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穎兒,我出來了!”

烈日炎炎,在一個農家院門口,一名身材削瘦的青年男子,抹著額頭的汗水,卻在那裡興奮的大聲喊道。

“你特麼給老孃閉嘴,不然,老孃騸了你丫的。”

“出來能咋滴?還能上天不成?”

“我看你,下面要是沒那兩個東西墜著,還真能上天了。”

說話的是一名五十多歲的婦女,只見她雙手叉腰,冷著一張臉在門口罵道。

“是王嬸啊,我當初替虎子坐了整整三年的牢,今天出來了,自然要娶小穎。”

青年說話時,一臉的興奮,但他還是強壓著興奮,滿臉陪笑。

周鴻鳴,自幼父母雙亡,與姐姐相依為命,是西皋村的一名普通人。

但因他心地善良,幫助別人,被同村的林穎暗許了芳心,兩人早已經私定了終身。

而門口的婦女,則是林穎她娘,王麗華。

當初,林穎的父母,張口就要三十萬彩禮,周鴻鳴自然拿不出來,兩人迫不得已之下只好決定私奔。

不過,湊巧的是,他們還沒等兩人還走呢,林穎的哥哥林虎,卻因人打架鬥毆,並致人重傷,要被抓去坐牢。

林穎父親便讓周鴻鳴頂替林虎去坐牢,並且,答應周鴻鳴,等他出來後,就將林穎嫁給他,而且,還不要彩禮。

周鴻鳴坐牢三年,今天釋放,一路上風塵僕僕的興奮跑來,足足跑了五十里路,就是要解一下,這三年的相思之苦。

然而,事情卻遠沒有他想的那麼簡單。

“娶小穎?你娶你奶奶個腿。”

突然,一個光頭大漢,提著一根木棍,快速的走了出來。

“周鴻鳴,老子不妨告訴你,我家小穎已經嫁給了陳百萬的兒子,剛剛才被四個軲轆的小轎車接走了。”

“你這個勞改犯,以後還是少給老子打她的主意了,要是惹毛了老子,看老子一棍子砸死你丫的。”林東來拿著棍子指著周鴻鳴破口大罵。

“什麼?你說什麼?”

“穎兒她……她怎麼可能……”周鴻鳴聞言大吃一驚。

“行了,快滾吧,你個死囚犯,別站在老子的門口,擋著老子的財路,真他孃的晦氣。”林東來一臉嫌棄到。

“沒錯,趕緊滾,我女兒也是你能配得上的?”王麗華也是如此。

“啊呀,混蛋,你們兩個狗東西,老子坐牢,還不是替你們兒子頂罪?現在你們居然……”周鴻鳴氣的渾身顫抖,臉色通紅,青筋暴起。

“閉嘴,你個雜碎可不要亂放屁,你坐牢是你自己的事,可跟我兒子沒關係。”

“你再在這裡亂放狗屁,老子立馬打斷你的狗腿。”林東來舉著棍子吼道。

而隨著他大吼大叫,一個二十好幾的青年,光著膀子,就從院裡跑了出來,同時他的手裡也抄著一根木棍。

“爹,你們說的我都聽見了,這個雜碎居然汙衊我,看我不打斷他的狗腿。”

“混蛋,林虎,你個雜碎,若不是當年你爹和你娘,給老子跪下求情,就憑你這個混賬玩意,老子會替你坐牢?”

“現在你特孃的怎麼不認賬了?”周鴻鳴氣的滿臉通紅,手指顫抖著指著對方吼道。

“我認你奶奶個腿。”

林虎還未說話,林東來就先忍不住了,旋即大吼一聲:“虎子,上,把這個狗雜種打出去。”

“爹,我看要打就往死裡打。”說著,林虎也揮舞著棍棒衝了上去。

“你兩個畜生,今天老子非得教訓你們一下才行。”周鴻鳴恨得咬牙切齒的吼道。

林家父子二人,眼看著就衝過來了,周鴻鳴卻突然眼冒寒光,當即爆喝一聲。

“草泥馬的。”

只見得,周鴻鳴身體微微一側,同時,又一把抓住了木棍,緊接著,猛然一腳蹬出,正好將林虎蹬了個正著。

“哎喲喂……”

林虎慘叫一聲,下意識的捂住他小腹,身子也撲通一下倒在地上,並且,蜷縮著身體滑出了一段距離。

一時間,眼淚、鼻涕、尿液皆流了出來。

“兒子……你怎麼樣?”陳太連忙跑了過去。

“瑪德,居然敢打我兒子,看老子掄死你丫的。”

“嗚呼!”

林東來大罵一聲,猛然將棍子朝著周鴻鳴的腦袋砸了下來。

只見,那棍子帶著呼呼的風聲,和無以倫比的氣勢,眼看著就要落在周鴻鳴,腦袋上的時候。

周鴻鳴卻微微一個側身,就躲了過去,緊接著,大腳丫子再次踢了出去。

“砰。”

“啪嗒。”

先是一聲砰鳴響起,林東來的小腹捱了一腳,但還不待他痛叫出聲,又一聲木棍斷裂的脆響傳來。

原來,木棍已經斷成了兩節了,由此可見,林東來下手,可真是絲毫沒有留情。

但下一刻,他那猶如殺豬般的慘叫聲,卻飄蕩而來。

“啊。”

林東來不僅小腹捱了一腳,疼痛難當,而且,他的虎口也被震的出了血,一時間,又是捂著肚子,又是用力甩他的手。

“砰。”

周鴻鳴絲毫沒有因此而放過他,此刻的他早已經瘋魔了一般,一腳狠狠地踩在了林東來的臉上。

臉色陰冷,目露寒光道:“說,穎兒是不是被你們逼的嫁人了?不然,她怎麼可能變心?”

當初的時候,他們兩個可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且又情投意合,互相愛慕。

若不是這老兩口給他下跪,又以死相逼林穎,讓林穎為她哥哥求情,周鴻鳴又怎麼可能會答應給林虎替罪?

在周鴻鳴被抓之前,林穎還說過,要等他一輩子呢。

而且,他們早已經約定好了,要一生一世一雙人。

此時,看著周鴻鳴的目光,林東來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哆嗦。

“他……他怎麼變的這麼厲害了?”

“這還是那個整天只知道說大話,卻沒有本事的二愣子嗎?”

“看來他做這三年牢,也沒學好,竟學打架了。”

“既然如此,那我還是不要惹怒他的好。”

林東來此刻心底嚇得發怵,於是乎,連忙回道:“不,不,不,不是我們逼的,是她自願的。”

“對,不是我們逼的。”王麗華也連忙說道。

“哼,還敢說不是。”周鴻鳴根本不相信,說著,腳下猛地一用力,疼得林東來再次知啦怪叫起來。

王麗華見狀,登時嚇了一跳,但她卻突然靈光一現,旋即說道:“我們可沒瞎說,你好好想,人家陳百萬多有錢?沒有千萬也有百萬是不?”

