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5“眾神之王”殞落
羅衝選擇與眼前的“眾神之王”正面剛，當然不是因為腦抽了。
就在剛才召喚完成、宙斯露面的一瞬間，他就發現一個很有意思的現象，一方面，他無法看清對方的修為境界，這可以理解，人家再怎麼說也是西方神話中曾經的第一人；另一方面，他沒有感覺到任何威脅，更別說生命威脅。
似乎有衝突，其實並不複雜。
宙斯登基是因為推翻親生父親，但兩者戰鬥十多年也沒打出個屁來，因為一直在僵持，最終還是透過放出獨眼巨人和百臂巨人兩個曾經的敵人族群，才算是憑藉外力取得勝利，事後只是坐穩天空之王，然後名義上“為尊”，這就是“眾神之王”的來由。
大海屬於波塞冬，冥界屬於哈迪斯，大地三人共管。
從這個時候開始，奧林匹斯神系事實上被分為三支，再也無法團結一心，當“換屆”戰爭爆發、上帝崛起的時候，甚至連宙斯自己的孩子都沒有全力支援，更別說海神與冥王，這兩位至今依然是西方公認的神靈，並未被“唯一神”泯滅。
反而是宙斯，信徒都很小眾。
所以，羅衝才決定直接一點，和這位“眾神之王”剛一下，順便“試驗”自己的真正戰力，好訊息是他賭對了，他的隱蔽甚至基本瞞過對方，宙斯在他亮出丈二蛇矛的一瞬間，目光就基本無法移開，側面印證了他的想法。
以及——
“阿特洛波斯，你怎麼說？”宙斯的問題更加暴露實力。
“從什麼時候開始，父親在乎我們的想法了？”阿特洛波斯語氣冷淡，甚至沒有從愛人懷裡掙脫出來，“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這次不用造成什麼不該有的麻煩。”
“令人遺憾的答案。”宙斯表情陰沉，卻沒有回答羅衝的問題，反而看向受詛咒的可憐父子，“我必須承認，之前從未考慮過會有這個問題發生，我們都明白，生命是寶貴的，生死是嚴肅的，我沒有必要浪費過多的資源。
但我現在非常高興的看到，我的神力即使是在幾千年之後依然有著令人滿意的效果，正如你們人類的想法一樣，總要為一些可喜的意外做準備——女士，很抱歉我並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我很好奇的問一句，普羅米修斯看到過孩子死去後復活嗎？”
最後一句問的是海莉。
“之前沒有，我瞞著他，不想讓他難過。”海莉痛苦又茫然的搖搖頭，“但昨晚，奧利弗不小心摔倒，然後......是的，他看見了。”
“是嗎？”宙斯的臉上再次浮現出笑容，“他什麼反應？”
“很......痛苦！”海莉難受的摟住奧利弗，眼角滑下淚水。
“好極了！”宙斯突然猛地揮手，普羅米修斯慘叫著捂住肝部跪在地上，“想象一下，你已經存活幾千年，記憶卻只有最近的幾年時間，在你早已忘記——哦，看起來你恢復記憶了？阿特洛波斯，我得說，這可真的讓我不太高興。
不過，我選擇原諒你的魯莽，因為我很高興的看到，他的記憶復甦之後，已經回想起數千年的有趣經歷，也許你們可以共同討論一下，當他想起這些漫長的經歷，以及他‘製造’的過百甚至數百個後代死去活來，那樣你才能感受到我的痛苦！”
