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名西域美女在秦政眼前一字排開,亭亭玉立,髮色烏黑,面板白皙,仔細分辨,會發現她們的眸色或藍或綠,各不相同,別有一番韻味。

秦政目光掃了一遍,滿意地點點頭:“你們一路遠來辛苦,如今西北正在受災,你們是怎麼過來的。”

十名女子滿目好奇,互相看看,又紛紛搖頭。

孔方在一旁道:“陛下,他們剛剛進京,還沒有來得及學大晏話,所以聽不懂陛下在說什麼。”

“如此最好,依朕看,也不必學了,以後就在朝天宮中伺候著。”秦政道。

“能夠伺候陛下,是他們的福份。”孔方道:“只是他們粗手粗腳,不懂宮中禮儀,還需帶到宮中,仔細教導,免得衝撞了陛下。”

“言之有理,這件事就交給你辦了。”

“老奴一定替陛下辦好。”

孔方躬身行了一禮,先將她們帶了下去。

他們一走,殿內頓時變得空曠起來。

殿外,大雪未止,很快就在院內積了厚厚一層。

秦政在殿前盤腿而坐,再次沉入黑夢當中。

他又來到破洞前,用力往上面踹了踹。

過了一陣,洞內方才有聲音傳出:“這次想問什麼?”

秦政在地上坐下,面對著洞口,道:“你知不知道,從何處,能夠尋來靈氣?”

“高。”

洞內的聲音補充道:“很高的地方。”

“高?”

秦政又想起自己修建的問仙台。

“要多高?”秦政仔細問。

破洞沒有回答,陷入沉默當中。

秦政撇撇嘴,無可奈何,將手伸了進去。

在感覺身體快要被掏空的時候,他的耳邊響起一個聲音:“比雲高。”

秦政迷迷糊糊,從夢中離開,回到了現實。

現實中,自己仍坐在殿前,面對著院內的風雪,只是身體變得虛弱許多,風吹到身上,也覺得冷了。

金角和銀角反應很快,立時拿了一張毯子披在秦政身上:“陛下,外間風大,奴婢扶您去裡面休息。”

內殿生著上好的無煙炭,秦政裹著毯子,但身上仍是覺得冷。

正在渾身發抖的時候,忽然感覺腦後一軟,趙婉兒解開前襟,讓秦政的腦袋枕在他懷裡。

“陛下,臣妾陪著您。”趙婉兒輕聲道。

秦政閉上眼睛,感覺身體暖和了許多。

嗅著鼻翼間的清香,他微微閉上雙目,開始琢磨破洞傳遞的資訊。

比雲高?

雲層有高有低,但至少也有幾千米。

破洞的意思莫非是在說,在山上能找到靈氣。

可是,這麼簡單的事,他為什麼不肯說明白的。

只能說謎語人真的很該死。

秦政頭枕在趙婉兒懷裡,沉沉睡了過去。

又過去幾日,秦政的狀態才算是恢復過來。

他將葉飛凡召到宮中,給他下達了一道旨意。

命他找一些修仙者,尋訪境內的大山,高度要在三百丈往上。

葉飛凡領命而去,秦政則繼續窩在朝天宮貓冬。

過了幾日,孔方已經將十名西域女子送了過來,專門伺候秦政的衣食起居。

宮內忽然變得熱鬧起來,西域女子雖然不懂大晏話,但每日嘰嘰喳喳,瞧著也分外喜人。

不知不覺,已經是冬盡春歸。

問仙台的工坊打造了一批農具,要運到西北去。

秦政走出朝天宮,惜別了充滿異域風情的西域女子,與車隊一起,前往西北。

車行緩緩,約有一個月光景,車隊已經進入了西北。

範長青與鄭力一干西北官員,已經在官道上迎接。

“臣等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萬歲。”

“免了。”

秦政從馬車上跳下來,看到天氣晴朗,天空湛藍如洗,腳下的嫩草從黑泥中冒出芽來,一片生機勃勃。

他心情也頓覺大好,愉悅地在地上走了幾步。

“陛下這次怎麼沒有從傳送陣來,反而乘坐馬車,一路舟車勞頓,辛苦陛下了。”範長青道。

“朕專門乘車過來,也是想看一看路上百姓們的疾苦。總之,除了西北一地,大家的日子都比以往好了很多,今年的莊稼長勢不錯,說不得是個豐年。”秦政道。

範長青臉上一苦:“這都是有原因的。”

