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靈根測試還在繼續,因為秦鴻涯後邊還有一個人,楚天闊。
楚天闊的名字被韓驥唸了三遍之後,他才從人群中走了出來。看這情況,他之前並沒有在現場,而是剛剛趕到。說來也對,像他這副打扮,要是在現場的話肯定會引起別人注意。這不,他一出現,所有的人都像看怪物一樣看著他。沒有左手,戴著面具,揹著一口棺材。
楚天闊一出現,韓驥立刻上了一份心。他看得出楚天闊是築基期第三層,比他還高兩層。他手裡拿著楚天闊的報名表,二十一歲。要是年齡沒假,這修煉速度根本就沒有聽說過啊。十六歲才能開始修煉,五年時間竟然就到了築基期第三層,那豈不是隻要一二十年就能到達結丹期了?
而年齡造假這一點是不可能的。因為年齡不是報名者自己填的,而是仙劍盟在海選之後,眾弟子全部進駐天井坊市的頭一天,派人用儀器測試出來的。秦鴻涯也因此才得知,自己今年已經十九歲了。
既然年齡不可能造假,那楚天闊的修煉速度就確實恐怖。不過,陳長老卻不以為然,因為他並沒看報名表,不知道楚天闊的年齡。他雖知道他的修為,但覺得楚天可能已將近三十歲,只是使用過定顏丹而已。雖然二十八九歲就到了築基期第七層也實屬恐怖,但放在這妖孽成群的一屆弟子裡,也算不得什麼。
陳風見楚天闊那副打扮,很不滿意,便厲聲喝道:“遮遮掩掩的幹什麼,面具摘下來。”
“盟規三百八十一條,可沒有什麼規矩是不準戴面具的。”楚天闊的語氣很冷淡。
見楚天闊這副態度,陳風頓時就上了火氣。“雖然沒有規定,但我仙劍盟的弟子也沒有像你這樣遮遮掩掩的。難道我仙劍盟的弟子還見不得人嗎?”
“笑話,暗部七大長老,三百二十四名弟子,哪一個沒戴面具?”楚天闊不為所動,依然冷漠地說道。
“暗部?什麼暗部?”陳長老顯然像是沒有聽說過。
楚天闊此話一出,高臺之上頓時震動不已。好幾人都突然站了起來。劍淵城更是慌張地說道:“喂,那名弟子,你叫楚天闊是吧?別亂說話,面具不摘便不摘吧。不過你幹嘛要揹著一口棺材啊?棺材不下葬,揹著幹什麼?”
“因為棺材裡裝的不是死人,而是一件寶物。”楚天闊似乎料到了劍淵城一定會這樣問,早就準備好了回答。
“一件寶物?既然如此,便把你背上的棺材開啟,我們得檢查一下。”劍淵城似乎也有一絲好奇,便命令楚天闊將棺材開啟。
聽到楚天闊棺材裡裝的不是死人,而是一件寶物,眾人略微有些釋然。不過另一個疑問浮上眾人心頭。寶物?幹嘛要用棺材裝著,這不是故意引人注意,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盟主下令後,眾人都眼巴巴地等著,都想看看那用棺材中裝的到底是什麼樣的寶物。其實就算不是寶物,眾人對楚天闊那口棺材也還是非常好奇,因為不管裡面裝的是什麼,居然有人揹著一口棺材到處跑,這本身就足夠奇特了。所以,若是有機會的話,誰都會想辦法將棺材開啟,看看裡邊到底是什麼。
“私人物品,你們憑什麼查?”即使面對盟主,楚天闊依然不買賬。
“牛逼!”
“膽子真大!”