“我們哪裡還用的逼?”

“而你卻只是一個窮小子,這換作是你的話,你會嫁給誰?”王麗華露出一副和顏悅色的勸說道。

“難道她……她真的為了錢,嫁給別人了?”周鴻鳴喃喃道。

此時他的心早已經亂了,所以,根本看不出對方是不是在撒謊,

王麗華眼看有戲,連忙又道:“這馬不快跑,你還能打著它跑,但這鴨子不喝水,你還能強按它不成?”

聞言,周鴻鳴沒有出聲,但一旁的林虎卻突然說道:“你在我家耍什麼橫?你若真有本事,就去陳百萬那裡去鬧啊。”

然而,聽到這話,周鴻鳴卻猛然眼前一亮道:“老子這就去。”

話音一落,周鴻鳴轉身就走。

“我坐牢不是為了給林虎頂罪,而是為了你林穎啊。”

“可沒想到,我坐了三年大牢,而你卻嫁入豪門了。”

“你可知道,我的心有多麼的痛嗎?”

“你可還記得,一生一世一雙人?”

“我倒要看看,你真的忘記了我們的誓言,還是被逼無奈,還是說你真的喜歡……錢。”

“我要當著新郎和所有賓客的面,大聲的質問你,你到底還愛不愛我。”

周鴻鳴一邊跑著,一邊在心中吶喊著,就這樣,沒過多久,他便來到了相隔不算遠的一個村子。

在這裡到處都是用泥土,堆砌而成的茅草屋,但在村子的西頭,卻有著一家大戶。

這是一處四合院,其佔地面積也非常之大,足足得有十幾畝地。

與這個扶貧之地,顯得格格不入。

只見,在那塗滿了紅色油漆的大門上,此時,還貼著兩個大紅的喜字。

而在那偌大的院子中,也擺滿了一桌又一桌的酒席。

此時,此地,此刻,正有不下千人坐在那裡吃著酒席,另有上百人,在那裡忙前忙後。

院子正北方,屋簷之下,則鋪滿了大紅色的地毯。

此時,在這大紅地毯上,則有著一個身穿西裝,但卻又矮又胖的男子,和一個穿著大紅褂子、大紅褲新娘裝,身材曼妙的女子。

只見,此女膚白貌美,滿頭青絲,高高盤起,盈盈小腰,一把都能握過來。

其美貌賽過昭君,羞煞西施,宛若嫦娥。

正所謂:一襲紅衣,嬌豔欲滴。

她人站在那裡,仿若林黛玉重生,天仙子下凡。

令所有賓客們,無論男女,還是老少,都對其目不轉睛,讚歎不已。

不過,除了讚歎之外,卻又對其遭遇感概萬千。

只因,新娘的絕美和新郎的醜陋,新娘的聰慧,和新郎的痴傻。

這是個毫不般配的結合,這是個天妒人怨的結合,這是個暴殘天物的結合……

“請問新郎,你願意娶林穎女士為妻嗎?”

原本應該面帶微笑的司儀,此時卻是冷冷的板著一張臉。

不過,這也不能怪他,試問換作是誰,在看到這樣一對好不般配之人後,可以報以微笑示之?

“呺呺,俺願意,俺當然願意,俺爹說了,只要俺願意了,就能天天吃饃饃,而且還是肉饃饃。”

矮胖子陳大寶,一邊痴傻般憨笑,一邊搖頭晃腦,嘴中還流著口水說道。

“哇哈哈……哈哈哈。”聽聞此言,眾人頓時鬨堂大笑起來。

一些不知道詳情的,這才意識到了什麼,原來這個新郎居然是個傻子。

“大膽,都不許笑了。”

“再笑別怪老子不客氣了,瑪德,你們這群刁民,吃著大肘子,還堵不住你們的逼嘴?”

話音未落,場中立馬多出了二十多個,流裡流氣的小混混,這一幕,頓時就讓眾人不敢再吱聲了。

“呵呵呵,新郎天性純善,忠厚老實,真是難得啊。”司儀出言說道。

“老爺,這人不愧是大地方來的司儀,說出來的話就是不一樣。”不遠處的老婦人笑著點頭道。

“新娘,你可願意嫁給錢大寶為妻?”司儀強忍住笑意,和那一絲絲不爽,對著林穎問道。

“我......”

然而,正當這時,林穎的話,卻被人打斷了。

“穎兒,大聲告訴他們,你愛的人是我,不是這頭蠢豬。”周鴻鳴風塵僕僕的跑了進來,對著高臺之上大喊道。

聽到這話,林穎立刻轉過身來。

但她看周鴻鳴的那雙美眸中,卻充滿了複雜的表情,而這複雜的程度,已經到達了極致。

人之心,衍化出情,此情交織,喚為情緒。

人之情緒,一則在心,叫做酸甜苦辣鹹,俗稱為五味雜陳,二則在面,喚作:喜怒哀樂驚恐愛。

此七情緒彰顯在面,因而,稱之為面部表情,而此刻的林穎臉上,盡是這七種表情。

見到愛人當先是喜,喜的是還能見面,心中的歡喜之情。

隨後轉為怒,她只是一個小女人,她怒的不是這個世道,而是,對方不該來找自己。

同時,她也在哀愁,她哀愁的是這許多年不曾見面。

但此刻她心中的歡樂,也非常的多,在見到愛人時,那種歡樂之情,便抑制不住了。

她驚的是:他為何突然出現?為何在這種情況和場景下出現,而他又該怎麼看我?

她恐的是:他不該來此地,此地不是善地,恐有人要加害於他。

她愛的是:兩人之間的關係,兩人之間的誓言,兩人之間的那種感覺,兩人之間的愛。

此時的她,不禁有些驚慌失措,旋即,哆哆嗦嗦的道:“阿……阿鳴,你,你回來了?”

“穎兒,我回來了,我回來娶你了。”

話音一落,周鴻鳴一下便跳在了高臺之上,重重的踩在了紅毯上。

“啊呀,哪裡來的兔崽子?敢在老子家裡撒野?”一個五十開外的富態男子,頓時怪叫一聲,從座椅上站了起來。

旋即,再度吼道:“你們幾個幹什麼吃的?還不給老子拖下來打殘他?”