“怎麼講?”秦政一邊走一邊問,一眾西北官員跟在他身後。

範長青在其身後解釋道:“去年,下了好幾月的大雨,冬天又是一場接一場的鵝毛雪,雨水順流而下,匯入大河,肥沃了中原的土地,苦的卻是西北的百姓。

因為去年的雨雪,種下的小麥稻穀皆是顆粒無收,今年又要重新種,還不知會碰上什麼天氣。”

範長青越說越苦,秦政也跟著沉默下來。

他想了想問:“今年可遇到什麼災情?”

“暫時還沒有。”範長青道,“只是大家都有些擔心,擔心那黃眉翁不會善罷甘休,這地裡的糧食究竟種還是不種,種了能不能收穫,會不會是白費力氣。”

秦政道:“該種還是要種的,若是缺糧食,可以從其他地方支援西北。況且,有了去年的教訓,今年我們不會坐以待斃,會想辦法改變天時的。”

說著,秦政指了指遠處的車隊道:“京城專門送了一批農具過來,就是給你們用的。”

此時,已有官員帶人交接農具,一件件嶄新鋥亮的農具從車上卸下來,交到各個聚居地的農人手中。

“這鋤頭很是鋒利吶。”

“還有這犁頭,再硬的土塊也犁得開。”

有人好奇地敲了敲,發出清脆的響聲,悅耳動聽,如同樂器一般。

一眾農人圍著新發下來的農具嘖嘖稱奇,作為種田的,東西好不好使,他們一看就知。

秦政開口道:“既然已經有了趁手的傢伙事,便好好種田,若是缺什麼,朕會從其他地方送來的。”

“是,有陛下這句話,我們便放心了。”範長青道。

早在秦政抵達西北之前,範長青已經帶人開始了種田耕地。

只是黃眉翁的事情不解決,大家都有些不放心,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有了秦政的旨意後,眾人才算拾起了一些信心。

除此之外,他們還抽空為秦政搭建了一座行宮,否則,陛下總是住在木屋裡,傳出去後也忒不像話。

秦政去的時候,見是一個新修的庭院,雖然比不上京城皇宮的奢侈,但相較於西北目前的狀態,也已經好上許多。

行宮內安排了丫環僕役,廚子便找了七八個,負責秦政的一日三餐。

秦政在地行宮內住下後,範長青與鄭力等人,也正帶領西北軍民,大力開荒種田,幹得熱火朝天。

秦政又將田弄等人調到西北來,開墾田地,種植靈菜靈谷。

彈指便又是兩三月,天氣漸熱,地裡的莊稼長勢良好,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

可是,秦政的心已漸漸懸了起來,心裡始終放心不下。

自從開春以後,黃眉翁一點兒動靜都沒有,莫非他已經放棄了在西北搗亂。

秦政心裡覺得這不太現實。

可是,他始終不出招,反而讓秦政不得安寧。

“陛下,陛下……”

葉飛凡急匆匆趕到西北行宮,道:“找到了找到了。”

“找到什麼了?”秦政好奇道。

葉飛凡道:“遵照陛下的吩咐,屬下派出人去,尋找天下的名山,終於找到了靈氣的蹤跡。”

“咦?”

秦政頓時喜出望外,道:“快與朕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葉飛凡總算是喘勻了氣,道:“這座山在東海,高四百五十丈,屬下派出的修仙者登上山頂,在天空之中,感應到了靈氣。”

“四百五十丈?”秦政在心裡估算了一下,對於大晏來說,這已經是很高的山脈了。

“此山名叫醉君山,幾百年前,山下便有傳聞,山上有仙人出沒。”葉飛凡道,“屬下一句話兩句話說不清,陛下要不要親自過去看看。”

“要去的要去的。”秦政點點頭,西北的事暫時已經穩定下來,黃眉翁沒有出來了搗亂,自己留在這裡也是無用。

若是在東海將靈氣不足的問題解決了,西北的問題,便不再是問題。

“走吧,朕與你們同去,即日啟程。”

