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一副病嬌狀態,易白礬微微蹙眉。

他不喜歡跟這種人打交道,但是他必須承認榕溪確實有過人之處。

“你準備對付他?”易白礬把資料都給了下屬。

榕溪衝著他挑眉,一副應當的樣子。

“若是查出來訊息,你我事情衝突,你要如何?”易白礬提出了一種可能的假設。

如今流民頭目跟平民區聯盟的頭目都浮出水面,他們調查的事情勢必會有交集。

榕溪見他一直盯著自己,裝出了幾分害羞的樣子,聲調都帶上了一抹羞赧,“易指揮,你這麼說,是想讓我讓步嗎?那可是要給點好處的。”

不少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易白礬鎮定自若,也忍不住磨牙。

見多識廣也不代表葷素不忌。

“榕溪,那位可是你哥哥。”易白礬談起了榕瀝。

他們早些年是見過的。

平民也好,流民也好,都在掙扎求生,不擇手段的往上城區的科技城堡走,他們這些上層區的人也給出了種種限制。

想要離開這種衣食無憂生活的人簡直就是奇葩。

而榕瀝就是那個奇葩。

傳言說的是,榕溪榕瀝兩兄弟為了一個女人。

而榕溪更在乎他哥哥,榕瀝更在乎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死了,榕瀝反了。

這件事情在多年之前是個醜聞,第七區雷霆手段鎮壓了訊息流傳,甚至於但凡有嚼舌根傳流言被抓到的無一不是下場悽慘。

當年就是榕溪掌控了整個第七區,鎮壓了訊息,暴力壓住了所有想要追殺榕瀝的人。

而如今,榕溪似笑非笑的盯著易白礬,久久不語。

兩個人相互都不瞭解,也都是心機深沉的主,猜不透對方在想什麼。

過了許久,榕溪才正經了些,也放輕了聲音,“炸了我第七區的車,還想逍遙法外,做夢呢?”

瞭解了他的態度,易白礬也不再追求他讓步。

如果是阿克朗·金做的,那麼榕溪勢必不會放過他,自己這邊查到了再說。

畢竟雙方還是要看幕後主謀的。

“多謝你的資料,或許之後還會跟第七區交流,這次就這樣,我這邊還要繼續追查,不在停留,多謝款待。”易白礬軍政出身,也不會留下來花天酒地,拿到想要的東西就走。

榕溪面露不捨,“真可惜,本來給你安排了許多節目呢。”

什麼節目?易白礬眼光一凝。

榕溪這話多重含義,易白礬沒有接。

“日後有機會吧。”他帶著人又離開了第七區。

從前到後,不過不到一天的時間。

……

第七區,流民區。

天還不亮,外面就有細細碎碎的腳步聲,還有些人壓低了聲音的聲帶震動。

貼著破破爛爛的房屋,死寂般的城市,被不少人發覺。

雲夢影就是其中之一。

她本就一直都沒有恢復,經常做噩夢,對聲音很敏感。

一早聽到不對勁,飛速從床上爬起來,找了一個隱蔽的地方,向外面看去。

她身子骨很輕,又很瘦弱,再加上在地下城的三年多,腳步很輕很輕,外面的人壓根差距大哦不到。

“老大,這邊。”外面有個人叫了一聲。

雲夢影查詢了許久,都沒有看到人頭。

只聽見外面有人輕聲躡腳的湊過去。

過了一會兒,有腳步聲越來越近,好幾個人。

不多時,鄭爺睡醒了,開啟了門。

外面瞬間噤聲。

鄭爺看了看雲夢影的姿勢,又看了一眼外面,若無其事的,吩咐了一句,“丫頭,倒點水。”

“好。”雲夢影輕聲應了一句,走過去給老爺子倒水。

老爺子伸手指了指另外的一個地方。

他早就聽到了,外面起碼過去了十個八個人,他很意外雲夢影居然耳力這麼好,還如此警覺。

甚至於,身手輕到自己都沒有發覺。

她什麼時候起來的,看了多久?

