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幾波了?這麼多人死了,難道清皇教的一點不知情?”安西跋沉聲看著依舊是躺的整整齊齊的屍體。

“又是一擊斃命的群殺手段。四境之下在其手裡像是螻蟻。”尤安山身上的傷勢也好多了,他想了想對武魁請示道,“大人,寧大人的毒,今天中午就能完全解除,我們還需要繼續跟著嗎?”

“小寧的毒排出,我們立即突圍。我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武魁這般說道。

話音剛落,一個蒼老的聲音在林中響起,略微帶著驚異。

“咦?你們竟然還這麼生龍活虎?”

……

上午時候,祝駁與鄭流否在山下,剛好看到兩個尋山的嘍囉。

鄭流否好奇的看著兩人從他們面前,毫無反應的經過,就像把自己和祝駁兩人當成空氣一樣。

鄭流否嘖嘖稱奇,雖然已經有點習以為常了,但是,這麼近的距離,還真有點刺激。

“那玩意兒可真耗油啊,上個月打劫來的桐油,都給搬空了,可憐白花花的銀錢了。”其中一人感嘆。

“是啊,也不知道大王收了那些人多少錢,也沒見分紅。”旁邊的人埋怨。

二人抱著兩個罈子,按他們話裡的內容,裡面裝的都是桐油。

鄭流否悄悄的道:“這裡應該就是求生寨了,也不知道他們用桐油做什麼?”

祝駁也搖搖頭,“不知道,反正不會是好事。有人來了!”

突然他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立即拉住鄭流否藏在了樹後。

鄭流否正疑惑,就看到林中一位黑衣佩刀的蒙面男子,像是一條箭矢一般衝上了山去。

“是溪邊看到的那個男人。”

祝駁看著山路,一邊道:“看來路上的那些人死了,已經被他發現了。”

“你藏在山下,藏好馬匹,我上去看看這些人究竟有什麼陰謀。”

鄭流否忙不迭點頭,一轉頭,紅衣的祝駁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求生寨這個山寨算不上上臺面的江湖勢力,因為這地方就是個山賊窩,又藏在燕山深處,不時打劫的都是漠北、西域、極道皇朝的商隊。

而且正因為上不得檯面又在燕山深處,極道也沒有大張旗鼓的出兵燕山深處。

聽鄭流否說,這燕山山脈之中,大大小小的寨子有數十之多,最出名的不是求生寨,而是一個叫月明寨的地方,那地方是商旅休息聚集之地,被稱作山中仙境。

鄭流否也沒去過,只是聽說裡面的女子都水靈好看。

在山腰上一片瓦屋建築依山而立,除了在一座木牌坊後邊兩個高臺上,有兩個望風警戒的人外,其它地方看不到有其他人。

寨子裡有老婦人在忙碌,大早上的當然是伺候著寨子裡的老大哥起床了。

祝駁像是沒事人一樣,大搖大擺走進了寨子,想了想跟在那群老婦人的隊伍後面。

途中看到了山下見得兩位嘍囉,抱著桐油去往另一條偏僻的山路。

“先跟他們去看看,到底是什麼。”

在路上祝駁分析過,為什麼燕王府的人要像是趕鴨子一樣把夏安平等人趕來求生寨,很有可能是在求生寨裡藏了某位高手,或者是足矣讓夏安平等人團滅的人手。

但是武魁可不是好相與的,最起碼這求生寨裡也得有兩位第五境登堂的高手才留得下武魁。

而據鄭流否所說的,求生寨沒聽說過有多厲害的人,那很有可能就是藏有某殺器。

燕王府出動這麼多埋伏的殺手,如果是為了劫殺夏安平等人,按理來說沒必要這麼麻煩,非要他們來求生寨。

這一點也是祝駁沒有想通的地方,一個武魁雖然難對付,但如果燕王府的目的真的是為了劫殺夏安平,拖住武魁再讓人殺夏安平,這還是能做到的。

因此這求生寨的存在就很讓人起疑心了,除非他們要對付的人不是夏安平。

心裡這般想著,就看到那兩人已經到了一處山洞,山洞門口,一群人嚴密的守住,看到兩人過來,立即有人拉開了弓弩,“密令!”

“求生不得!”