普羅米修斯嘶吼著掙扎，卻無力掙脫出來，只是七竅全部流出鮮血；海莉滿臉驚恐，完全無法理解這種事情；奧利弗茫然無措，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可憐的一家人完全因為所謂“神靈”的憤怒而受苦，甚至沒有盡頭。
“你父親一直都這麼任性嗎？”羅衝冷著臉問道。
“從來都是。”阿特洛波斯苦笑著點點頭。
“你似乎很不滿？”宙斯笑著看向羅衝。
“不，我對死人一向寬容。”羅沖淡淡的推開命運女神，單手抬起丈二蛇矛，鋒刃直指所謂的“眾神之王”，“原本看在阿特洛波斯的面子上，我不準備拿你怎麼樣，現在我改主意了，因為沒有你之後，很多麻煩都可以省掉。”
“這真是——太遺憾了！”宙斯的笑容慢慢消失。
嘭——
他突然右腳輕點地面，一道恐怖的慘白色電光立刻順著地面撲向羅衝，卻沒想到會撞上突然刺下的丈二蛇矛，僅僅一陣刺耳的“滋啦”聲之後就消散在空氣中；羅衝緊接著身形一晃，已經出現在宙斯身前，蛇矛翻著漆黑色熒光直直刺向目標！
“轟——”一片恐怖的火光突然炸開！
幸好在動手之前，他就已經安排阿特洛波斯和露比，讓她倆護著其他人退到百米之外，這片火光來得快去的也快，落地瞬間化為一片火海就消散不見，卻也罷方圓百米範圍內的一切物品化為飛灰，包括宙斯的毛髮，原本筆挺合體的西服已經被燒成乞丐裝。
“不可能！”宙斯難以置信的看向某人。
“原來，這就是你所謂的‘掌控雷電’，真特麼太水了。”羅衝無語的搖搖頭，“我從沒想過，哪怕是經歷數千年的衰弱，你竟然已經混到這種地步，剛才的所謂‘雷電’，真就只是和普通下雨打雷時標準相同，什麼卵玩意兒！”
但凡是對宗教了解一些的都知道，哪怕是按照各種神話傳說來討論，一個教派中最能打的永遠都不會是“經文理論口”，而是專業的“戰鬥系統”，前者主要負責傳教和吸引信徒，後者在必要時動手，保證前者能夠穩定動嘴。
佛門的神僧、菩薩、古佛打得過同級別的護法、金剛和羅漢嗎？基督教神父、主教打得過聖騎士嗎？什麼？觀音菩薩很能打？確定她打得過降龍和伏虎羅漢？教皇更不用說，絕無可能打得過神聖騎士團各級將領。
基層、中層、高層如此，最頂層的唯一一位呢？
宙斯就是他的“試驗目標”，可以對應那位上帝。
“奈非利人，你太狂妄了！”宙斯說話的同時雙手張開，一片電光之後多出兩件武器，左手握著一面刻畫著長髮女妖的盾牌，右手多出一把長近兩米的標槍，“兩千多年來，這是我第一次將它們重新拿起，能這樣死去，是你的無上榮耀！”
“喬納森，小心，千萬不要把眼睛看向盾牌！”阿特洛波斯恐慌的喊道。
宙斯突然調轉盾牌照向親生女兒，就見命運女神瞬間化為石像！
這就是傳說中的宙斯盾，號稱“不可穿透”，曾經借給雅典娜使用，這娘們兒按照姑娘的習慣，用美杜莎的頭髮裝飾外表，意外獲得“石化屬性”，再加上他右手中的標槍，號稱“無堅不摧”，羅衝很好奇，因為華夏有一句著名成語。
如果用你的矛去戳你的盾，結果會如何呢？
嗡——
金燦燦的丈二蛇矛帶著無與倫比的氣勢氣勢直撲而下，卻詭異的沒有任何破空聲，僅僅帶著撕裂空間的輕響，不仔細聽甚至完全無法判斷，就在宙斯剛剛石化掉親生女兒後眨眼工夫，矛鋒已經準確刺在盾牌上。
當然不是因為羅衝刺偏，而是他不想自己的女人受罪。
轟！
