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東方,天空放亮。

嶽託騎著戰馬統領著兵馬走在攻打順義城的路上,此處距離順義城已經不遠了,站在地勢較高的地方,甚至能夠看到隱約可見的順義城。

他的臉上盡是笑容,在他看來,順義城外的明軍不過一萬餘人,真正的可戰之兵也不過兩三千人,而他與阿巴泰的兵馬聯合在一起,足有兩萬人,這麼多的兵馬,輕而易舉就能擊敗大同與宣鎮的兵馬,拿下一個小小的順義城,不過吹灰之力。

這時,阿巴泰帶著隨從走了過來,帶來了最新的訊息:“已經搞清楚了順義城外的明軍佈防!順義城外的明軍主要防守順義城北部,大同兵在西、宣鎮兵在東。

而且,防守在兩翼的兵馬,幾乎都是一些實力孱弱的衛所兵。而滿桂與侯世祿,卻將軍中精銳佈置在中間位置。我想,滿桂等人心中定有退意,如此安排,能保證其軍陣潰敗之後精銳不失,方便收攏。”

“我的意思是,既然兩翼都是一些沒有任何戰力的土雞瓦狗,那直接摒棄,以優勢兵力直擊明軍中軍,大破其精銳。只要中部突破,那兩翼的兵馬定然崩潰,到時候我軍定然大勝。”

聽到阿巴泰這話,嶽託笑了笑:“七叔何必如此小心翼翼?明國最精銳的兵馬是遼兵,可這一路而來,遼兵遇見咱們兵馬也要退避三舍。那大同兵馬與宣鎮兵馬連遼兵都不如,咱們又何必如此?!”

阿巴泰皺了皺眉頭:“你的意思是?!”

嶽託道:“無論怎麼講,會戰兵力是兩萬對一萬,優勢在我。

咱們分兵三路,以精銳襲擾明軍中軍精銳,再以出兩翼兵馬,將順義城外西、東的兵馬向中部驅趕。等到明軍兵馬聚集一處時,我部精銳盡出,將其分割絞殺,爭取全殲順義城外明軍。”

嶽託的這個戰法極為大膽,要知道當年努爾哈赤起兵反明時,由於手中兵力緊張,故此每每與明軍作戰,非常忌諱分兵進攻,往往兵合一處,避重就輕,將明軍逐個擊破。

此次從薊鎮入關之後,雖然皇太極也是兵分三路,但大體上都是兵合一處,挨個擊破的。

在慣性思維下,阿巴泰覺得嶽託這個戰法極為不妥,便開口勸道:“雖然咱們兵強馬壯,足有兩萬餘,但順義城外的明軍也有一萬餘人。咱們的目的是拿下順義城,而你這法子,更傾向於殺傷明軍。於咱們而言,只要拿下順義城,殺傷不殺傷明軍,也沒什麼太大的作用。”

“哈哈哈哈!”

嶽託聞言哈哈大笑起來:“我說七叔,咱們大金早就不同往日了。當年咱們手中兵力捉襟見肘,加之明軍勢大,故此才會聚集優勢兵力,對明軍挨個擊破。

可如今,我大金兵馬強盛,八旗健兒迅猛如虎,加之這一路而來,過關斬將,無一人可擋,又何必過多擔心?那宣大兵馬真正的可戰之兵不過兩三千人,咱們以兩萬之眾攻打兩三千人,焉有失敗之理?七叔,你多慮了!”

阿巴泰本欲反駁,可聽到嶽託的解釋後,心裡的擔心也放下不少。

說的不錯,無論怎麼講,會戰兵力是兩萬對一萬,優勢在我,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想到此處,阿巴泰也順從了嶽託的想法:“既然如此,那便按照你說的來!”

“好!”

嶽託應了一聲,看了一眼頭頂的天空,下達了“埋鍋造飯,整軍備戰”的號令之後,與阿巴泰商議起詳細的作戰計劃。

……

正午時分,午飯已過。

騎著戰馬、已經完成排兵佈陣的嶽託看了一眼頭頂的太陽,隨後看向身旁的傳令兵:

“傳我軍令,依計行事,若有人違背,軍法處置,絕不留情!”

“喳!”

身後的傳令兵連忙領下嶽託的命令,四散而去。

片刻之後,軍中響起了轟轟鼓聲。

擊鼓進軍!

當鼓聲響起來後,三線建奴兵馬,向著明軍軍陣衝去。

看著聲勢浩大的八旗兵馬,嶽託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盛:

“有兵如此,明狗如何能敵?阿濟格僥倖擊殺山海關總兵趙率教,而我嶽託不次於他,這次,我要陣斬大同總兵滿桂、宣鎮總兵侯世祿。還要全殲這一萬明軍,到時候,這等輝煌的戰績,誰人能比?!”

……

明軍軍營。

宣鎮總兵侯世祿一臉慌張的衝進了滿桂的營帳,“滿兄,建奴殺來了!”

正在看著地圖的滿桂聞聽這話,神情立時慌張起來,“建奴多少兵力?可探查清楚了?”

侯世祿道:“根據遊騎夜不收回報,建奴兵馬共兩萬餘人,兵分三路,如今正朝我方軍陣衝來!”

“兩萬大軍,兵分三路,怎麼這麼多?”滿桂被侯世祿這話驚的慌張起來,他知道建奴肯定不會放過順義城,本來還想著如果建奴兵馬僅有幾千人,或許還能抵抗一二,可如今竟然發兵兩萬,這麼多的人,以他和侯世祿手中的兵馬來看,根本擋不住。

“咱們現在該怎麼辦?我的意思是直接撤吧。朝廷讓袁崇煥擇機與建奴決戰,可他一退再退,將咱們扔在順義城,他卻跑到了通州。估計現在他已經去了京城,咱們是擋不住的!”侯世祿焦急的說道。

呼!

滿桂深呼一口氣,道:“你說的這些我如何不明白?兩萬兵馬來攻,咱們根本擋不住。可問題是,如果咱們現在就撤,那袁崇煥會放過咱們嗎?”

“他敢,這本就是他的事,與咱們何干?!”侯世祿怒氣衝衝的道。

“他怎麼不敢,別忘了毛文龍是怎麼死的。”滿桂說道。

這話一出,侯世祿默然。當年袁崇煥殺毛文龍就像殺狗一樣,他這個宣鎮總兵還不如毛文龍,只怕殺他也不費什麼功夫。

“可是,咱們就在這裡等死了?”侯世祿反駁。

滿桂道:“走一步看一步吧,事到如今已經容不得咱們多想了。咱們做好咱們自己的事,至於能不能擋住建奴,那就聽天由命了。反正,咱們也已經盡力了!”

說到此處,滿桂也不再多言,抽出腰間的腰刀,衝出了營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