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者,苟道偷生和殺伐果斷是必備的生存法則。

李懷雲絲毫不掩飾自己對許寧的殺意,受了一個多月的窩囊氣,總要找個軟柿子撒撒氣。

迫於司御殿和司農殿之間的對立,當面殺人肯定是不行的。

不能當面殺,那就在暗地裡殺。

李懷雲以為自己很聰明,卻不知正遂了許寧的心願。

暗地裡死了,可就沒人能追到許寧頭上。

兩人就那麼擦肩而過。

許寧沒有回李懷雲的話。

李懷雲也沒有繼續咬著不放。

望著許寧下山的背影,李懷雲戾氣陡生,將司御殿的執事嚇了一跳,匆匆離他而去。

金陽宗山下,有一小郡,曰鳳鳴郡,這金陽宗山門屬地,山嶺眾多,大風過境,猶如鳳鳴,便作鳳鳴郡。

而司坊殿管理的坊市,就在這鳳鳴郡內,既是俗世與金陽宗的交匯,也是金陽宗和其它門派的交流之地。

鳳鳴郡離金陽宗山門有一段不小的距離,平日裡,這條山路除了司坊殿的弟子路過,很少有人行走其間,顯得有些荒涼。

許寧和趙飛彪都是第一次下山,踏進修行門後,絕大多數修士對俗世的興趣驟減,一心只想修煉升境。

升級的魔力在哪個世界都是會上癮的。

約摸走到一半的路程,許寧忽然停了下來。

“師兄,我記著你那雙親還在鳳鳴郡內,要不你先加快腳力,回家拜見了爹孃,再與我匯合去坊市?”

十多年未見爹孃,趙飛彪的世俗之心都快要淡化了,被許寧提這麼一嘴,心中泛起愧意。

“師弟如果不嫌棄,可與我一同回家怎麼樣?”

許寧搖了搖頭。

“讓師兄見怪了,我幼年雙親被歹人所害,不願回憶喪親之痛,待師兄見過雙親,可到鳳鳴郡城門處尋我。”

“怪我多嘴,師弟別往心裡去,我先行一步,等我見過雙親,便立刻趕回城門處。”

兩人都不是矯情之人,趙飛彪腳下生風,飛奔往前。

這下山的路,雜草成蔭,沒什麼可賞之景,許寧倒是看得津津有味,腳步都放慢了許多。

到了後面。

許寧直接停了下來,賞起路邊的野花來。

正午的陽光正濃,沒有風,有點燥熱。

“你個瓜瓢還有心思賞花!”

一道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許寧嘴角輕挑,終於忍不住了,再不出來,他都要無聊死了。

賞花是假,等人是真。

築基後的許寧,神識能夠探查到十丈內的狀況。

碰見李懷雲之後,許寧一直留意著身後的情形。

果不其然,李懷雲遠遠得跟著許寧二人下山。

對於煉氣期而言,十丈的距離,不可能感應到身後有人。

李懷雲信心滿滿得跟著二人,這下山路上,人煙稀少,是殺人越貨的好地段。

可惜,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許寧已是築基期大修。

一下子,貓變成了老鼠。

李懷雲面色猙獰,目露兇光,有些按捺不住心中殺人的衝動。

殺人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呢?

許寧支開趙飛彪就是為了引誘李懷雲現身。

第一次殺人,許寧和趙飛彪都有點興奮。

“死瓜瓢,都是因為你,司農殿才被司御殿針對,整個外門混亂不堪,你是罪魁禍首,今天,我就要替宗主執法,去了你這個禍根。”

不得不說,李懷雲說起冠冕堂皇的話來,和他爺爺有得一拼。

“你確定要殺我麼?”

許寧面無表情得看著李懷雲,甚至還有點可憐他,第一次殺人,總得給次機會。

同樣是下品靈根,李懷雲被他爺爺用丹藥堆到煉氣五層,高壓之下,這麼些年過去,修為終日不見長進,還要整日被同門敵視。

把人都給整變態了。

“哈哈!怎麼?怕了?”李懷雲狂笑不止,轉頭喝到:“晚了,許寧,今天你必死。”

一柄飛劍自李懷雲背後飛出,直刺許寧的胸口。

讓李懷雲沒想到的是,飛劍在離許寧三尺之外,定住了,再也無法前進一寸。

任憑李懷雲如何崔動,飛劍就像顆楔子,死死得卡在了那裡。

“不可能,你不過煉氣二層,怎麼能擋得住我的飛劍?”

他對許寧的修為了解還停留在一個多月以前。

進不了,那就退。

李懷雲想要召回飛劍。

此刻的飛劍彷彿與李懷雲失去了聯絡,進不得,退不了。

事情完全超出自己的計劃,李懷雲忽然覺得眼前面無表情的許寧神秘而恐怖。

他想逃,可逃不掉。

許寧的勁氣將他緊緊壓制,就如同他曾經用勁氣壓制許寧一般。

動彈不得,李懷雲心中駭然,許寧的修為遠在自己之上。

明明三個月前,他還是煉氣二層。

李懷雲慌了,自己的飛劍在許寧的控制下,正慢慢朝自己飛過來。

飛劍的速度極慢,一點一點向李懷雲靠近。

一丈,一尺,一寸……

望著飛劍越來越近,卻沒有絲毫反抗之力,心理上的壓迫感令人窒息。

再近一些,李懷雲甚至能感覺到劍尖的冰涼。

一下刻,劍尖將慢慢深入他的鼻子,穿過他的腦袋,留下一個窟窿。

李懷雲崩潰了,歇斯底里得喊叫。

“許寧!這裡是金陽宗的地界,你敢動手殺我,我爺爺遲早會找到你,將你抽皮扒筋,碎屍萬段,鎮壓你的神魂,永世不得超生。”

這話倒不假,許寧若是出手殺死他,留下的真元、痕跡,很難保證不被李問天查到許寧頭上。

“多謝提醒!”

許寧撤去了李懷雲眼前的飛劍,甚至連加在他身上的勁氣也一同撤去。

“許寧,只要放了我,我可以保證,司農殿的靈藥靈草,任你呼叫。”

李懷雲如釋重負,不敢再惹怒許寧,想要用靈藥靈草來誘惑他放了自己。

可惜,這一句話反倒是火燒澆油。

“原來司農殿姓李啊,你這煉氣五層的丹藥也是從這裡面剋扣得吧!你們真該死。”

監守自盜,貪婪成性,李氏爺孫都不是好東西。

“沒……沒有。”

李懷雲想要辯解,可惜沒機會了。

“你知道嗎,殺人不一定要用真元哦。”

許寧的表情很認真,在李懷雲眼中卻像個魔鬼。

“我詛咒李懷雲立刻中暑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