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慘敗

在多爾袞看來，如果宋凡手中的漢陽造真的沒有任何問題，手中的兵力也非常充足，那麼他肯定會在戰鬥的第一時間將漢陽造拿出來，然後利用漢陽造的射速以及威力對他們這些人進行迎頭痛擊。

只要將他們打疼了，將他們打怕了，那麼他們自然也不會繼續進攻。

添油戰術死傷的人和猛然之間死傷大量的人相比，雖說可能這兩者之間的差距並不大，但所造成的那種震撼以及驚恐是極為不同的。

正因如此，所以多爾袞並沒有害怕。

時間就這樣過去，轉眼之間便是下午。

多爾袞認認真真地觀察著整個戰場，他發現，雖然在過去的這一天當中，他手中的兵馬沒有直接發起衝鋒，但是城頭上的防守也沒有多麼嚴密。

每每當他的兵力即將衝上去時，城頭上的那些漢陽造才會開槍，將他的手下重新打退。

儘管這一天沒有拿下城池，但他心裡卻沒有任何擔憂。

因為他知道，只要再來上幾天，拿下大同鎮也就輕而易舉了。

陣陣鑼鼓聲從後方傳了出來，這是鳴金收兵的訊號。

多爾袞傳達了命令，讓攻城計程車兵收軍回營。

當命令下達後，正在攻城的建奴紛紛退下。

與此同時，其他地方的建奴也紛紛後撤，退回了皇太極的營盤當中。

夜色漸漸深了，用過晚飯之後，皇太極將手下眾人聚集在中軍營帳。

他坐在主位上，看著面前的眾人開口問道：“今天的戰況如何？你們都有什麼想說的嗎？”

多爾袞率先站了起來，抱拳說道：“在下以為要不了多長時間就能夠拿下大同鎮了，而且今天我發現了一件事情。”

“說吧，你發現了什麼？”皇太極看向他。

多爾袞一五一十地說：“今天在攻城時，很明顯能夠感覺到宋凡手中的兵力不足，也能明顯察覺到宋凡手中的漢陽造出現了問題。

我們的兵馬剛剛衝上去時，宋凡計程車兵只用滾木雷石或者弓箭進行反擊。等到快守不住時，才使用漢陽造還擊。”

由此可以看來，宋凡肯定是要儲存手中的漢陽造以及彈藥。

不然的話，只要他能夠一口氣將所有的漢陽造拿出來進行猛烈攻擊，我軍自然抵擋不住就會潰敗，可是他並沒有這麼做。

坐在主位上的皇太極滿意地點點頭。

今天他也觀察了整個戰場，雖說沒有多爾袞觀察得細緻，但也能瞭解大概。

“你說的不錯，也正是如此。接下來的幾天裡，我軍應該循序漸進，不能把手中的兵力全部壓上去，要儘可能地消耗宋凡手中的漢陽造彈藥。”皇太極頓了頓，“只有這樣，才能夠將他徹底拖入困境。”

“不錯，正是如此。”范文程接過話茬，奉承道，“大汗所言極是。只要慢條斯理地進攻，不斷消耗他手中的漢陽造彈藥，我軍勝利就不遠了。”

“你說的對。”皇太極點頭，又開始安排接下來的戰事，“明天一早我軍全部出擊。不過，在進攻大同鎮時一定要有章法，你們千萬不能讓手下一股腦地湧上去。要是一股腦湧上去，不利於消耗漢陽造的子彈，要慢慢進攻，一點一點地消耗。”