“是。”聲音一落,那群小混混,立馬朝周鴻鳴撲了過去。

“哎呀,停停停,快住手,三叔你先彆著急。”話音一落,一個青年連忙站了出來。

“怎麼?二狗子,你認識他?”陳百萬皺眉道。

“三叔別急,這小子名叫周鴻鳴,是我們村的,先前還在坐牢,看來是剛剛被放出來。”陳二狗解釋道。

“那又如何?”

顯然,陳百萬不買他的賬,不過,這樣一個可以在三叔面前,彰顯自己的機會,陳二狗自然不想放棄。

只見他一邊給陳百萬賠笑,一邊對周鴻鳴罵道:“周鴻鳴,你特孃的坐牢坐傻了吧?這喝上二兩酒,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

“居然敢跑到這裡來撒野?還不快滾?”

陳二狗一邊說著話,一邊來到周鴻鳴身前,隨即又低聲說道:“陳百萬在我們這片勢力很大的,你是鬥不過他的,就連咱們鄉長見了,都得給他點頭哈腰。”

“你特孃的還不趕緊滾蛋?不然,一會他們就把你活活打死在這裡,到時候,再想走可就晚了。”

陳二狗之所以會這樣說話,不僅是想在三叔面前裝逼,還有一層意思,就是他曾經受過周鴻鳴的幫助。

再加上,周鴻鳴在他們村裡,那是出了名的好人,經常幫助別人,得到了許多人的一致好評,陳二狗若是能救下他,那下一任村長可就有著落了。

到了那時,他可就能從他三叔面前,說的上句話了。

“二狗哥?我的事,想必你也清楚。”

“我這次來就是要帶穎兒走的,誰也甭想攔我。”周鴻鳴霸氣的說道。

“居然,敢打我陳家的兒媳婦的主意,你小子,簡直就是找死。”陳百萬咬牙切齒的吼叫一聲。

旋即,又吩咐道:“你們還站著幹嘛?還不給我打他的狗腿再扔出去?”

頓時,數十個小混混,手持棍棒菜刀的就把周鴻鳴圍了起來。

“啊,不要,不要打他。”

林穎兒見此,連忙跑了過來,並擋在了周鴻鳴身前。

“穎兒,告訴我,你......”

周鴻鳴本想問林穎,到底還愛不愛他,但他的話還未說完,林穎就先說道。

“阿鳴,是我對不起你,你走,你快走。”林穎兒一邊說,還一邊推著周鴻鳴。

這讓周鴻鳴不禁一愣,但就在這時,不遠處的新郎,卻突然坐到了地上,並大喊大叫了起來。

“嗚嗚嗚,爹孃,我要娶媳婦,我要吃肉饃饃。”

只見,他一邊嚎啕大叫,一邊還來回的蹬著腿,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三五歲的寶寶呢。

陳百萬的太太見狀,立刻跑了過去。

“哈哈哈哈。”

一時間,吃席的眾鄉鄰們,再次大笑了起來。

而周鴻鳴也不由的一愣,但緊接著,他就立馬怒火沖天而起。

“穎兒,你爸媽為了錢,竟然,讓你嫁給一個傻子?”

“不,不是他們……”

“不是他們,難道還是你自願的不成?”

周鴻鳴正在氣頭上,說話也沒有了往常的分寸,此言一出,立馬就化作了一柄利劍,深深地插在了林穎的心裡。

“呵呵,沒想到,我在你心裡,就是這樣的人……”林穎慘笑一聲,旋即又道:“不過,這樣也好,這樣我的心裡,也就多少平衡了些。”

“你……走吧。”

這句話,林穎說的聲音不大,但卻異常堅定,而且,話音一落,她還轉身就走。

周鴻鳴聽到這話,頓時就是一驚,接著,心裡又是一痛,整個人都呆立當場了。

不過,他還是忍不住看向林穎,而這一看之下,卻又讓他驟然蹙眉。

“這是……”

只見,林穎兒的眼角,忍不住的溢位了滾燙的淚水。

若是以前周鴻鳴說不定發現不了,但自從他坐了這三年牢後,就很少有事情,能逃得過他的這雙眼睛了。

“穎兒絕對是被逼的。”想到此處,周鴻鳴立馬一個健步,便衝到了林穎兒面前。

“穎兒,跟我走。”

“啊呀,反了,反了,居然還上手了?你特麼的找死。”陳百萬大怒。

若說,先前陳百萬雖然生氣,但他卻還不想將事情鬧大,但現在他再也顧不了許多了。

只見,陳百萬當即掏出了一把精緻的手槍,旋即,朝周鴻鳴快速的走了過去。

“小兔崽子,看老子特麼不崩了你。”陳百萬拿著手槍,對準了周鴻鳴的腦袋,惡狠狠的吼道。

“啊,不要。”林穎這時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一把將周鴻鳴拉到了自己身後,她自己擋在了對方面前。

情緒激動,聲音顫抖著說道:“求你不要殺他,我這就讓他走,這就讓他走。”

“還有,我以後會好好帶大寶,絕不會再和他聯絡了,求求你放過他吧。”

“呼。”

陳百萬深吸了口氣,但依然很生氣,眼前這個小子,一看就與他兒媳婦關係匪淺,自己兒子是個傻子,若不弄死他,以後,還會生出事端來。

但是,他雖然憤怒,但不到逼不得已,他也不想開槍,畢竟,此刻有著太多的人在場看著呢。

如今正好兒媳為這小子求情,那他就順著臺階下來,待的事後,再去找這個小子的麻煩。

到時候,只要讓人打斷他的一雙腿,自然也就沒事了。

“嗯。”想到此處,陳百萬面沉如水的點了點頭,旋即又道:“讓他趕緊滾。”

“而你,現在就跟我兒子進洞房去。”

“好……好,我這就去。”林穎兒哆哆嗦嗦的答應道。

此刻,她的眼中沒有絲毫神色,盡是一片死灰。

接著,她猛然甩開周鴻鳴的手,踉蹌著朝前走去。

“穎兒,對不起,是我錯怪了你,不過,我是不會讓你嫁給這個傻子的。”

說著,周鴻鳴再度伸手抓住了她,旋即再度說道:“放心吧,我會帶你走的。”

而聽到這話,陳百萬登時就怒不可歇了,旋即,將槍直接抵在了周鴻鳴的腦袋上,同時怒吼道:“你特孃的找死,真以為老子不敢開槍嗎?。”

然而,正當這時,林穎卻再次出手,將周鴻鳴拉到了身後,旋即,發了瘋般衝陳百萬吼道:“來啊,開槍啊,連我一塊打死啊。”

“你個老狗,我現在告訴你,我愛的人是他,我們之間的愛情至死不渝,現在正好借你之手成全我們,開槍啊,你倒是開槍啊?”

