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進入第七區

雲路升也不清楚雲夢影的性格這樣是好是壞。

她很善良，在這種人吃人的社會，完全沒有因為被人對她的冷言惡語就冷血無情。

但是地下城這三年真的改變了她。

雲路升看著她彷彿一如從前，近在眼前又遠在天邊，他從來不知道地下城是什麼樣子，他現在甚至不敢問。

只是聽她說了說過往他都難以忍受他，他不敢想象她一個小女生是怎麼熬過來的。

“小影，你看著我？你已經出來了不會再回去了，哥哥乎用這條命保護你的，你振作一點。”雲路升怕她再這樣壓抑下去慢慢的會真的被那座地下城緊禁錮，她原本就膽小，萬一走不出來他就會再失去一個親人。

活在世上，他已經沒有幾個親人了。

“哥，別讓我被抓走。”雲夢影聽著他的話彷彿又重新生出來勇氣。

她想要逃離地下城想要自由的勇氣，想要活著的勇氣。

“好，不要鬆開我的手。”雲路升聽著她的話稍稍安心了一些。

“進入第七區，一定要小心，千萬要躲藏好，不論發生了什麼一定不要被抓到，一旦被抓誰都救不了你們。”藍蜻蜓鄭重的警告了三個人以後才帶著三人進入。

罪惡第七區，廢城區幾乎看不到人，但是下城區卻來往行人不少。

跟名聲不一樣，下城區看著居然有些人氣，甚至比起第九區看著還有生活氣息。

“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樣。”王琨有些驚訝。

路上有些人看著他們幾個穿的破破爛爛，邋里邋遢，眼神異樣。

雲路升拉著幾個人進入巷子裡，整理了一番，才又重新走出去。

“我們來這是要準備去哪裡？你有想法嗎？”雲路升開口問藍蜻蜓。

“平民區聯盟要進去有一條規則，你若是能，說不定我們可以碰到個邊。”藍蜻蜓總算開了口：“平民區聯盟盟主榕瀝跟第七區執政官榕溪是親兄弟，水火不容，只不過他這個人城府極深，你們沒有任何價值，他未必肯見。”

第七區的下城聯盟是為了反抗殘暴統治，他們略有耳聞，只不過從來沒有進入過，壓根不清楚是什麼情況。

這些年流民都是累贅，莽夫，身無長物，沒什麼價值，所以就算是平民也未必願意收留。

眼下的情勢，他們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要麼想辦法進入下城聯盟，要麼想辦法活下去。

路上一直有人盯著他們，藍蜻蜓帶著人兜兜轉轉進入了一棟樓，躲了起來。

“怎麼回事？”王琨還不清楚情況。

“安靜。”雲路升開口警告他。

外面快速的過了一路人，緊接著第二路人又過來。

幾個人沒敢動，一直等著人都走掉。

“走了。”雲夢影聽著腳步聲越走越遠，開口提醒。

她聲音很輕，在空蕩的樓梯裡，帶著少女特有的甜甜糯糯。

聽著她的聲音，雲路升忽然就放鬆了下來，一隻手放在她的頭上，笑容爬上嘴角，歪過頭看著她：“你耳朵還是這麼好使。”

幾個人小心翼翼出了樓，這才又跟著藍蜻蜓走。

“你怎麼知道有人跟著我們？”王琨出去了才開口詢問。

明明路上有那麼多人，為什麼他們這麼警覺？

藍蜻蜓沒有回話，雲路升也只是拍了拍他，沒過多解釋。

他們幾個過於惹人注目，藍蜻蜓不得已只好帶著他們躲進了一棟看起來沒人的房子。

剛進去就被一個人拿著一把長刀攔住：“出去，不要進來。”