皇太極的這個辦法就是用人命來換取宋凡手中漢陽造的子彈。

雖說這個戰法有些殘酷，但是對皇太極而言，事已至此，已經沒有其他選擇了。

只要能夠將漢陽造的子彈全部消耗完畢，那麼大同鎮就是他的，他就能拿下宋凡了。

隨後，營帳中的眾人又針對明天的攻城進行了詳細討論，待到午夜時分，終於拿出了一個具體的作戰章程。

等將一切安排妥當之後，眾人各自回去。

時間就這樣過去，轉眼就是三天。

在這三天裡，皇太極幾乎每天都會派遣兵馬攻城。

他本以為只要消耗宋凡手中的彈藥三天，對方的彈藥就會消耗一空。

可是在過去的三天裡，只要他的手下攻打大同鎮，城頭上的守軍總會稀稀拉拉地用漢陽造進行反擊。

剛開始他以為這種狀態不會持續太久，但沒想到竟持續了三天。

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可情況依舊如此。

宋凡手中的漢陽造彈藥似乎無窮無盡，這不禁讓皇太極擔憂起來：難道宋凡手中的漢陽造彈藥還有很多？

他又把手下將領聚集起來，針對此事詳細商討，可商討來商討去，始終沒有得出確切結論。

最終他們決定再進攻五天，如果在這五天之內能夠明顯感覺到宋凡手中的彈藥不足，那就將剩餘兵力全部壓上，一舉拿下城池；如果這五天內，宋凡手中的漢陽造彈藥仍然不見減少，那就只能另想辦法了。

隨著計劃的確定，建奴們開始按照這個計劃進攻。

他們每天都派遣大量兵馬來消耗宋凡手中的漢陽造子彈。

然而，情況對於他們而言卻愈發詭異。

接下來的五日攻城，宋凡城頭的漢陽造依舊保持著不緊不慢的射擊節奏，既沒有出現彈藥枯竭時的慌亂，也未展現出火力全開的態勢。

每一次箭雨與滾木雷石混雜著零星槍響落下。

第五天傍晚，當最後一波攻城士兵退去，皇太極的營帳內瀰漫著壓抑的氣息。

燭火搖曳下，將領們的臉色比夜色更加陰沉。

范文程撫著鬍鬚，打破沉默：“大汗，這般耗下去恐生變故。莫不是宋凡在城中設了工坊，難不成他真能憑空造出彈藥？”

“荒唐！”皇太極猛地拍案，案上茶盞震得飛濺，“漢陽造彈藥精貴無比，即便有工坊，哪能短時間補足？”

他眼中閃過疑慮，“倒是那宋凡，守城策略實在蹊蹺。若彈藥充足，早該傾巢反擊；若真已見底，又何必藏著掖著？”

“大汗的意思是，有可能這個宋凡是故意如此？他手中的彈藥或許真的不足了？！”範文成皺起眉頭。

“應該就是如此，我覺得八九不離十。如果宋凡手中的漢陽造及彈藥真的充足，他早早的就會對咱們進行總攻。按照他的性格以及行軍打仗的方式，只需要一個照面就能把咱們打殘，他沒有必要利用這種法子來慢慢消耗咱們。”

皇太極看向營帳中的眾人，“這樣吧，明天再打一次，如果能夠明顯看到他手中的漢陽造彈藥不足，那麼咱們就發起總攻，爭取直接拿下；

要是不行的話，咱們就另想辦法，不能再在這裡耗了，咱們手中的糧草已經不多了。”

眾人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領下皇太極的命令。

次日一早，皇太極的兵馬盡數向大同鎮進發。

只不過今天的建奴士兵沒有之前那麼興奮，反而有些低沉。

接連不斷的進攻卻遲遲拿不下大同鎮，這對他們而言是一件極其打擊士氣的事情。

此時的皇太極並沒有坐在營帳中，而是站在高處。

雖說這裡距離大同鎮比較遠，但是也能看個大概。

範文成站在他身後，指了指前方戰場說道：“大汗，咱們的兵馬衝過去了，馬上到達大同鎮城外。”

皇太極點點頭：“我看到了，是死是活就看今天這一仗了。”

說罷，他便不再說話，目不轉睛地向前方望去。

卻見，來到大同鎮城下計程車兵開始攻城。

與之前一樣，當他們剛剛來到城下時，城頭上的守軍並沒有用漢陽造攻擊，而是使用滾木雷石等進行反擊。

然而，就在這些士兵距離城頭越來越近時，詭異的場面發生了——城頭上並沒有響起漢陽造的聲音。

皇太極所在的地方能夠聽到漢陽造的槍聲，在過去的幾天裡，他每天都會站在這裡觀察。

可是今天，他都已經看到有一波士兵殺上了大同鎮，雖然最後又被城頭上的守軍利用長矛或腰刀趕了下來，但確確實實沒有聽到漢陽造的槍聲。

“這怎麼回事？”皇太極臉上滿是驚駭。

“大汗，或許是他們漢陽造的彈藥使用光了。”站在他身後的範文成突然說道。

皇太極深吸一口氣，心中七上八下。雖然眼前的場面真切發生，但他仍然不敢相信。

“再攻一次，再看看。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咱們就把手中的兵力全部壓上，趁著這個機會拿下宋凡。”