此時的林穎是瘋狂的,她的手一把抓住了槍筒子,完全沒有絲毫的害怕之意。

不過,她雖沒有,周鴻鳴卻有啊,他先是被林穎的行為和言語,感動到了無以復加之地。

接著,又擔心她的安危,於是乎,他從後面一把抱住了林穎,並且,緩緩的伸手將她的手,從槍筒子上拿了開來。

“陳百萬,我若是可以治好你兒子,你是否可以將穎兒還給我?”

“什麼?”

“這小子在說什麼?”

“治好這個傻子?他瘋了不成?”

“是啊,我看他是瘋了。”

周鴻鳴這話一出口,場中頓時一片譁然。

“小子,你居然耍我……”

“慢,我沒必要騙你,若是我治不好的話,不用你動手,我自己便一頭撞死在這裡。”

不待對方回話,周鴻鳴再道:“到時候,你還不用接受法律制裁,你看怎麼樣?”

“你真能治好我兒子?”陳百萬仍舊半信半疑。

“這樣,我現在就開始治療,你就在這裡看著如何?”

“可以,但我也不可能一直在這裡等著,所以,我只給你兩個小時的時間,兩個小時後,若是我兒不見起色……”

“哈哈哈,何須兩個小時?不出五分鐘你兒子便會好起來的。”

“這……這怎麼可能?”

“是啊,這小子,說的話太滿了。”

“就算他真的會治病,也不可能這麼短時間裡治好吧?”

“是啊,要知道,這個陳大寶,可是傻了十多年了。”

對於眾人的議論紛紛,周鴻鳴沒有絲毫的在意,他就直直的看著陳百萬,等待著他的回話。

“阿鳴哥,你真的會治病?”林穎忍不住小聲的問道。

不待周鴻鳴回話,她再次說道:“他可是傻了十幾年了,附近的大醫院,幾乎都去過了,你......”

話雖如此說,但她眼中卻是充滿了擔憂之色。

“穎兒,你放心好了,我坐這三年的大牢,可是沒有白坐,等會你就瞧好吧。”周鴻鳴自信,且溫情的說道。

“好,你現在可以開始了。”陳百萬也不是拖泥帶水之人,略一沉吟就答應了下來。

“反正這個小子說了,治不好他就自殺,到時候,便可以永除後患,而且,還不用擔責任。”陳百萬對於周鴻鳴能治好陳大寶的病,只是半信半疑。

但他卻想不用動手,就弄死周鴻鳴,這事怎麼算他都不吃虧。

“媳婦,媳婦,俺要吃饃饃,俺要吃肉饃饃。”

陳大寶此時正好推開老媽,朝著林穎這邊跑了過來。

周鴻鳴見狀,連忙一把將林穎扯到了身後,緊接著,猛然伸手拍去,目標正是陳大寶的後腦勺。

“啪。”

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陳大寶都沒來得及叫出聲來,立馬雙眼一翻,就倒地不起了。

“啊呀,不好。”陳百萬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隨即怪叫一聲,連忙再次拿槍指向了周鴻鳴。

同時,大聲的質問道:“你特麼的把我兒子怎麼了?”

要是他兒子,有個三長兩短,陳百萬絕對會毫不猶疑的一槍崩了周鴻鳴。

“哼。”然而,周鴻鳴聞言,卻是冷冷哼了下,旋即再度問道:“陳百萬,我且問你,你兒子是不是小時候摔了腦袋?”

“是……”陳百萬緊皺著眉頭回道。

但他的話還未說完,周鴻鳴便道:“是就對了,他的腦子裡,如今全都是淤血,早已經將他的神經壓住了,這才影響了他的心智。”

周鴻鳴凱凱而談道:“大醫院之所以治不好,不是因為他們治不了,是因為他們不敢治療。”

“這淤血所在部位太危險,若是手術的話,就必須切開頭顱,而一旦切開頭顱,那就必須一次性將瘀血弄出來。”

“不然的話,一旦縫合住傷口,那麼瘀血便會再次滋生,但這瘀血與他的腦漿,已經有著許多都融合在一起了,普通醫生又怎麼可能一次性清理乾淨?”

“我說的這些對嗎?”周鴻鳴說著,不待對方回話,便直接蹲下了身子。

接著,便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將陳大寶擺正了,緊接著,他微微一晃手,在那兩指之間,卻陡然間,多出了一根銀針。

隨後,就見他毫不猶豫的,將銀針朝陳大寶後腦勺刺去。

“百會穴、後頂穴、腦戶穴、絡卻穴、承靈穴、強間穴、玉枕穴、風府穴、風池穴、天衝穴、角孫穴、顱息穴等二十一處穴位,都有著瘀血在裡面。”

“我的天,這……這是……”

周鴻鳴,一連拿出那麼多銀針,並快速的將它們,一根根的刺入陳大寶的頭上,立馬就將在場的所有人,都震驚目瞪口呆。

而且,剛才周鴻鳴所說的話,跟那些大醫院,所檢查出來的結果,以及醫生所說的一模一樣。

這小子真會醫術?

三年前,周鴻鳴被關進了東山省監獄,一個沒有後臺的山村窮小子,自然成了監獄裡的最底層。

而且,還是被送進了,最恐怖的死牢地窟之中。

期間,看守之人,讓他去伺候一個邋遢的老頭子,這邋遢老頭正是死囚之中,所盛傳最為恐怖的存在。

被稱其為鬼見愁,意思是說,鬼見了他都發愁,而他卻自稱玄陰老祖。

先前的時候,據說,有著許多人伺候這玄陰老祖,但都在死在了各種各樣的離奇之中,不知不覺死於非命了。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周鴻鳴去了之後,不但沒有離奇的死去,而且還得了邋遢老頭的教導。

不僅學了一手神妙絕倫的醫術,還學了一些拳腳,當然了,這點拳腳對付些普通人可以,但人家拿著槍,他自然也是不敵。

捻針,推拿,活血,最後是拍打。

“啪!”

“咳咳咳!”

周鴻鳴一連拍打了數十下,陳大寶的後腦勺,制其不停的咳嗽了起來。

“哇!”

接著,又是一口口的黑血,被陳大寶吐了出來。

陳大寶一連吐了九口黑血,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接著,就見他的眼神越發的清明瞭起來。

沒有了先前的渾噩之狀,隨後,他又掃了一下人群,最終看向了陳百萬和陳太。

“爹?”

“娘?”

“我……我這是怎麼了?”陳大寶吐字清晰的問道。

“這是……好了?”

“好了,真的好了?”