雲夢影嚇得差點尖叫。

王琨咒罵了一聲。

幾個人不得已又換了一個地方躲藏。

躲了沒多久，藍蜻蜓明確說一定要在天黑之間，回到她之前住的房子。

天色漸漸變暗，周圍也安靜下來。

幾個人又匆匆回到街上趕路。

雲夢影總覺得藍蜻蜓非同尋常，之前雲路升欲言又止，沒做解釋。

如今見她對第七區接到熟悉，找方向輕車熟路，幾個人也就暫時沒有追問，都明白了什麼。

雲路升是怎麼認識這種人的，還是一個女孩子？

雖然她不明白，但是她覺得藍蜻蜓是個好人，雲路升相信她。

雲夢影一直跟著他們走來走去。

她在地下城整日的勞作，這點路對她說還是能夠忍受的。

第七區的平民區，雖然比第九區看著煙火氣息十足，但是她總覺得有些詭異。

用以前認識的一個讀書人的話說，虛假的繁榮。

走了許久，他們到了地方。

灰色的一棟五層樓房，不知道已經存在了多少年，跟周遭破敗的高矮樓房鱗次櫛比都透露著這裡的敗落。

外牆斑駁，脫落了不少地方，還有幾處窗戶破爛，無人居住。

門口樓道積攢了不少灰塵，樓梯也殘破裂縫。

藍蜻蜓檢查了周圍沒有尾隨的人，確定安全以後才鎖上了門。

這間屋子看起來雖然寬敞，物資齊全，但是沒有生活氣息。

雲夢影挨著雲路升坐了下來，環視一圈，總覺得似乎哪裡有種熟悉感。

很快她就發現了異常。

藍蜻蜓的屋子裡有跟那些守衛一樣的物品，一塊貴重手錶，那是上城區精英才會擁有的，樣式很不一樣，她曾經在那個所謂的薛長官身上見到過。

地下城那三年，她一直都觀察的很仔細，不會認錯。

“你是上城區的人？”雲夢影一瞬間就問出了聲。

她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她還幫著自己躲避第九區第七區，為什麼？

“小影？”雲路升被她忽然間的話語驚到，詫異的盯著她。

他知道，雲夢影一眼就聽出來了他的情緒。

雲夢影這才又縮了回去，怕他有什麼想法，看眼色回話：“那隻手錶，跟地下城看守的一樣。”

她話音剛落，雲路升的臉色就沉了下去。

王琨也警惕的盯著藍蜻蜓。

整個屋子忽然間就陷入了一種古怪的氣氛。

雲夢影見他臉色不好，雙手拉著他的胳膊，語氣也變得小心敏感：“哥?”

雲路升朝著她笑了下，叫她不要多想，轉過頭看著藍蜻蜓眼神意義不明。

藍蜻蜓拿過那塊手錶沒有半分遲疑放在他們眼前：“我的生父是上層精英，我母親是被他強迫才有的我，這裡就是他給我的安身之地。因為我母親身份不夠，所以我也不配出現在上城區的城堡裡。”

手錶做工精緻，樣式華美，指標還在走，即便空置許久依然如新的一般。

雲夢影看著那塊表，就好像看到那些守衛站在地下城的牆邊，拿著電槍，看守著他們這些螻蟻。

“小影……小影……小影……”雲路升叫了好幾聲才叫醒了雲夢影。

雲夢影回過神，嚇的整個人抖了一下，往後躲了躲。

“沒事沒事……”雲路升見她受到驚嚇急忙把人抱在懷裡安慰起來。

女孩子比較敏感，藍蜻蜓見她情緒不對，察覺到了問題，拿過手錶就收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察覺到身邊的人是誰，雲夢影起伏的情緒安定了下來，靠著雲路昇平復了一會兒。

“對不起，都是我拖累了你。”雲夢影小聲的道歉，總覺得自己真的很多餘。

可是她真的很想活著，很想有云路升陪著她。

“說什麼傻話，我們是家人啊。”雲路升抱著她輕輕安慰：“沒有你，哥哥我也早就餓死了，病了也都是你照顧我，談什麼拖累。”

“她說的也沒錯。”藍蜻蜓說話理智，清醒，也很無情，“路升，你母親毫無生存之力，你父親如今又得了塵煙病，她現在又是這副樣子，你們全家只有你還有生存技能，有價值，其他人於你都是累贅。”

沉默不語。

雲路升無話可說。

雲夢影看著藍蜻蜓，到底沒說什麼。

沒什麼可說的，她說的都是事實。

連帶著王琨臉色也很不好，當著人家的面說的這麼直白，大姐你可真行。

“我先跟你們說一下下城聯盟的進入方式。”藍蜻蜓一點沒覺得自己說的有問題，繼續給他們說現狀，“榕瀝跟榕溪鬧翻以後，平民區聯盟這邊有人滲透，所以現在要進入很嚴格，至少三個引薦人才能進去，引薦的地方就是第七區水源管理處。我目前只能接觸到第第二層引薦人，但是第二層引薦人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準確的說是我已經好幾個月都沒有見過他了，所以只能繼續從第一層的引薦人下手。”

“你之前說他們講求利益是嗎，那也就是說我要付出才能得到庇佑，這樣來看，我們目前的問題還是沒有辦法解決。”雲路升之前也知道這個問題，“現在只能去碰碰運氣了。”

雲夢影聽過這個聯盟很多次，如今看來也不是什麼做慈善的地方。

當下幾個人又有些發愁。

“第七區的水源管理處在三條街之外，我明天帶你們去，眼下等我媽回來，看看現在城裡是什麼情況，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藍蜻蜓很機警。

見她如此說，幾個人也只好繼續耐心等待。

外面太陽落山了，昏沉沉的天也進入了黑暗。

很快，樓道里響起來了腳步聲，聲音很小。

但是在寂靜的夜裡，聽著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蜻蜓，是你回來了嗎？”外面的人開了門，極其謹慎的問了起來。

“是我。”藍蜻蜓在門邊，開了一個不算亮的燈。

幾個人這才看到了一箇中年女人走進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