一聲沉悶的炸響，聲波如水紋般向外擴散，露比和普羅米修斯已經第一時間帶著只是普通人的海莉和奧利弗離開，站在足足五百米外，眼睜睜看著聲波將周圍空間震碎又充足，留下一道道漆黑色“花紋”，在空氣中留駐半晌才會消散。
詭異的是，如此恐怖的衝擊波，沒有對命運女神造成絲毫影響。
恐怖的震動當然不是浪費力氣，幾乎是在“矛盾”相撞後的瞬間，狂暴的能量就將整塊盾牌覆蓋，哪怕是以宙斯的實力，依然感覺整個左臂彷彿已經不再屬於自己，如果這還只是“治標”，還有一項是“治本”，因為原本裝飾的美杜莎頭髮已經化為飛灰，隨風而去！
一陣噼裡啪啦的輕響之後，阿特洛波斯體表的石質很快碎裂後粉化，隨著美杜莎頭髮一起飄散在空氣中，也宣示著宙斯盾迴歸正常威力——盾牌表面已經只剩下金燦燦的本體，再無其他東西。
“奈非利人，你激怒我了！”宙斯表情陰冷，目光卻帶著心疼看向飄散的美杜莎頭髮，他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麼。
“是嗎？非常抱歉，我對激怒你沒有興趣，只是想幹掉你罷了。”羅衝才沒情趣和他磨牙，“現在我們都已經熱身完畢，該到徹底解決的時候了！”
蛇矛真的像是毒蛇一般，快到根本看不清，卻再無絲毫聲息傳出，或者說不再洩露絲毫能量，剛才的震盪是為了破除盾牌的“石化”屬性，再繼續震下去就是浪費力氣，他的身影也如招式一般詭異恐怖，因為外人完全看不見。
現場只有宙斯徒勞的站在那裡，拼盡一切力量阻擋攻擊，傳出的就是幾乎連成一線的“噹噹噹”聲音，那是蛇矛與盾牌在撞擊。
“找到你了！”終於，被壓制足足十多秒之後，“眾神之王”總算抓住機會，右手標槍突然刺向身前虛空，隨著一陣兵器交擊的混響，羅衝的身影再次出現在所有人眼前，但宙斯卻沒有絲毫的興奮，只是有些傻眼的看著鮮血順著標槍緩緩滑落，直到乾枯的地面。
那是他震烈的虎口在流血，甚至連血液都是金色的。
“父親......受傷了？”阿特洛波斯傻傻看著金燦燦的血滴落在地上，卻如金屬般穿透地表，不知到底多深，“上次我看到您受傷，還是和上帝交手的時候。”
“原來，你竟然這麼弱。”羅衝表情複雜的將蛇矛豎在地上，“當年‘換屆’的時候，身上的傷勢還沒復原嗎？”
“不可能！”安置好老婆孩子，普羅米修斯一臉不屑的重新走回來，“他要是真有這麼強，當初怎麼可能會選擇逃跑？要不是他第一批跑掉，奧林匹斯神系怎麼會敗的那麼快、逃跑的神明那麼多？他不過是個不敢面對強敵的懦夫！”
“竟然還能這樣？”羅衝真的有些理解不能，“上帝呢？”
“比他強，但談不上強多少。”普羅米修斯冷笑著回答。
“真的？”阿特洛波斯急忙問道，這一點他比羅衝更關心。
“讓他自己說。”普羅米修斯愈發不屑。
宙斯表情扭曲，卻半晌說不出一句話，這反而印證剛才的答案。
“真的是這樣嗎，父親？”阿特洛波斯已經緩緩落淚，“當年我們拼上生命去保衛的東西，對你來說究竟意味著什麼？阿瑞斯弟弟一個就拼掉十多隻利維坦，最後被那些噁心的黑色液體圍攻侵入神體而隕落，那個時候您在哪裡？
雅典娜姐姐拼殺在最前面，又冒死掩護我們撤離，因為傷勢過重而陷入沉睡，我們三姐妹不得不以投降的方式保護她不被徹底殺死，那時候您又在哪兒？還有再未出過太陽的阿波羅、至今沒有蹤跡的厄倪俄甚至赫拉天后......”