“哈哈哈,果真是好了。”

“我的兒啊,你終於好了。”

“大寶,你感覺怎麼樣?快和爸媽說說……”

陳百萬和陳太立馬上前,將陳大寶扶了起來。

“兒子,你快和娘說說,現在感覺的如何?”陳太焦急的再度問道。

聽到這話,陳大寶卻是答非所問,露出一副回憶的模樣。

“娘,我覺得我好像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現在才醒了過來,在夢裡一直渾渾噩噩,如今卻是清醒了。”

“我兒啊,你些年苦了你了。”

“爹孃,孩兒不辛苦,你們二老這些年為孩兒跑東跑西,才是辛苦呢。”陳大寶說道。

“我的天,這真是治好了啊。”

“是啊,居然還懂得關心人,孝順父母呢。”

“那小子真是太厲害了,簡直就是神醫啊。”

“沒錯,果真是神醫。”

“對了,我家表侄也是個傻子……”

“你得了吧,你家那點錢,能請的動人家小神醫?”

在場所有人,都被周鴻鳴顯露出來的能耐,給深深地折服了。

陳百萬聽聞此言,卻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拿槍的手不禁再度用了用力。

“爹,我既然好了,您就不能再亂來了,放了他們吧。”陳大寶一把抓住了陳百萬的拿槍的手,微微的搖了搖頭,低聲說道。

“是啊老頭子,咱不能恩將仇報啊,老天爺讓咱們兒子好了,咱們以後可得多做善事才是。”陳太也出言勸道。

本來陳百萬不想兌現承諾,想直接一槍崩了對方了事,這樣既能得兒媳婦,還能永絕後患,但如今一聽娘倆這話,不由得將拿槍的手又放下了。

他就這麼一個兒子,卻是個傻子,縱有家財萬貫,那又能怎麼樣?

百年之後,他的家產又能留給誰?而且,他依然是斷子絕孫,如今兒子終於被醫治好了,將來也終於有了依靠。

如此一來,他也沒有了後顧之憂,不用再做那些拼命才能換來的東西。

想到此處,陳百萬這才終於將槍收了起來。

“阿鳴哥,你真的治好他了?”

“嗯。”

周鴻鳴微笑著點了點頭,隨即,用他那雙溫情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林穎兒問道:“穎兒,你願意跟著我這個窮小子走麼?”

“阿鳴哥,你為我哥頂罪三年,為我吃了三年的苦,而我卻也盼了你三年,本想著等你出來以後,能與你雙宿雙飛,但哪知我哥,又欠了三十萬的高利貸。”

“如若不還,人家就打死他,我爸媽也是沒辦法,這才求我嫁人的……”林穎解釋道。

周鴻鳴一聽這話,心中卻是一動,他明白林穎的父母,絕對不是林穎口中所說的那般求……

不過,他也懶得計較這些了,反正以後他是不會再讓林穎受委屈了,那些也就都過去了。

“好,我這就帶你走,以後,再也不讓你受半點委屈。”說著,他一把抓住了林穎,隨即看向陳百萬。

“你兒子好了,我們可以走了嗎?”

話落,他抓著林穎轉身就走,但陳百萬卻再次開口了。

“小兄弟,且慢!”

聞聽此言,那些小混混,立馬又將周鴻鳴圍了起來。

“怎麼?”

周鴻鳴隨即冷眼看向陳百萬,不過,接下來的一幕,卻又大出他的意料。

“小神醫,你是我陳家的恩人啊。”

說著,陳百萬便朝周鴻鳴給深深的鞠了一躬,再道:“我兒子跟林姑娘的婚約取消。”

“而今天的這個婚宴麼,也正好改成慶祝我兒子恢復的喜宴。”

“小神醫既然治好了我兒子,自然不能現在就走。”

陳百萬頓了頓又吩咐道:“來人,將新娘桌上的大席,再加幾道菜,改成慶生宴,慶祝我兒重獲新生。”

話到此處,陳百萬突然又伸手一引道:“小神醫,還請兩位上座。”

“好啊,陳老闆知恩圖報,真乃善人之舉。”

“是啊,怪不得人家的生意能做這麼大呢。”

“就是,就是。”

在場之人,在陳二狗的帶動之下,立刻就被鼓動起來,一陣陣掌聲,也如雷般的響起。

周鴻鳴和林穎兒兩人,被陳百萬夫婦相陪,為了避免尷尬陳大寶,只是給兩人敬了杯酒,便去了另外一桌。

這些都是小事,但值得一提的是,這個陳百萬,不愧是個徹頭徹尾的生意人。

三兩杯下肚,他就開始巴結起了周鴻鳴,畢竟,認識一個神醫,就是多了幾條命不說,而且,還多了許多的財路啊。

“既然老子要從良了,那這個神醫的路子,豈不是我改道的最好方向麼?”

“若是能操作好了,可是比先前還要大賺特賺啊。”

想到此處,陳百萬敬酒就敬的更兇了啊,他在社會上,混了大半輩子了,可是精的很呢。

不過,這次他卻失算了,周鴻鳴這小子看似身板瘦弱,但卻是個酒桶啊,一連喝了七八杯了,居然還特麼面不改色,仍舊是一副談笑風生,淡然飄逸之色。

這可讓一旁的林穎,看的是崇拜之情溢於言表,滿眼的都是溫馨的愛意。

“原來,這就是我一直深愛著的男人,他不畏強權,面對刀槍劍戟,絲毫沒有後退半步,我有如此男人,真是不枉此生,不負此生,夫復何求。”林穎兒心中愛意猶如泉湧,不斷的充斥著她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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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皋村,林家。

“爹,你說那小子,現在被陳百萬給打死了沒?”林虎坐在炕上,一隻手裡抓著一隻雞腿,一隻手裡握著整瓶啤酒,斜躺著衝林東來問道。

“哼,不死也得脫層皮,那陳百萬可是出了名的惡人,怎麼可能會放過一個去他家裡搗亂之人?”林東來皮笑肉不笑道。

“老頭子,你說……那陳百萬要是生氣了,來找咱們的麻煩,這可怎麼辦啊?”王麗華不無擔憂道。

“怎麼辦?你怕個屁,老子將閨女送上了他們家的車,那就是他們家的人了,出了啥事,那都是他們家的事,他愛咋咋地。”

“難不成,他們家出了事情,還怪我們不成?”林東來梗著脖子吼道。

“就是,爹說的對,我看,娘你就別擔心了,反正這個陳百萬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兒子娶我姐這麼大的事,他都不讓咱們去吃酒席,真特孃的操蛋。”林虎越說越氣,最後,更是狠狠的咬了一口雞腿,以此解氣。

聞言,林東來卻是笑了起來:“嘿嘿,兒子你放心,陳百萬他那個兒子不是個傻子嗎?到時候,只要穎兒給那憨貨生個娃,等陳百萬一死,他那些家產,還不都是我們的嗎?”