鄭爺納悶的時候,雲夢影已經走到了他指的那個方向。

那個地方擺了一個桌子,破敗的牆壁更高,有個洞被堵住了。

雲夢影站在桌子上,朝外面看過去。

沒有兩米的話根本不會有人發現她,當然躲在牆下太矮了,她也未必看得到。

順著那個洞她就看到了外面的山包出跟她在院子後多了七個人,不遠處還有幾個,牆根下看不到。

她給鄭老比劃了一下大概的人數,至少十個以上。

見院子裡沒了動靜,外面的人聽了好一會兒,都在潛伏。

“丫頭,給我點吃的,一天沒吃了,餓得慌。”鄭爺忽然間又開口了。

早起說了話忽然中斷,外面肯定會懷疑。

雲夢影沒動,老人家自己走了幾步,最後又坐在了椅子上,碎碎念。

“你說,第一區的什麼時候會離開啊,等他們出來,咱們這估計又要打亂了,你的找個地方跑路,不然小命不保。”鄭爺慢慢悠悠的,彷彿只是閒聊。

一點緊張感都沒有。

外面的人蟄伏了一下,似乎聽到了院子裡的聲音。

早上太過安靜,即便聽不清,也知道院子裡有動靜。

雲夢影沒吭聲,沒多大一會兒外面的人又開始躡手躡腳的前進,隱藏。

後面又冒出來了不少人。

還有些渾水摸魚想要搶資源的人。

瞬間就被這股勢力直接擊殺。

幾秒鐘的功夫,想要趁火打劫的人,就命喪荒野。

有人迅速的收拾戰場,把屍體拖到了遠處。

雲夢影嚇了一跳,往後退了一步,直接掉下了桌子,弄出了聲響。

外面瞬間安靜。

鄭爺被她嚇了一跳,急忙說話,“丫頭,你在我這就是要照顧我這個糟老頭子,就算你不滿也不要摔摔打打,不然我放出話去,這第七區流民聚集地你可就沒有容身之處了。”

雲夢影落地站穩,一言不發。

鄭爺給她打了個收拾,她便急忙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剛剛有點頭昏,摔倒了。”

見她頗有眼色,鄭爺點點頭,“丫頭,別想著跟我耍心眼,我們都活不了幾天了,你還太小。”

“是。”雲夢影低頭應答。

外面又開始想起來了細碎的聲音。

雲夢影心有疑惑,鄭爺給她比劃了一下,對了一個口型。

她這才知曉,鄭爺的意思是外面的人可能要伏擊。

這次來的人不少,後來跟上的人不在少數,似乎還沒有都看到。

雲夢影輕聲說道:“外面至少幾十個人,剛剛見血了。”

鄭爺搖頭,看來這地方又要出事了。

第七區年年都是事故高發區,一個狩獵遊戲,就足以讓人忌憚恐懼。

如今有人摸到這邊要伏擊,第一區這次出來怕是不得安寧。

“收拾好東西,若是他們等下動手,我們馬上就跑。”鄭爺吩咐了一句,轉身進了屋子。

雲夢影回去收拾了一下,她只有簡簡單單的幾件衣服,還有些用品,一個袋子就裝下了。

都是雲路升跟藍蜻蜓給她準備的。

鄭爺倒是拿出了一個大包,隨時準備跑路的樣子。

兩個人都站在院子裡聽著外面的動靜。

鄭爺視線看了看旁邊殘破的高樓。雲夢影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有人在樓上跟他們比劃,躲在很隱蔽。

比劃的很著急。

鄭爺沒吭聲。

流民區似乎都察覺到了動靜,格外的安靜。

似乎都在等著看接下來的局勢走向。

天色漸漸大亮,日頭升起,依舊灰濛濛。

外面破樓上的人見鄭爺沒什麼動靜,也就躲了起來。

院子裡的兩個人便聽著外面的動靜。

鄭爺看了看雲夢影身上的衣服,她來這些天就兩套衣服,不太合身,不是自己的。

她也不打扮,頭髮長長了也沒有梳起來,臉色依舊蒼白。

家當很少,少得可憐。

她怕見血,剛才動靜那麼大,八成是外面死人了。

她在地下城那麼久,司空見慣才對,可她雖然淡漠,卻還是不習慣,八成是個心裡軟弱之人。

“你拿的東西太多了,會被搶的。”雲夢影見他盯著自己很久,並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小聲提醒了一句。

住在他人屋簷下,老人家對她也算客氣,雲夢影也就提醒了一句。

往年,她跟父母顛沛流離的時候經常遇到這種事情。

“也是。”鄭爺本想著第七區敢搶他的人不多,轉念想到外面的人便又點了點頭。

鄭爺回了屋子,又藏了點東西。

在他進去的瞬間,雲夢影三步並做兩步跳上了桌子,又看向外面。

不少人已經靠近了平民區那邊的斷牆,被殺的人屍體已經不見,地上有一灘散開的血,已經開始乾涸。

“丫頭……”鄭爺出來見她又上去,就叫了一聲。

雲夢影迅速回頭,“噓”,她比劃了一下。

外牆下還有人,她不知道幾個。

跟之前靠近了平民區的那幫人已經拉開了距離。

鄭爺迅速領悟,繼續說道:“昨天來送東西的青青,叫我今天帶你過去,說是給你找了個活,給不了你太多,一些邊角料的布,你做個衣服什麼的,也是可以的。你收拾下跟我過去吧。”

“好。”雲夢影答應了一聲,輕飄飄的落地,拿過一旁的袋子,就跟鄭爺往外走。

鄭爺見她似乎有些懼怕,便沒等到外面的行動,帶著她出去以後,頭也不回的衝進了剛剛有人的那座破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