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賺了這五千萬,兄弟們就再也不用像個鼴鼠一樣在地下鑽,所以就是掘地三尺我們也要把洪昌廉那個狗東西找出來。”

“那麼美人屍現在在哪兒?”見他話扯得越來越遠,舒燼把話頭又拉了回來。

“不知道。”麻子臉說得果斷。

“不知道?!”黎琮揚了揚手裡的鬼鞭。

看見鬼鞭麻子臉嚇得一哆嗦,欲哭無淚地說道:“我真不知道啊,美人屍拉回來後炮哥他們給那個大師送去的,我是真不知道那個美人屍在哪。”

見他不像在說假話,黎琮也沒有為難他,“接著說。”

“接著說什麼?”麻子臉表情茫然像是在裝糊塗。

“那個女孩兒。”

舒燼從牙縫中擠出這麼幾個字。

想起向慈安,麻子臉的眼神有些閃躲,但迫於現在的情形他不得不開口。

“那個女娃她是炮哥帶回來的,在殯儀館的地下室關了一段日子後他們就帶走了,再回來的時候就死了,直接就丟焚化爐裡燒了。”

其實麻子臉還隱藏了一點沒說,那個女娃子被帶回來的還有口氣,是在他跟大鼻頭兩人趁熱來了一次後才斷氣的。

但看舒燼和黎琮貌似和那個女娃子關係不淺,這點兒不能說,這要是說出來對自己太不利了。

舒燼只注意到向慈安在殯儀館的地下室關過一段時間,沒有看到麻子臉他臉上的不自然。

自己沒有算錯,安安她當時就在殯儀館裡待著,可是……

眼淚滴滴答答地砸在地上,舒燼眼睛往上看雙手撫掉淚珠。

看著那一排焚化爐裡,舒燼彷彿看見了向慈安被推進其中一個,她的頭髮和皮肉一點點地在高溫烘烤中成為灰燼,最後推出來時骨灰中只餘幾塊骨頭。

黎琮抱住舒燼將她的頭按在自己的胸口,他深深的嘆息著沒有說話,只是用手一下接一下地安撫著舒燼的後背。

原本舒燼還可以強忍著不哭出聲音,但埋在黎琮懷裡時突然地那麼控制不住自己,雙手緊抓著黎琮的大衣哭得不能自己。

像是套在水龍頭滴滴答答接著水滴的袋子,平日裡沒有什麼感覺,可當袋子接滿被戳破傾倒而出的那一瞬間才發現,其實那水一直都在流,悲傷也一直都在。

平穩了情緒後,舒燼的眼睛已經腫成了核桃。

後續麻子臉也沒再講出些什麼有用的資訊,麻子臉知道的並不多,他不過是聽從安排的小弟要想知道關於邪士的事情只有他們的老大炮哥最清楚。

舒燼拿出那張他們偽裝成土夫子的照片,讓麻子臉一個個給自己指認。

大鼻頭和麻子臉站在照片的最邊緣,另一邊與之相對應的位置是大飛和小飛兩兄弟,剩下的幾個人分別則是王柺子、炮哥、宋鐵強和古傑斌還有一個身材最瘦小的鼠仔。

焚化爐裡已經燒好了屍體,把骨灰處理好後黎琮按著舒燼列出來的東西去外面買來了糯米蛇膽。

麻子臉趴在死者整理儀容的不鏽鋼床上,上面擦得鋥亮但是還是能聞到千萬個遺體趟過滲入的臭味,褲子半褪在小腿腿彎處,心裡忐忑地等待著。

屁股上被咬開了花的傷口已經看不出紅色的血肉,屍毒蔓延開來,屁股上的肉早就成了黑綠色。

如果不是黎琮的那口靈氣阻止著屍毒蔓延,現在他早就涼了。

也正是這口靈氣阻止著屍毒,舒燼才有辦法救他,屍毒沒法一次清除只能一點點排出,不然像他這種屍毒的蔓延速度,根本等不及。

用刀剜開爛肉後將蛇膽碾碎後混合糯米敷上傷口處,麻子臉疼地扣緊了腳趾渾身繃得筆直。

“疼?”舒燼纏繞著紗布沒有看麻子臉。

“疼得厲害。”只是短短几秒的時間,麻子臉就疼得冒虛汗。

“疼是好事,你該慶幸你還會疼。”舒燼給他包好紗布後接著說:“後面就是自己上藥了,一天一換連敷五天,有條件了去蒸個桑拿,可以幫助排毒。”

“謝謝,謝謝,太感謝了。”麻子臉連連鞠躬,一連三鞠躬。

“你怎麼鞠躬的?”黎琮一時間竟看不出他是真心道謝還是想怎樣。

三鞠躬?祭拜遺體?

反應過來的麻子臉不好意思的笑笑:“哥們天天干的就是這個活,職業習慣,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麻子臉離開前黎琮本想警告他今晚關於他們兩個人的事情都不要說出去,卻被舒燼抓住了手腕。

看著麻子臉感恩戴德地走遠了之後,舒燼才解釋。

“沒有意義,他們在暗我們在明,瞞不住的。”

想來也是,他們和衛九霄的關係匪淺,這行屍也是衛九霄練出來的。

現在他們的兄弟一死一傷,對於舒燼和黎琮來說,也許這是一個機會。

麻子臉剛走出殯儀館就給炮哥打了電話,電話接通這眼淚‘刷’的一下就來了,帶著濃濃的哭腔說:“炮哥,大鼻頭死了。”

“什麼!”

電話另外一邊,摟抱著女人打牌的炮哥瞬間丟了手裡的牌站來起來,懷裡的女人毫無防備被掀翻在地。

她嬌嗔著想要撒嬌抱怨卻被炮哥狠厲的眼神刺了回去,硬是沒敢說一句話,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

麻子臉見到炮哥一行人的時候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淚眼婆娑地挨個跟他們抱了抱。

抱過之後,他把褲子垮下來給他們看了看自己的屁股和腿上手臂上黑色的血管。

“要不是殯儀館兼職守夜的那女娃子,今天我也死那兒了。”

“她跟我說,那行屍是一個人稱九哥的邪士練的,應該就是那個託我們辦事的衛大師吧?”

聽見自己兄弟的死和他衛九霄有關係,炮哥咬了咬牙。

那老傢伙現在還沒給錢,還害了他兄弟一條命,看來是需要好好聊聊了。

從鄉下通往城裡的公路人煙稀少,一輛車跑起了S形最終在猛烈的剎車後停了下來。

衣衫不整的輔導員葛麗琪慌慌張張地從車上跑下來,不要命似地往前跑。

“救救我,誰來救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