“哈哈哈,還是爹您夠壞啊。”林虎也大笑起來。

“吱喲!”

正當父子兩人大笑時,門外卻突然傳來了剎車聲。

“這是……陳家來人了?”

林虎立馬從炕上蹦了起來,旋即,連忙說道:“爹,真被娘說中了,他們還真來找麻煩了。”

“什麼?”

林東來嚇了一跳,下意識的躲進了被窩,並顫抖著問道:“他……他們來了多少人?”

聞言,林虎連忙望去,卻突然愣住了。

只見,透過窗戶看去,一襲紅衣嬌豔欲滴的林穎兒,與周鴻鳴手牽著手,滿面春風的走了過來。

“難道是我眼花了?”林虎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

王麗華也道:“這是啥情況?難道是陳百萬嫌我閨女,和這小子搞破鞋,把婚退了?”

“完了,那三十萬的高利貸,可怎麼還?”林虎哭喪著臉道。

王麗華聞言,也著急的搓著手,在地上來回轉圈。

“爸,媽,我回來了,不用嫁給那個傻子了。”林穎掀開簾子,滿面春風得意的走了進來。

“哎喲,我怎麼養了你這麼個丟人敗興的賠錢貨啊。”王麗華哀嘆道。

“是啊,你這該死的丫頭,怎麼不死了算了,死了,我們還不用還彩禮,順便還能訛那陳百萬幾十萬。”

“你說說,你回來幹嘛?”林東來更是從炕上站起來大罵道。

接著,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將鞋子脫了下來,順勢朝林穎丟來。

林穎見狀,下意識的捂住了頭。

而就在這時,一道偉岸的身影,擋在了她的面前。

“混賬,以後,你們誰都不許再打她,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看著周鴻鳴那雙冰冷的眼神,林東來嚇的趕緊退後了幾步,躲進了角落裡。

“不要臉的賤貨,都嫁了人了,還有臉跟別人搞過破鞋?”王麗華惡毒的罵道。

“媽,您說的這是什麼話?我可是您的女兒啊。”林穎臉色難看道。

“哼,你被人家退了回來,但那些彩禮我們已經花光了,你讓我們拿什麼再退給人家?”

不待林穎回話,王麗華卻突然嚎啕大哭起來:“你說,這還讓我們怎麼活呀?”

“天老爺啊,讓我這就死了吧。”

看著母親一邊大罵,一邊哭著,還一邊在那裡拍打著雙腿,一時間,林穎只能在那裡渾身顫抖,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你個賤貨,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啊?”

王麗華繼續惡語相向道:“我可告訴你,不管你做不做陳百萬兒媳婦,那彩禮我們可都不退。”

“對,你就是死,也得給死到陳百萬家裡,別死在外面,不然,人家不承認了,我們可就完了。”一旁的林虎也插言道。

“瑪德,都特麼給老子閉嘴。”周鴻鳴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這一家人,除了林穎之外,在他看來都是畜牲啊,不過,不管如何,這也是林穎兒的家人,他也不好做的太過。

於是乎,冷冷的說道:“那三十萬彩禮,你們不用退。”

“嗯?”

三人聞言盡是一愣,但馬上都反應了過來,隨即互視一眼。

“真的?”林東來親自問道。

“哼,用不著騙你們。”

三人見此,立刻再次對視一眼,神眼之中,盡皆都是喜色。

“不過,我要娶穎兒。”周鴻鳴語氣堅定,不容置疑道。

“可以。”

林東來再道:“不過,娶我家閨女還是需要彩禮的,這樣,我看你對小穎是真心的份上,就給你減去兩萬,你給二十八萬彩禮就成。”

聽到這話,周鴻鳴還沒說什麼,林穎兒就先急道:“爸,陳家不是剛給你們三十萬彩禮嗎?怎麼還跟阿鳴要?”

“哼,你懂什麼?我把你賣給陳百萬,可不僅僅圖那三十萬彩禮,老子圖可是他們家,那幾千萬的家產。”

“如今你讓我損失了這麼多,我不僅沒有跟這小子多要,還少要了兩萬,難道你們兩個還不知足嗎?”

林東來繼續說道:“你要嫁給那個傻子,一年怎麼也能給家裡,弄個十萬八萬的花花吧?”

林東來居然還越說越氣起來:“現在你把老子的算盤壞了,要嫁給這個窮你叮噹響的混蛋,我不要彩禮能行嗎?”

“爸,怎麼能這樣對我?我可是您的親生女兒啊。”

林穎對於父親把自己當做牲口養,也非常的氣憤,但她的性格從小就懦弱,這十多年來,早已經養成了逆來順受的溫順脾氣。

因此,她也只知道傷心、難過、流眼淚,卻絲毫不敢反抗。

“賣一次不行,還要再賣?”林穎美眸中珠淚如雨。

自己被爸媽當成了賺錢的工具,還當的這麼理直氣壯。

但林東來卻並沒有因此而放過她,繼續在那裡說道:“我養你圖的是什麼?就圖你給我丟人現眼?”

“你要嫁個好點的人,我就算不要彩禮也行,但你非要嫁給這個勞改犯,那我的臉還要不要了?”

“我不管你怎麼想,這彩禮錢,就當做給我們家的遮羞錢了。”林東來說的那叫一個理直氣壯啊。

不過,他的這些話,也終於將林穎兒給激怒了。

“不,我除了阿鳴哥誰也不嫁。”

“你們若是答應,以後我和阿鳴哥就好好孝敬你們。”

“若你們不答應,那就別怪女兒不孝了,我現在就讓阿鳴哥帶我走。”

話音一落,林穎登時一咬牙、一跺腳,摟住了周鴻鳴的胳膊,一副隨時要走的模樣。

“好,你走,你走,你只要踏出這個門,我就把它喝了。”王麗華突然間從炕上站了起來,並且,動作嫻熟的炕洞裡拿出一瓶敵敵畏。

旋即,再次哭嚎道:“你前腳走,我後腳死。”

“既然女兒都不孝了,我這當孃的還活著有什麼意思?”

“我的天老爺,你就睜眼看看吧,這就是我生的好女兒啊,她今天是要活活逼死她的親孃啊。”

“孩子娘,也給我一瓶,我們老兩口要死就一起死。”林東來也插言湊熱鬧道。

“連你這個用血化的奶,把她喂大的親孃,她都能把逼死,我這個當爹的又算的了什麼?”

