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把刀就是江家滅門慘案的犯案兇器,上面有著三個人的血跡和嫌疑人的指紋。”
“這是作為嫌疑人的江柚川犯案當天穿的衣服。”
衣服上血跡斑斑,只有少許的布料還能看得出這件衣服原本是一件天藍色的襯衣。
襯衣明顯有被撕扯破損的痕跡。
江原指向垂著腦袋看不出情緒的江柚川,不知道的還以為她並不在意自己最後的結局,可交疊在一起緊緊握著的雙手分明說著她情緒的緊張。
紅色的血跡不知覺的暈染上白色紗布。
“你們只談她罪惡滔天,卻不管這些諸多疑點,是急於結案讓這件事蓋棺定論給一個所謂的交代嗎?”
“一雙受傷的手,如何殺得了兩個成年人和一個身體發育完全的青少年?”
江柚川的手被江原拉起,兩隻手的手心都留著深可見骨的傷痕。
因為血肉還未完全長好,拉起時傷口被牽動滲出大片血跡。
“這是很難發現的事情嗎?”
“是刻意忽視?”
“還是說。”江原停頓,將目光緩緩轉向檢察院的一行人。
“因為無能查詢真兇而她就成了結案最好的交代。”
法庭上人聲竄動,庭審席上不少人都竊竊私語。
而穩坐在原告席位的檢察官臉上有一絲不自然。
江原看向江柚川,微微一笑。
似乎是在對她說,我想救你,那麼你就死不了。
江原從法庭出來時明炎已經站在門口等了他許久。
看得出明炎是在等人,但是出於職業要求,江原並不覺得他是在等自己這個處於對立面的被告律師,徑直從他身邊離開。
“你很狂妄。”明炎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喊住了江原。
江原回頭看向他,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在從師傅手裡接過這件案子的時候明炎也曾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兒,一切都邏輯自洽,但違和感卻又時時纏繞在心裡。
原是他們牽強地賦予了一個少女超越身體極限的精神力。
明炎有幾分欣賞眼前的江原。
這個案子本就是一個燙手的山芋,一般律師都並不願意接這種板上釘釘死刑犯的辯護,對自己的職業生涯
而他看起來二十出頭的年紀,卻能頂著壓力積極翻案。
江原在法庭上說的話很明顯沒有給警方和檢察院留一絲情面,甚至可以說是狠狠打臉,的確是狂妄之極。
但對於被當庭打臉的明炎來說,卻有一絲欣慰。
給被告辯護律師的權力本就是為了減少冤假錯案。
“你有十足的把握嗎?”明炎望著面上不顯山不露水的江原再次開口。
江原禮貌一笑,語氣謙遜又不失自信,“九成。”
說完江原不再停留徑直離開。
明炎望著少年意氣風發的背影竟覺得有一絲熟悉。
盛夏來臨。
法院外的階梯完全暴露在眼光下,某種意境上來說,這個地方的確正大光明。
江原快步走到樹蔭下掏出手機準備給舒燼打去電話。
電話撥透過去一直處於無人接聽的狀態,下一秒,身體周遭的溫度驟然下降,面板上的汗毛頓時豎起。
黎琮忽然出現。
“舒燼消失了。”
“消失?”江原有些懷疑黎琮這傢伙的用詞。
黎琮點點頭。
消失,毫無預兆人間蒸發。
甚至連一絲氣息都找不到,就好像這個人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黎琮發動片區上百的鬼差尋找舒燼卻是連一根毛都沒有發現。
黎琮以為江原會知道些什麼,但從他的表情來說,舒燼昨晚除了給自己打了電話並沒有告知江原她的打算。
所以,自己對於舒燼來說重要關頭的首要聯絡人嗎?
可惡!
在舒燼最需要幫忙的時候,自己竟然在婆婆媽媽矯情的喝酒!
黎琮懊悔的摸上後腦勺。
“黎哥,拘魂的地點找到了。”小白憑空出現,帶來的是好訊息但臉上的表情卻不怎麼好看。
“阿燼在那嗎?”江原問道。
小白欲言又止,不等他說黎琮就心急地打斷,“那些遊魂肯定是阿燼放出來的,去了就知道了。”
等三人趕到棲悅府八號公館的時候,黎琮和江原才讀懂小白當時的表情。
別墅牆角處有舒燼佈陣留下的痕跡,看見這墨斗線就知道沒有找錯地方。
整棟別墅人去樓空,院子裡都是打鬥的痕跡。
“屍氣。”
黎琮緊皺著眉毛向花房的位置走去。
在花房的方向,殘留著一股濃重的屍氣。
江原和小白緊跟其後,從草坪走過去時,明顯感覺到腳下的觸感有些異樣。
低下頭,一塊草坪被血水淹成一個血坑。
修剪整齊的綠草浸泡其中,一腳踩下去,混合著泥土的血水向上浸泡著江原的皮鞋。
“這麼多血!”小白驚撥出聲。
江原將食指伸進血坑裡,血水快淹沒他的第二個指節。
這是……
舒燼的血。
花房裡陰氣和屍氣極重,和被衝破的房門無不在說明這裡曾經豢養著一個極其可怕的東西。
“有東西從這裡跑出去了,應該是那個小行屍。”
黎琮面色難看的從花房回來,正好看見江原和小白站在那灘血坑旁邊。
雖然他們不知道這裡昨晚是什麼情況,但是不難想象,舒燼昨晚獨自一人經歷了怎樣的惡戰,而此刻的情況又有多危險。
黎琮用兩根手指粘上血跡點在自己的眼皮和眉心,閉上眼睛仔細感受探尋。
一番感受後黎琮猛然睜眼,一臉惶恐不安。
“怎麼樣黎哥?”小白問道。
“感應不到。”
黎琮心裡很慌張。
即使有了舒燼的血作為媒介,自己還是什麼都感應不到。
這樣的情況是第一次出現。
以往黎琮都是這麼找到舒燼的,即便有距離的限制,但是行遍千山萬水,只要舒燼活著,黎琮一定都能找到。
僅僅只是過了一晚的時間,舒燼肯定還沒離開這個城市,沒道理感應不到的。
難道說……舒燼死了?
“不,不可能,時間沒到,沒人能殺了她,不可能的。”
江原敏銳的捕捉到黎琮話裡的關鍵字眼。
“時間沒到,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