“竟敢藐視盟主。”
楚天闊此話一出,臺下紛紛議論起來。
劍淵城也沒料到一個新弟子居然敢頂撞他,這讓他很是惱火。但是細想之下,對方並無直接衝撞之意,不好立即動怒。要是現在動了怒,這盟主的風度怕是要失了。於是他只是在語氣上變得嚴厲起來。“我仙劍盟乃名門正派,盟中弟子不得藏匿妖邪之物,所以叫你開啟棺材,看看裡面是否藏匿妖邪之物。”
“仙劍盟有通寶靈猿,是否藏匿妖邪之物它們一嗅便知,何必開啟。”楚天闊似乎比一些老弟子還要了解仙劍盟。
“楚天闊,沒想到你對仙劍盟還挺了解的嘛。難道這聯盟之中有你認識之人?”劍淵城臉色冷厲地掃視了一眼周圍。
“沒有,我所說的這些又不是什麼秘密。”楚天闊冷漠的語氣中竟還帶上了一絲不屑。
“好狂妄的後輩。我不管你認識什麼人,你這棺材必須開啟。”劍淵城漸漸開始動了怒,他的語氣已經不怎麼好了。
見到劍淵城有些動怒的樣子,楚天闊冷笑道:“我說過,私人物品,不想給人看。劍盟主,你該不會是在打我這寶物的主意吧?這樣做可有失身份。”
“笑話,我劍淵城是什麼人,打你一個區區築基期弟子的主意?好,要通寶靈猿檢查也行。要是待會兒從你身上搜出妖邪之物,我便拿你當奸細處置。”說完後,劍淵城向身後打了個手勢。
其實,他剛才正準備發火,但楚天闊突然來這一句,說他在打他那寶物的注意,使得他措手不及。他劍淵城要是真的用強,那就擺明了他真是那樣想的。這個面子他可丟不起。
築基期?劍淵城的話讓所有人都知道了楚天闊已經是一名築基期修士。大家均是在想:“新弟子能到築基期,果然有牛逼的資本。不過要是這就是他剛才那麼牛逼的全部資本的話,那他一定是腦子有問題。”
劍淵城下了令,不一會兒便有幾隻通寶靈猿被帶了過來。通寶靈猿是一種七階靈獸,皮毛為硃紅色,體長約五尺,它們能鑑別寶物的成色和種別。它們對寶物所攜帶的氣息就像狗對氣味兒一樣靈敏。無論正邪之屬,還是寶物質量,它們一嗅便知。
楚天闊雙手交叉於胸前,任憑那些通寶靈猿上來檢查。然而那些通寶靈猿剛一靠近他,便全都驚懼地跳到一邊。看它們的樣子,像是嗅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見到這一幕,劍淵城拍著桌子就站了起來。“楚天闊,你還有什麼話說?”
劍淵城都已經拍桌子瞪眼了,然而楚天闊的態度依然冷漠。“這些通寶靈猿怕了我這棺材裡的東西可不代表那就一定是妖邪之物。”
劍淵城面色一沉。“還敢狡辯,既然如此,你便開啟棺材,讓大家看看。”
“劍盟主不必如此驚慌,要檢測我這棺材中是否藏匿妖邪之物,還有一個方法。”
劍淵城沒料到楚天闊竟然當著這麼多弟子說自己驚慌。要是自己真的冒然動手,那還真落了個驚慌的笑柄。
“驚慌?笑話,我堂堂仙劍盟盟主豈會因為你而驚慌。你說,還有什麼方法。有什麼花招你儘管使,在這落霞山上,我還怕你玩出花樣兒來不成?”
楚天闊沒有答話,而是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球往天上扔了出去。只見那小球被扔到高空之後,突然爆炸開來,爆炸之處,出現了一朵直徑達百丈的煙花,而那朵煙花的形狀,竟然是一個“劍”字。
見到天空中突然傳來的爆炸,執法大長老王旬厲聲喝道:“楚天闊,你剛才扔的是什麼東西,這落霞山可不是你放肆的地方。”王旬因為修煉奇異功法,臉上盡是密密麻麻的符文,仙劍盟的弟子們私底下叫他王麻子。現場這些剛進聯盟的弟子還不清楚王麻子的威名,過不了多長時間,他們就會知道這個名字有多麼恐怖。
見執法大長老也動了怒,楚天闊反倒是覺得有些好笑。“訊號珠而已。難道大長老沒見過嗎?”
“你扔訊號珠幹什麼?楚天闊,你想幹嘛?”王旬目光冷厲,在他王麻子面前,從來沒有弟子敢這麼囂張過。
“我想幹嘛?你們一個仙劍盟盟主,一個執法大長老,難道還怕了我不成?我一區區築基期的弟子扔個訊號珠你們就緊張成這個樣子。仙劍盟高層全在這兒,就算有人攻打落霞山你們又有何懼?仙劍盟自稱天下第一大派,作為聯盟高層,連這點兒定力都沒有,也不怕天下人笑話?我扔的是什麼,立馬就會見分曉。”
“伶牙俐齒。立馬就會見分曉是吧?好,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想幹什麼。”劍淵城眼中湧起一股人人都可以看出的殺意。
劍淵城說完此話後沒多久,遠處忽有一道白影激射而來。待到白影靠近之時,大家才看清楚,原來那竟是一隻通寶靈猿。只是這隻通寶靈猿皮毛是白色,和先前那些硃紅色的通寶靈猿有所不同,而且它還長著很長的眉毛,眉毛也是白色,長得都快掉到了地上。
“白靈尊。”那隻白色的通寶靈猿一出現,高臺之上的人竟全都站起來行禮。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仙劍盟三大靈尊之一,白魔仙白靈尊。
仙劍盟的三大靈尊乃仙劍盟創盟之時的三位傳奇人物所飼養的靈獸。那三位傳奇人物飛昇之後,這三隻靈獸便一直在這落霞山上守護著仙劍盟。仙劍盟創盟至今已有四千餘年,它們一直活到了現在。因此,它們在聯盟裡的地位甚至比盟主還高。只是由於他們是靈獸,不參與聯盟的具體決策。它們地位雖高,卻並非聯盟領導者。
白靈尊立於高臺前的階梯上,拄著一根木杖,它朝高臺上的眾人擺了擺手,眾人這才坐下。然後白靈尊竟然開口說起話來,它向楚天闊問道:“剛才的訊號珠是你扔的?”