“夠了！”宙斯徹底暴怒，“難道我想幹什麼，還要給你解釋嗎？”
“是的，不需要。”阿特洛波斯的表情漸漸變得冷漠，如果不是眼角依然殘留的淚痕，剛才痛苦落淚的姑娘彷彿沒有存在過，“您當然不需要向我們解釋任何東西，就像我們這些子女一樣，僅僅是可能推翻您地位的‘繼承者’，不是嗎？”
“我也一樣嗎？”一個矯健英氣的身影慢慢浮現在普羅米修斯身邊，銀白色長弓已經拉開，閃著恐怖金光的箭矢直指宙斯，俏臉上不帶絲毫表情，“這麼多年你都在‘隱居’，幾乎所有事情都是我在處理，這些同樣不需要在意，對吧？”
“好久不見，阿爾忒彌斯！”普羅米修斯表情複雜。
“妹妹，他是我們的父親。”阿特洛波斯緊緊抓住長弓勸阻。
“重要嗎？”阿特洛波斯表情冰冷。
“當然都一樣！”宙斯冷冷的握緊標槍，盯著眼前的所有人喝道，“我是眾神之王，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更不需要為任何事情負責，一切都要遵從我的意志，一切都只能聽命我的安排，一切違背者都將受到懲罰！”
“我聽說當初上帝把你揍了，而且揍的不輕？”羅衝只有諷刺。
哪怕是宙斯號稱神體，老臉一樣漲成豬肝色。
“宙斯，該到了結束的時候了！”普羅米修斯嚴肅的戰到最前方，“你為了權力不顧一切，擔心子女搶奪位置，就將他們全部疏遠外派，擔心人類崛起後威脅天堂，就收回全部火種、搶奪他們用火的權力，甚至連我和阿爾忒彌斯，你都因為事先沒有打招呼而拒絕！”
“你們兩個談戀愛，也需要父母批准才行嗎？我怎麼聽說這屬於‘包辦婚姻’，是隻有華夏才出現的陋習？”羅衝好奇問道。
“喬納森，現在不太適合開玩笑！”阿特洛波斯沒好氣的說道。
“說夠了嗎？”嗶嗶這麼多，宙斯的表情反而平靜下來，整個人都顯得威嚴很多，彷彿“昇華”一樣，“那就去死吧，我的威嚴不容侵犯！”
這一次，他選擇主動進攻。
“無堅不摧”的標槍突然消失，彷彿劃破虛空出現在羅衝眼前，但被他蛇矛一挑就打飛出去，半空中再次消失，重新出現在宙斯手中；“不可摧毀”的宙斯盾同時上抬，將合身撲過去的普羅米修斯撞飛出去，標槍還能挑飛阿爾忒彌斯的箭矢。
這種情況下，他自然會面對“兩個拳頭打人、胸口大開”問題。
所以，當他傻傻低下頭的時候，發現已經被蛇刃貫穿。
“走好，別再跑了！”羅衝表情冷淡，周身突然爆發出金燦燦的光芒，那是功德外顯的顏色！
“啊——”宙斯發出淒厲的慘叫。
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烏雲密佈，恐怖的電光不斷凝聚，足足半分鐘之後終於完成整合，紫黑色電光呼嘯而下，直直劈在羅沖和宙斯之間，雷光一分為二，將兩人憑空“聯絡”在一起，織成一道奇異的“電網”，又從宙斯體內不斷吸取某種東西，最終匯入羅衝體內。
“傳承——”阿特洛波斯和阿爾忒彌斯對望一眼，齊齊露出震撼的表情，“喬納森他得到認可，正在‘繼承’父親的一切。”
“你們奧林匹斯神系都是這樣‘繼承’的嗎？”眼看事情徹底完結，露比走到古希臘兩位女神旁邊，語氣古怪的問道，“你們知道的，烏拉諾斯、克羅諾斯、宙斯，然後是喬納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