“你若是死了,她還指不定怎麼逼我呢,倒不如,我和你一塊兒上路。”

林穎見狀,又不禁為難起來,別看這老兩口好像是假裝的,但只有她知道,這對二貨那是真敢喝啊。

尤其是為了錢,他們倆是什麼都乾的出來。

那次,逼她給林虎求情,讓周鴻鳴替罪坐牢,他們就喝過一次。

多虧鄰居二伯過來的及時,給他們灌了半糞勺子粑粑,這才救了過來。

上次,逼她嫁給陳百萬的傻兒子,老兩口又喝了一次。

虧得她的三叔,眼疾手快,一把奪了過來,只喝了一小口。

但即便如此,也將他們拉到了縣醫院,又是洗胃又是輸液,足足折騰了兩天才回來。

這次,兩人又玩這一招,她雖然很傷心,也很是氣憤,但對方畢竟是自己的父母,她又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二老死去?

本來還想著,這次自己一定要心硬一次的,若是二老不答應,她就立馬和周鴻鳴離開,但到了眼下這個地步,林穎卻又狠不下心來了。

然而,就在這時,那道偉岸的身影,再次擋在了她的前面。

“二十八萬,我給你們。”

“嗯?”

“你答應了?”

“嗯。”

“那好,你什麼時候……”

“二十八萬不是個小數目,我需要三天的時間去借,三天後,我帶錢來娶穎兒,到時候,你們可不準再鬧了。”

聞聽此言,老兩口還沒說話,林穎就先焦急的問道:“阿鳴哥,你去哪借那麼多錢?”

周鴻鳴輕輕拍了拍林穎的手背,旋即微笑道:“放心好了,我這就去城裡找我二姨借去,別擔心了,你就等著嫁給我就好。”

笑話,憑著自己的一身的本事,賺個幾十萬塊,還不是小菜?

不過,不能讓穎兒的家人知道,否則,還指不定會生出什麼么蛾子呢。

“好,既然你答應了,那就快去借吧。”林東來當即下了逐客令。

“等等,穎兒,你去換件衣服,我帶你去城裡先見見我姐。”

周鴻鳴是想好好補償一下林穎兒,畢竟兩人分別了這麼久,其中的辛苦只有他們兩人知道。

都說這相思之苦最是難熬,又何況是坐了三年牢的周鴻鳴了。

然而,他的話音剛落,王麗華便一把拉住了林穎兒。

“不行,在沒見到彩禮之前,你們不能單獨在一起,這萬一你把我閨女拐跑了怎麼辦?”

王麗華話音剛落,林虎也叫嚷道:“就是,你和我姐還沒結婚,兩人就在一起,你讓別人怎麼看我姐?難道讓人家都說我姐,在結婚前就搞破鞋麼?”

“就是,你們不能單獨相處,要是在結婚前把肚子搞大了,那你讓我這老臉還往哪放?”林東來再度叫道。

“你個死丫頭,我告訴你,你要是敢跟他跑了,我和你娘,立馬就死給你看。”

“瑪德,真想狠狠地揍他們一頓。”周鴻鳴心中暗氣,但他還是得強忍著怒火,咬牙從嘴裡蹦出兩個字:“等我。”

話音一落,周鴻鳴不再猶豫,當即,轉身就走。

他怕自己再不走,就忍不住要出手教訓這一家子了。

“不就是三十萬彩禮錢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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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丘縣城,麗天大酒店的旁邊,卻有著一處簡陋的宿舍區域。

這裡是麗天大酒店,員工們所在之地,而此刻一個身姿輕盈,面容俊俏的女服務員,卻正貼在角落的牆壁上,瑟瑟的發著抖。

此刻,她滿臉驚慌,六神無主,一副不知所措的,看著對面的男子。

只見,這個男子三十多歲,是個大光頭,而且,雙臂還都刺著青,兩條大青龍都已過肩,這便是俗稱的過肩龍。

“我親愛的小丹丹,你欠爺的那二十萬,什麼時候還啊?”

“什麼?二……二十萬?不……不是兩萬嗎?”

“哈哈,哈哈哈,我說丹丹啊,你還真是天真呢,你當你龍哥我不吃飯的嗎?”

“兩萬塊錢,你特麼欠了老子三年了,你自己說,這三年來,老子給你了多少次機會了?”

“是是是,龍哥您說的對,我也知道龍哥您照顧我,可是……”

“知道就好,沒什麼可是的,這次爺過來,要麼你還錢,要麼你把衣服脫了,讓爺舒服舒服,爺這一高興,沒準還能給你,免去這個月的利息呢。”

“識相的就趕緊的,若讓爺自己動手……不但不免息,可能還會加哦。”

“龍哥,您先聽我說嘛,我弟弟今天就被放出來了,到時候,我姐弟倆就可以一起為您效力,豈不是……”周紅丹正是與周鴻鳴相依為命的親姐姐。

為了救自首被抓的弟弟,她不得已借了兩萬塊錢的高利貸,這才請到了律師,將原本十年的牢獄之災,改判成了三年。

然後,周紅丹便拼命的工作,每天兼著三份工,但這依然有些捉襟見肘,最終,經朋友介紹,這才來到城裡的這家三星級酒店工作。

然而,令她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居然是一個套,她那個朋友是故意讓她來這裡的,目的是可以讓劉金龍,就近的看到她。

劉金龍對周紅丹,可不是打了一半天的心思了,只是,周紅丹每次都能還上一些,而且,劉金龍此人的身邊,也不缺少女人。

因此,他想玩點新鮮的花樣,就是要讓周紅丹親口答應他,所以,這段時間才沒有對其用強。

當然了,這還得再加上週紅丹,是個會說話的人,一通言語下去,總能說到劉金龍心坎裡。

就像剛才那句:“我弟弟出來後,我們姐弟就可以為您效力了。”

若是,平日裡劉金龍聽了這話,肯定會很受用滴,但今天卻是不同以往。

今天他的幾個朋友來了,他的那些女人,都讓他派去伺候他們去了,於是乎,他就想到了周紅丹。

“少特麼給老子廢話,你那弟弟就一勞改犯,連點手藝都沒有,憑他能幹個屁。”

“你今天若是乖乖聽話,老子絕不會虧待了你,如若不然,你是知道我手段的。”

“龍哥,您就別逼我了,你看這樣行不行,等我弟來了……”

“特麼的,別給臉不要臉,都說了,你那該死的弟弟,屁用沒一點,你還是趕緊讓老子舒服舒服吧。”話音一落,劉金龍便直接一把抓住周紅丹的頭髮,猛的往下按去。

“砰。”

就在這時,門突然被人給一腳踹開了。

只見得,一道身影,陡然間,出現在了兩人眼前。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一路狂奔而來的周鴻鳴。

他來到這裡後,問明瞭老姐的住處,就一路的找了過來,只是,剛才他在門外聽到聲音,但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只是聽到了一個男人和女人說話,所以,沒有第一時間闖進來,畢竟,對方是個正兒八經之人,自己這麼闖進來不禮貌。

於是乎,他就在門外聽了兩句,這才確定屋裡的那個男的,是不懷好意的傢伙,這才一腳將門踹開。

“混蛋,你特麼的該死。”進來之後,周鴻鳴沒有絲毫猶豫,猛然就衝了上去。

“砰。”

一拳正中劉金龍的臉,鮮血瞬間便從鼻子中飆了出來。

“啊呀!”