看到白靈尊向自己發問,楚天闊點點頭道:“回稟白靈尊,是晚輩扔的。”
楚天闊此刻的態度竟緩和了許多,看來他也並不是完全地目中無人,他對這白靈尊倒是非常尊敬。不過話說回來,這白靈尊可不是人。
“你有何事?”白靈尊興趣濃厚地問道。
“白靈尊。劍盟主要檢查我這棺材之中是否藏匿妖邪之物。您那些猴子猴孫不敢靠近我。您可願意下來檢查一番。”楚天闊說話的語氣就像是和白靈尊認識很久似的。
楚天闊此話一出,高臺上的人齊刷刷地站了起來。劍淵城怒喝道:“放肆。白靈尊何等尊貴,豈能屈尊做這種事。楚天闊,念你前來我仙劍盟拜師,也算我盟中弟子。乖乖把棺材開啟,今日之事便放過你。你可不要找死。”
看到這一幕,楚天闊淡淡地說道:“我問的是白靈尊。沒問你們。”
楚天闊這句話徹底激怒了高臺之上的所有人。劍淵城更是話都不想說便欲下來教訓這個囂張的小輩。然而他身形剛動便被白靈尊擋了下來。擋下劍淵城之後,白靈尊朝高臺上的人怒喝道:“沒聽見嗎?人家問的是我。你們攙和什麼?還不坐下。”
高臺之上的人都沒料到白靈尊竟然去維護楚天闊,而且還因此怒喝眾人。看來白靈尊與這楚天闊還真是有些淵源。想到這一點,眾人都悻悻然地坐回到椅子上。
喝退眾人後,白靈尊轉向楚天闊,語氣溫和地說道:“我對你那棺材中的東西也很感興趣。隔著這麼遠便能嗅到那股可怕的能量波動。而且我總覺得你那棺材裡邊的東西所攜帶的那股氣息似有一絲熟悉的味道。所以就算是你不說,我也會下來檢視。”
白靈尊說完後便跳到了測靈臺上,繞著楚天闊轉了起來。白靈尊一邊轉,一邊用鼻子上下左右嗅了嗅,然後一下子撲到那口棺材邊,將鼻子貼到了棺蓋之上。貼著棺蓋嗅了一會兒後,白靈尊臉色大變,走到楚天闊面前有些顫抖地問道:“這,這東西怎麼在你手裡?”
楚天闊道:“回稟白靈尊,這是我老祖宗留給我的?”
“老祖宗?你是他的後人?”白靈尊激動萬分。
楚天闊笑著點頭。“是的。”
“他葬於何處?我要去祭拜他。”見楚天闊承認,白靈尊非常激動。
“他沒死,十二年前飛昇了。”
“什麼?他沒死?而且十二年前才飛昇?那他怎麼不來仙劍盟找我?”白靈尊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些事情容晚輩今後向您細說。他回來後本是打算帶著我走訪故友,但是恰逢邪教妖孽在雲荒邊境上作亂,他便趕了過去。我們在那裡遇上了鎮龍寺的那位前輩,一直追那邪教妖孽到南疆。後來他去了邪教地界,在那兒消滅了很多邪教妖魔後飛昇了。他是在戰鬥中突然飛昇的,所以才沒來找你們。
聽了這些話,白靈尊的臉色先是驚喜,激動,後又變得傷感,他喃喃問道:“他就沒讓你給我帶句話嗎?”
“他說託您照顧我。”楚天闊朝白靈尊抱了抱拳。
白靈尊慈祥地拍著楚天闊的肩膀道:“這個他不說我也會做,必須的。除此之外他可還留下什麼話嗎?他就一丁點兒也不想我?”
楚天闊看了一眼周圍眾人,不好意思地笑道:“他很想念您。但我最後一次見到他時,他已經在渡第八重雷劫了。他讓我給你帶句話,他說見到攜帶此物之人如同見到他本人。所以當日之事,您可以兌現了。”
“當日之事?”白靈尊陷入了沉思,似乎是在拼命回憶。突然,它臉色一僵,身體也跟著微微顫抖,然後竟帶著些哀求的意味問道:“可不可以改日。這兒人太多。”
楚天闊面露尷尬道:“他囑咐我要你兌現諾言。他說過,您見到我的第一面時我代表他本人,在此以後我就是楚天闊,您可以拿我當弟子輩兒對待。”
“好,人多就人多吧。我白魔仙言出必踐。”說完,白靈尊後退了一步,竟當著眾人的面向楚天闊咣噹跪下,梆梆梆地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