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族皇室和人類的一樣,有著嚴密的尊卑等級,晴兒的舉動令所有人震驚,包括三哥熬勝和父王熬軒。不過他們都對秦鴻涯心存感激,便沒有露出不悅。可西海龍王仲施卻很是生氣,而南海龍王嬋有在見了熬勝的反應之後則是面露尷尬。
仲施怒道:“莫要放肆。怎麼處置這小子,輪不到你多言。”
晴兒面無懼色,義正言辭地道:“處置?秦大哥是三海龍族的救命恩人,他犯了什麼錯?你要殺他。”
“他沒犯錯,錯只錯在他吃了冰魄神珠。你快讓開,再耽擱就來不及了。”
“你要殺他,我必以死相拼。”晴兒的面色變得非常冷厲。
晴兒越是維護秦鴻涯,仲施就越是生氣,他向前踏出一步,喝道:“胡鬧。事關三海存亡,豈容你兒戲。快讓開。”
晴兒不僅沒有退讓,反而變回龍身,盤繞著包裹秦鴻涯的冰塊。
畢竟身處東海,熬勝也就在一旁,仲施不好太強勢,向熬勝說道:“熬兄,事關三海存亡,晴兒這般胡鬧,你也不管管嗎?”
熬勝似乎也有難處,嘆著氣搖頭,默不作聲。仲施見此情況,便給嬋有使了個眼色。嬋有似乎也很著急,便道:“是啊,熬兄。這樣做雖然對秦少俠不公平,但是咱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冰魄神珠的玄冰之力八千年才凝聚一次,若被秦少俠浪費光了,四海都將不保啊。”
熬勝聽了這話,嘆了口氣,眼神變得堅毅起來,對晴兒說道:“晴兒,你退下吧,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父王!”晴兒見父王也叫她退下,更加緊張了。
“晴兒,父王也實在是沒有辦法。誰叫秦少俠把冰魄神珠給吃了呢?冰魄神珠八千年凝聚一次玄冰之力,吸收了其玄冰之力才能獲得玄冰體質,才能在四海建造冰牆抵禦海妖。冰魄神珠一旦被服下,玄冰之力就會開始釋放,要是再耽擱,冰魄神珠就會失去作用了。我們龍族最終會被海妖覆滅的。”
“可是秦大哥若能獲得玄冰體質,一樣可以幫我們建造冰牆啊。”
熬勝正欲解釋,仲施便搶著說道:“他是人類,承受不了玄冰之力,反正都是死,你又何必在乎早晚呢?”
“晴兒,父王知道這麼做是不對的,但父王也是為了四海龍族。不管你說我忘恩負義也好,恩將仇報也好,我都承認,因為這是事實,可就算是事實,父王也不得不這麼做。我希望你也能以大局為重。”
晴兒聽了熬勝的話,這才知道他們非要不顧秦鴻涯性命立即取出冰魄神珠的原因。她的心裡糾結無比,一邊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或者不止是恩人,一邊又是自己的族人,是整個龍族的未來。
猶豫了很久,晴兒慢慢鬆開了身子,可是突然間她又反悔了,再次緊緊纏繞著冰塊,說道:“既然事關龍族存亡,我身為龍族,也沒有理由阻止你們,但是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們殺死秦大哥。你們要殺他就先殺了我吧,秦大哥為龍族做了這麼多事,就讓我為他殉葬吧。”
晴兒是熬勝最愛的小女兒,是他的心肝兒,他不忍她死,卻什麼也沒說,只是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心傷無比。
仲施見熬勝如此,怕他心生悔意,而且晴兒是他未來的媳婦,自己的愛子仲合又那麼喜歡她,所以他也不想她死,更何況真要連她一起殺的話,誰去動手?熬勝是她的父親,難道會親自動手?嬋有那個圓滑的老狐狸是肯定不會動手的,說起來還得自己動手。可是他若殺了晴兒,不僅再難和東海相處,恐怕連自己的兒子都要恨死自己了。想到這些,仲施便勸解晴兒道:“晴兒,為了一個凡夫俗子,你這又是何必呢?”
晴兒已視死如歸,便再無懼怕,對著仲施冷嘲道:“哼!凡夫俗子?秦大哥為龍族,為天下蒼生,盡心盡力,出生入死,他這般毫無私心,捨己為人,實乃聖人之舉,倒是你,自視尊貴,無情無義,到底誰是凡夫俗子,還望你搞清楚。”
“你••••••”仲施語凝,化身為龍,一步一步朝晴兒走過去。他在西海做龍王之時,素有殘暴之名,哪裡遇上過這等冒犯言語,一時怒極,竟真的起了殺心。
熬勝見他向晴兒逼近,也化身為龍,擋在他身前,喝道:“我自己的女兒,我自己動手。”說完轉身朝晴兒爬去。
熬勝爬到晴兒身邊,慢慢抬起鋒利如刀的右前爪,晴兒見是父親過來,安詳地閉上了眼睛。
熬勝亦閉上了眼道:“晴兒,若有來世,不要再做我的女兒了,我不是一個好父親。”熬勝說完之後,將爪子揮下。
眼見晴兒就要命喪父王爪下,三太子熬軒急忙大喊:“父王且慢!”