對了暗號,那邊的人才鬆開了弓弩,大家也都放鬆了一些。

兩個嘍囉快步從山洞口路過,繼續往山上的一處吊腳樓而去。

祝駁遠遠看到遠處的叢林中,小路四周,一條條身影那是警惕非常,手裡都持著武器,更有提著銅鑼巡邏的。

“這寨子的防禦外鬆內緊,這裡可能就是他們藏東西的地方。”祝駁看向那個山洞,為了防止有人看破幻樂造夢功,把腰間的發聲玉佩收了起來。

幻樂造夢功的層次,祝駁還做不到秦囈語那般無聲無息,總歸是需要一點聲響才能發揮出來,因此腰間掛著玉佩,玉佩中有一截玉環,以內力鼓動,可以發出高頻的聲音,普通人不注意聽的話是聽不到的。

但是這裡明顯可能有高手,那些高手都很敏感,祝駁怕出什麼岔子,就不再用造夢功了。

換另一個,影化他身。

這就是會得多了,二十七絕技,被祝駁掌握,可以稱得上他現在的手段,簡直是前無古人,自魔仙堡創立以來,祝駁絕對是第一個二十七絕技都學會的人。就算是祝仙黎也沒有做到。

山林中日光溫和,有光明就有黑暗,祝駁隨心所欲的走在陰影之中,真氣以特殊線路執行,像是融入了黑暗。

並且在陰影之中如魚得水,這群守住山洞的一點沒反應,祝駁已經進得山洞。

貼著洞壁而行,祝駁這時屏息凝神,因為黑夜裡有人。

高手都有夜視能力,但藏在黑暗中的祝駁以影化他身功隱藏自身,肯定是不會被別人發現的。

但這門功法有另外的缺點,那就是呼吸聲會比平時大很多,所以在安靜的環境下,祝駁也不敢離那種敏感警惕的高手太近,避免被發現。

祝駁停下腳步,看著黑黢黢的山洞中,然後看到了很多木桶。

耐心等候那人出來,而後祝駁才輕輕撬開一個半人高的木桶,是黑色的粘稠液體,並且一股熟悉的味道撲面而來。

“機油?不對,是石油。”祝駁知道沒有提煉的原油就是這種,在極道皇朝也有開採原油的技術了,至於運用,那就是用紙裹在箭頭上,放火箭。

還有一種就是攻城,投石機的石頭上,是古代現場的攻城利器!

同樣的,極道皇朝對原油地萃掌管也非常的嚴格,大致看了一下山洞裡的木桶數量,足足二十多桶!

這麼大的數量,如果炸開,恐怕宗師高手都受不住。

“絕對不只是針對夏安平,夏安平是誘餌!”祝駁渾身有點發涼,同時更堅定了他要破壞這個陰謀的決心。

心情沉重的走出山洞,將呼吸以另一門功法轉化為內呼吸,祝駁直接隱藏在了那蒙面刀客的影子當中。

呼吸聲的問題解決了,而且自身的防禦也會得到最大的提升,這門龜息不動功就是鐵富百的拿手好戲。

唯一的缺點就是,雖然防禦點滿了,但是很多攻擊都不成立了,因此攻擊力幾乎為零。

蒙面刀客在山上掠過,他沒有經過盤問,直接來到了那間吊腳樓外。

“吳囚,出來!”

嘎吱一聲,一個臉上有著一道刀疤,身材魁梧配著一頭赤紅短髮,渾身是熱騰騰的氣息之人走到樓上的外廊上。

“大人有何吩咐?”吳囚雖然口中稱大人,但行為舉止卻沒有一點恭敬的意思。

蒙面刀客不以為意,沉聲道:“計劃可能要提前了,路上伏擊的殺手並沒有成功把他們趕到這裡。”

“那是你們的失誤,幹我什麼事?”吳囚呵呵冷笑,“沒想到你們也有失手的時候。”

“有一位高手在暗處幫他們。”蒙面刀客道,“我們可以不用管到底是誰壞了好事,但你必須現在就出動人手,把目標人物綁到此處。”

“公主啊。”吳囚那大臉上露出了噁心至極的淫笑,“滋味兒肯定不錯,你們說過,只要那位安平公主死。”

“是,只要她死,死的越慘越好。”

“哈哈,在我手上,她一定會很開心的死去的。”吳囚的眼中充滿了淫邪以及癲狂。

暗中的祝駁幾乎抑制不住心裡的殺意。

“事情我應了,暗中的那個高手,也得注意些,其餘人你們搞定,沒問題吧大人。”吳囚轉身後一邊說道。

“沒……”

話音未落,蒙面刀客的視線一旁,一個紅衣身影像是化作一條光線,視線模糊中,寒光乍現!

“小心!”

轟!