一聲慘叫傳出,劉金龍那魁梧的身形,忍不住的踉蹌著後退了好幾步。

下一刻,身軀狠狠地撞在了牆壁上,但他卻忍不住的捂住了臉。

很顯然,周鴻鳴剛才那一拳的威力,和給他帶了的疼痛,要遠遠超過了牆壁給他帶了的疼痛感。

“阿鳴,你……你總算回來了。”周紅丹哀呼一聲,再也忍不住的撲進了弟弟懷裡。

這三年來她所受的委屈,真的是太多太多了,此時,那淚水宛如天河傾瀉,嘩嘩的流個不停。

周鴻鳴也忍不住滿眼含淚,一邊拍打對方的背,一邊安慰道:“姐,我回來了,回來帶你去過好日子,還有,以後沒人再敢欺負你了。”

“我尼瑪,你個小雜種居然敢打老子?看老子今天不宰了你。”劉金龍此時已經緩過勁來了,隨即,便從腰間掏出了一把刀子。

緊接著,就朝周鴻鳴撲了過來,同時嘴裡還爆喝道:“瑪德,給老子死來。”

“啊,不要啊。”周紅丹嚇的頓時花容失色,轉身就想擋在弟弟前面。

並且,立馬出現哀求道:“龍哥,求你放過他吧。”

“呵,跳樑小醜一個,姐,你不用擔心。”周鴻鳴冷冷一笑,旋即,不待周紅丹反應過來,一把又將其扯到了身後。

緊接著,猛然再次一腳踢出。

“砰。”

“啊呀。”

劉金龍再度慘叫著飛了出去,而因這次踹的是小腹,所以,他立馬就蜷縮成了一隻碩大的龍蝦。

“小爺今天高興,就不和你計較了,但你以後別再讓我看見你,不然,見你一次,我就打你一次。”周鴻鳴冷然道。

然而,聽到這話,劉金龍卻是怒極而笑道:“好好,好,你小子真是有種。”

說著,他便掏出了手機,三下五除二的撥通了號碼,並對著周鴻鳴說道:“小子,你若是真有種,就站在這裡別走。”

聞言,周鴻鳴還沒有說話,劉金龍的手機先傳來了聲音。

“喂,是老二啊,有什麼事嗎?”

“大哥,我這邊出了點事,你趕緊帶人過來,對了,我在女宿舍。”

“好,你在那等著,我這便帶人過去。”

聽到電話裡的聲音,周紅丹再次忍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劉金龍能如此的橫行霸道,就是憑著這個大哥,而他這個大哥不是別人,正是這家三星級大酒店的老闆!

“阿鳴,我們趕緊離開這裡,他哥可是劉海龍,是咱們這片最厲害的黑幫老大了,他手下的人可多著呢。”

“而且,這人據說人狠心黑,手裡有著好幾條人命呢,我們趕緊走,趕緊跑到德州市那邊去。”說著,周紅丹便急忙推搡著周鴻鳴離開。

然而,周紅丹不說劉海龍還好,而這一說,周鴻鳴卻是心中一動。

本來他也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雖然有些功夫在身,但對方畢竟人多勢眾,而且,最主要的是,他覺得自己是瓷器,對方是瓦罐。

自己一個瓷器,哪有必要與瓦罐硬碰硬?

自己多金貴啊,哪怕對方全死了,自己只是擦破點皮,那也是不值當不是?

然而,當他聽到對方是劉海龍時,卻又改變了注意。

“姐,你放心好了,等會兒,你就等著看好戲吧……”周鴻鳴低聲和周紅丹說了幾句,說的周紅丹一臉的將信將疑。

“哼,小子,還算你有種,待會我大哥來了,你給老子跪下磕幾個頭,再叫我幾聲爺爺,老子不但不會追究此事,而且,還會收你做小弟。”劉金龍說道。

此刻,他已經平復下來,所以,他已經意識到了眼前這個小子,似乎很厲害的樣子,他雖然不是個東西,但卻懂得察言觀色。

這也是他長期,跟在他哥哥劉海龍的身邊,學會的技能。

剛剛打電話的時候,他就偷看了周鴻鳴幾眼,見對方居然沒有懼意,又見到周鴻鳴和他姐,在那裡說悄悄話,這讓劉金龍頓時覺得這個小子,也不是一無是處。

於是,就起了收為小弟的念頭,當然了,他還想著讓對方替他姐姐還錢呢。

“呵,傻吊。”周鴻鳴聞言瞥了他一眼。

“你特麼的敢罵我……”劉金龍聞言大怒,不過,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聽到門外有人大喊大叫起來。

“誰啊,是誰特麼不想活了,敢到老子的酒店,打老子的弟弟。”

“快,都特麼給我進去,把人給老子抓出來,老子要親手砍了他。”

“是,老大!”

數十道聲音齊齊響起,緊接著,就是一片參雜的腳步聲。

“哼哼,小子,今天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你了。”

獰笑著再次說道:“你若是現在給老子跪下,再磕幾個響頭,叫我幾聲爺爺,興許我還會考慮放過你。”

聞言,周紅丹連忙急聲喊道:“別……別啊龍哥,我求您了,您就大人有大量,饒了我弟弟吧?”

“他還小不懂事,我……我答應你就是。”

“哈哈哈,還是你識趣,那還不快點滾過來,讓老子舒服舒服?”劉金龍用他那淫邪的目光看著周紅丹大笑道。

“阿鳴,聽姐話,你先回家……”說話的同時,周紅丹不禁慌忙的去推周鴻鳴。

然而,周鴻鳴卻是灑然一笑道:“姐,你就放心吧,誰死還不一定呢。”

聽到這話,周紅丹不禁一愣,但她立馬又反應過來,連忙再次勸說道:“阿鳴,姐知道你最厲害了,但姐是自願的……”

“好了姐。”周鴻鳴一擺手,旋即又道:“你不用說了,今天,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他的。”

周鴻鳴將剛才劉金龍的話,又原封不動的說了一遍,劉金龍聞言,頓時咬牙切齒的就要發飆。

但這時卻見周鴻鳴,突然又高聲喊道:“劉海龍,你特麼的給老子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