說著，他便傳下命令，讓傳令兵帶著命令急匆匆地傳給多爾袞等人。

多爾袞等人接到皇太極的命令後，便按照命令開始部署。

多爾袞振臂高呼：“給我衝！雲梯架起來！”

建奴們嘶吼著蜂擁而上，粗重的喘息混著鐵蹄聲震得大地發顫。

城牆上的滾木雷石依舊如雨點般落下，卻不見漢陽造的轟鳴。

皇太極握緊腰間佩刀，眼中迸出狂喜的光：“果然沒彈藥了！全軍出擊！給我將所有的兵馬全部壓上去，一個時辰內給我踏平大同鎮！”

號角聲撕裂長空，如潮水漫過護城河。

幾乎所有的建奴，都朝著大同鎮而去。

城牆上，宋凡看著前方攻城的建奴士兵，臉上盡是興奮。

“呵呵，謀畫了這麼久，等的就是今天。”

在過去的時間裡，宋凡一直利用添油戰術來有效的殺傷建奴。

如今，建奴已經被殺傷的差不多了。

今天，又示敵以弱，讓他們將所有的兵力全部壓了上來。

是時候收網了。

宋凡撫過冰涼的漢陽造槍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盧將軍，是時候了。”

“末將早等得手癢！”盧象升猛然一喝，衝著城下大喊：“所有人，給我上城牆。”

話音落下，城牆下計程車兵紛紛衝上了城牆。

他們利落地拉動槍栓，金屬碰撞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聽我號令——”宋凡的聲音穿透硝煙，“三！二！一！”

隨著宋凡一聲令下，幾乎所有的漢陽造同時開槍。

剎那間，城牆化作噴火的巨獸。

密集的彈雨如暴風驟雨般傾瀉而下，前排建奴還未看清火光，便被掀翻在地。

慘叫聲中，戰馬受驚狂奔，將後方陣列衝得七零八落。

一瞬間，攻城的建奴就被打的七零八落。

那些衝在最前面的建奴，死傷慘重。

“怎麼可能！”皇太極看著眼前這一切，神色瞬間煞白。

他不可置信的揉了揉了眼睛，發現這都是真的。

只覺得腦袋一懵，身體不自覺的往後倒退。

他踉蹌著扶住旗杆，瞳孔因極度震驚而收縮，“這...這哪來的彈藥？！”

范文程臉色煞白：“大汗！快撤！這是圈套！”

“住口！”皇太極抽出長劍劈斷旗杆，“不過是臨死反撲！傳我命令，後退者斬！”

對於皇太極而言，這次他已經幾乎把所有的兵馬全部壓上去了。

而且，在剛才的打擊當中，他手中的兵力已經損失不少了。

這次要是再拿不下大同鎮，這個代價他難以承受。

哪怕能夠逃回遼東，他也坐不穩這個位置。

此時的他，儘管心裡已經清楚，這很有可能是一個圈套。

但他也不得不硬著頭皮讓士兵衝鋒。

話音未落，又一輪槍林彈雨襲來，建奴好似麥子一樣，不斷的往下倒去。

宋凡看著城下的建奴，臉色輕鬆：“為了今天這頓餃子，我可剁了好久的餡了。給我狠狠的打，別在乎子彈！”

話音落下，城頭上的漢陽造密度又大了不少。

城下的建奴的死傷，再次攀升。

漢陽造本就有絕對優勢，加上又有城牆阻攔，能夠有效的把建奴聚集在一起。

哪怕是閉著眼睛，都能打死幾個建奴。

在漢陽造的持續進攻之下，城頭下的建奴屍橫遍野，流血漂櫓。

別說上城牆了，能不能保住性命都兩說。

“快跑啊，快跑啊，咱們中計了！”

城頭下的建奴終於繃不住了，他們狼狽逃竄，慌張無措。

那些士兵為了逃跑，直接扔掉手中的武器，如潮水般逃離。

更有一些人，為了能夠逃出去，直接將攔在他們面前的人砍殺在地。

遠處的皇太極看著眼前這一幕，再也繃不住了，被氣的頭腦發昏，一頭紮在了地上。

“該死的宋凡，該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