不受皮肉之苦。”
天晴朗嘿嘿的笑了幾聲,猛得面色生寒,三張惡鬼符無聲穿過篝火,低低的撲向還在笑著的婉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