在剎那之間,吳囚那項上頭顱已經炸碎開來,整個魁梧的無頭身軀踉蹌的向前方撲倒,咚的一聲倒在了屋內地板之上。

鮮血狂湧中,屋內傳來了一個女子驚恐的呼叫聲。

蒙面刀客反應不可為不快,在發覺異常的瞬間拔刀,藍色刀光在吳囚倒下的前一秒就已經趕到。

然而迎接他的是一劍橫斬,可怕的內勁滔滔不絕如一片汪洋的衝擊之力,將其直接掀飛。

落地腳掌滑行,蒙面刀客長刀回鞘,手放刀柄,雙目駭然而凝重的看著倒塌房門前的紅袍身影。

吳囚可是一位貨真價實的和他一樣的五境初涉,竟然照面都沒做到,被此人一拳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襲殺,此人不可力敵!

蒙面刀客平復心中的恐懼與驚駭,恢復了一個職業刀客的基本素質,他暗中凝聚真氣,一邊沉聲開口道:“閣下就是暗中保護安平公主等人的神秘人吧?你究竟是誰?”

“我是誰你知道了也沒用。”

眼中帶著滄桑的紅袍男子手裡並無長劍,但是蒙面刀客剛才明明清楚看到了他手中的劍光。

“告訴我你們的計劃,我可以饒你不死。”

“閣下未免太自大了一些。”蒙面刀客語氣平靜。

因為在四周已經有很多手裡拿著弩箭的人站了起來,而且下方的山道上,一條條身影兔起鶻落,正是求生寨裡的江湖高手。

“小魚小蝦,毫無威脅。”紅袍男子的語氣輕蔑,然後逐漸變得殺意凜然,“算了,膽敢謀殺夏安平的人,無論你們有什麼目的,也別怪我殺人不眨眼了。”

“閣下今日也走不了!”

唰!

原地的蒙面刀客瞬間消失,一道幽藍刀光已從祝駁右側而來,劃破空氣的瞬間,留下了延長的刀痕。

祝駁皺起眉頭,總覺得這刀光有點眼熟。

來不及思考,這極具危險的一刀已經來臨。

祝駁可不是傻子,這蒙面刀客的刀一看就不是凡品,現在可不是裝逼的時刻,不可能用手去硬接。

藏劍的寒鴉驚雀瞬間出現在手中,他不管不顧就是一劍刺出。

後發而至,像是跨越了時間差,劍尖至蒙面刀客的胸口之時,刀客的刀也剛好靠近了耳邊。

刀客的直覺告訴他,這一劍一定會比他的刀先到!

心念至此,蒙面刀客不強求,立即改變身體的軌跡,一個閃身出現在祝駁右邊。

長劍卻如影隨形,再次一劍刺來。

蒙面刀客心頭駭然,此等劍術恐怕比起劍聖胡櫻也不逞多讓。

沒有辦法,他只有再次閃身。

破碎的門口,祝駁一步不動,四周的殘影刀光卻飛快的閃動著,噼裡啪啦的聲響傳來,快如閃電,讓人看不清蒙面刀客的身影。

但是比起那刀光,劍光顯得更加的如魚得水。

然而就在禮尚往來,兵刃交接聲不絕如縷之時,一個異常的聲音卻突兀出現。

嘭!

祝駁後背發涼,這種聲音他再熟悉不過,在燕王府他也聽到過,正是軍弩床!

聽到聲音時,祝駁已經瞬間轉身,同時渾身真氣已經完全調動!

叮!

豎劍在身前,長槍一樣的軍弩於劍刃相撞,劍氣迸發而出,在場的兵器紛紛抖動!

啪的一聲,軍弩一分為二,旁邊想要藉此攻擊的蒙面刀客看到一半軍弩朝他飛來,想也不想立即轉身飛落下了吊腳樓。

“放箭!”

關鍵時刻,刀客沒有忘記下命令,因為再厲害的高手也需要換氣,剛才的弩箭決定讓那人疲於應付,就是不能讓他有休息換氣的時間!

但是他明顯估計錯了祝駁的真氣渾厚度,箭矢飛來,祝駁有些惱怒的罵了一聲,“還來!”

長劍插在面前木板上,他雙臂張開,聖篇心法的真氣由一陣金色光芒變成了無色無形的清光。

箭矢在面前緩緩停下,而祝駁渾身一震,可怕氣浪翻滾而出,箭矢瞬間從哪裡來回到哪裡去。

吊腳樓屋頂直接被掀飛,而四周的弓弩手也被箭矢射中了喉嚨,死了一大片。

煙塵散去,祝駁面色陰沉站在一個軍弩車上,手裡拿著寒鴉驚雀,嘴角溢位一點鮮血。

“這都不死?!”蒙面刀客震驚了,然後他第一次看到了那柄劍的全貌,頓時內心冰涼。

“怎麼會是他!不,不可能!”

祝駁可沒空理會那蒙面刀客,而是看向了廢墟里的一個女子,剛才正是她在屋內放出了一杆弩箭,差點致他於死地!

“喲,熟人!”祝駁嘴角一揚,面容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