熬勝猛然停住,此時他的爪子已經落到晴兒身上,只是還沒落進肉裡,若是熬軒再喊慢點,晴兒已經死了。
“軒兒,怎麼了?”熬勝心中一直在期待著一個理由。
“父王,那冰塊在縮小。”
熬勝大驚,隨即大喜。“真的?”
仲施最喜歡看到的就是熬勝自己動手,這樣雖然兒子失了心愛之人,但也不會怪到他的頭上,而且今後和東海龍族也好相處。可是現在熬軒又站出來,再生變故,他怕熬勝會反悔,於是急忙喝道:“三太子,你莫要胡言。”
“真的,仲伯父,我剛才一直在觀察,那冰塊確實在縮小。”
“哪裡縮小了,明明還是那麼大嘛。”
“真的,不信你們再等會兒。”
熬勝也急忙道:“軒兒說得對,如果冰塊還在繼續生長的話,早就應該不止現在的大小了。咱們再等等吧,看看冰塊是不是真的在縮小。如果真的在縮小,說明秦少俠正在吸收玄冰之力。形成玄冰體質也不是不可能,古籍上說這冰魄神珠本來就是人類之物,也有萬分之一的人類修士能吸收冰魄神珠的玄冰之力。”
“可是你怎麼能保證他就是那萬分之一?”
“既然有這個可能,而冰塊又在縮小,那咱們就等一等,看看情況嘛。”
“等?再等下去玄冰之力都快耗光了。”
“上次北海使用冰魄神珠還是九千年前的事,吸收了九千年的玄冰之力,哪有這麼容易耗光。再等等嘛,看看情況。”
仲施見熬勝果然反悔了,很是不爽,嬋有臉上也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熬勝發話了,大家只好繼續等待,可是過了很長時間,冰塊並沒有變小,反而變大了一點,只是並不明顯。
仲施便道:“我就說嘛,哪裡變小了,明明還是那麼大嘛。”
剛才大家說的話讓晴兒產生了一絲希望,便急忙反駁道:“可是也沒有繼續變大啊。秦大哥修為比較低,也許只是吸收速度不夠快而已,只要冰塊沒有繼續變大,就說明他一定是在吸收玄冰之力。再等等肯定會縮小的。”
“嗯,再等等吧。”熬勝也急忙附和。
“是啊,再等等吧,仲伯父。”熬軒也急忙和自己的家人站到了一起。
仲施見只有自己一人,爭不過他們,便向嬋有看了一眼,但是嬋有卻微微搖了搖頭,始終不發話。
又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冰塊還是沒有多大變化。仲施便又道:“熬兄,冰塊明明沒有縮小,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再浪費時間,冰魄神珠就真的要失去效力了。”
“可是冰塊沒有繼續變大,說明秦少俠確實是在吸收玄冰之力,也許冰塊已經縮小,只是縮小的程度我們看不清而已。”
“熬兄!”
“仲兄,你彆著急嘛,有沒有縮小,讓熬兄找把尺子來量一量就知道了。”嬋有終於說話了。
熬勝覺得嬋有說得有道理,而且若是讓他們兩個聯合起來,自己的壓力會很大,同時他也相信冰塊是真的在以很慢的速度縮小,找把尺子來量一量,讓他們服氣也好。於是同意了嬋有的辦法。
熬勝命熬軒去找來尚在水晶宮附近的龍族海獸一起見證,然後又命人找來了一塊很長的尺子。開始測量冰塊。
熬勝命人每隔半個時辰便測量一回,每回測量都要測十次,以十次測量的平均值為準。
經過兩次測量,熬勝,晴兒,熬軒都非常失望,因為冰塊並沒有縮小,而是長大了一寸七分三厘二毫。
有了資料依據,仲施就更是有理由了,非要熬勝立刻取出冰魄神珠。但是熬勝心想:“冰塊變大的速度明顯比剛開始的時候慢了許多,也與龍族史料上記載的服下冰魄神珠後會被寒氣冰封,化為寒冰,寒冰每一刻會長大九尺的描述不符。說明秦鴻涯肯定正在吸收玄冰之力。只是吸收速度還未超過玄冰之力的釋放速度而已。”於是他頂住壓力,堅持要繼續觀察,看看情況。
又過了半個時辰,測量冰塊的侍女又對冰塊進行了一次測量,但是這一次測量的結果證明冰塊還是在長大,只不過長得慢了一點點,長了一寸七分二厘九毫。
仲施越來越急,非要立刻取出冰魄神珠,但是熬勝卻說,冰塊長大的速度正在變慢,說明秦鴻涯確實是在吸收玄冰之力。兩人爭執不下,便一直爭執,在場大多數龍族海獸都支援熬勝,因為畢竟是在東海,而且他們之中有很大部分都是秦鴻涯救回來的。
仲施寡不敵眾,但他還是不放棄,繼續和熬勝爭執,時間在兩人的爭執中一點點流逝。不知不覺間,竟然已過了一個月,而此時冰塊竟然已長到很大一塊,快要頂到水晶宮的天花板了。不過可喜的是,這個時候冰塊終於不再繼續長大。最新一次的測量顯示,冰塊縮小了一厘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