因為尚未有傳送陣與東海相通,秦政與只好先透過傳送陣前往京城,然後再騎馬前往東海。

約有一二十天功夫,秦政已趕到醉君山的山腳下。

正是春夏之交,百草正是繁茂,當地的州府已經派官兵將此地圍了起來。

“東海總督於見友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於見友身為東海總督,與秦政見面的機會不多,秦政對他幾乎沒有什麼印象。

況且,秦政這次是奔著靈氣而來,其他的事,也勾不起他的興趣。

秦政擺擺手,徑直從於見友身邊經過。

於見友被人攙扶著從地上站起來,心中暗暗感慨:陛下當真是雷厲風行。

自從明王之亂和誅魔之戰後,秦政已奠定了自己的權威,天下範圍內,無人再敢挑釁他的地位。

所以這些地方官員十分小心,生怕一句話觸怒了秦政,身家性命都因此沒了。

“山路在何處?”秦政問。

“陛下,陛下……”於見友匆匆跑過來,指著上山的道路道:“已經給陛下開好了一條路,另有一批人,專門保護陛下。”

“不必了,派一二名嚮導引路便是。”

“是是是。”於見友點頭如搗蒜,“微臣陪著陛下一起上山,替陛下開路。”

隨之秦政的腳步極快,於見友還未反應過來,秦政已走了過去。

他在後面緊追不捨,卻根本趕不上。

山路本就崎嶇難行,於見友又向來好逸惡勞,怎比得上秦政腳步飛快。

眼前一塊山石攔路,於見友還沒有反應過來,秦政腳尖一踮地,已經飛了上去。

於見友在下面看得目瞪口呆,暗暗感慨:陛下真神人也。

一旁的隨從攙扶住他,道:“大人,我們先下山吧,在山下等著陛下也就是了。”

“不可,現在正是我表忠心的時候,就算死也得死在山路上。”

正在這時,葉飛凡帶著人從他旁邊經過。

於見友心中一喜,道:“這不是有陛下帶來的人陪著嘛,和他們搞好關係也是有用的。”

話還沒有說完,只見葉飛凡幾個人蹭蹭蹭的,也竄了上去。

於見友滿臉無奈:陛下身邊都是一些什麼人吶。

秦政腳步飛快,葉飛凡等人速度也不滿,約有一個半時辰左右,一行人已經登上了山頂。

東海的天氣極好,今天沒有月亮,只有繁星滿天。

身為一國之君,秦政很少有站這麼高的時候,按照欽天監的說法,這樣不太吉利。

但自從秦政修仙有成,欽天監說話便越來越不作數了。

秦政站在山石上,看著頭頂的星辰,心裡又想起破洞曾經說過的話。

據他所說,靈氣是從天上來的。

可是,朕現在已經站在這裡,頭頂便是星空,那靈氣又從何處來呢?

莫非是從漫天星斗上來。

這時,葉飛凡等人已經趕到。

秦政沒有扭頭,問:“靈氣在何處?”

葉飛凡身邊一人站了出來,他名叫韓明,便是他在醉君山的山頂發現了靈氣的蹤跡。

“啟稟陛下,這裡雖然沒有靈氣,但細細感應的話,能感受到靈氣的波動。”韓明道。

秦政知道,靈氣與靈氣之間,即便隔著一定距離,也會產生感應,甚至互相影響。

他按照韓明的話,放開身心,催動體內的靈氣。

忽然,他拔出腰上的問仙劍,揮手拋在空中,以氣御劍,斬向行空。

十丈、五十丈、九十九丈……

這幾乎已經是秦政御劍的極限,畢竟,他的境界也不算很強。

也就在秦政快要放棄的時候,他忽然感受到了海量的靈氣,就在距離自己頭頂一百丈的位置。

問仙劍在空中轉了一個圈,又飛回了秦政的手心。

他抬起頭,再次望向天空,感覺已經很不一樣了。

空中,好似有一個無形的鍋蓋,扣在山川大河之上,攔住了天上的靈氣。

破洞所說的打破它,是否就是指打破這道無形的鍋蓋。

秦政注視良久,輕輕點了點頭。

靈氣的確是從天上來,只是被一些東西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