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我與鄭沅芷並肩躺著,聊起今日這事。

她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安若這孩子,年紀越大便越發衝動了……”

我輕笑一聲:“還是孩子,難免有為了一口意氣之爭的時候,只是少了些敬畏之心。”

“你我不能一直護在她身邊,叫她心中記著我們兩人,收斂一些就夠了。唸叨太多,孩子不愛聽……”

聞言,鄭沅芷嘴角微扯。

“你說得也是。”

隨即解釋:“今日她們本是尋常練馬,可之前比試時安若輸給了昭明,這次便格外想要扳回一局,卻不料……”

“幸好有昭明在。”

她說起這孩子,眉眼間帶著笑意:“安若原先還和她很不對付,明裡暗裡爭著第一,這次昭明主動救她,她倒是覺得自己小肚雞腸了,可憐巴巴地求著帶昭明回府,一頓感激。”

“我原先還以為昭明被她強拖來的,可剛剛晚膳時一打量,便明白了。”

我笑著問:“明白什麼?”

“明白啊,這昭明也想和安若交好。”

她捂著嘴,淺淺一笑,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眉眼動人:

“這兩個孩子算是……惺惺相惜。”

我回想起剛剛那兩人的模樣,覺得她這話不假,笑著應了一聲。

隨即,鄭沅芷呼吸聲一淺,低聲問道:

“說來,你今日可是忙得厲害?”

她轉頭過來看著我。

帶著關切之色。

聞言,我應道:“確實有點。”

“瞧出來了,你今日回來時也晚了些。平日又早起,也不知道吃不吃得消……”

“我替你揉揉吧。”

說著,一雙手伸過來,在我額頭兩邊輕輕揉|捏。

力度適中,似乎頭疼都緩解些許。

我笑了笑,輕輕拍了她的雙手一番:

“好了,睡吧。”

耳邊傳來窸窸窣窣、衣物摩擦的動靜。

她躺在我懷裡,低聲應好。

我摟著她的肩膀,含笑入眠。

可心頭卻微沉。

今日安若的事情,我不知道是人為還是意外。

這事,必須調查清楚。

若是意外也就算了,若是人為……

我一定饒不了那群人。

隔日,我立馬安排幾個身手矯健的下人護送安若上學。

至於女學裡,我也派人去調查了她的馬兒和馬鐙等等。

馬兒身上沒有找到什麼傷口,吃食也沒問題,馬鐙完好。

看樣子,是個意外。

但我絲毫不敢因此放心,特意派人緊緊跟著,保護安若的安危。

至於府中,因有不少護衛,我略微放心,但也吩咐下人格外小心日常採買,注意平日裡有沒有什麼不軌之人尾隨。

這段時間朝廷一片風平浪靜。

我上次回稟了江南稅銀一事,在帶著稅銀離開之後,江南的楊都督帶兵剿滅了不少水盜,尚未被逮到的水盜已然四處潰逃,不成氣候。

自此,江南那帶水路恢復繁榮之象。

太后身體如今已然痊癒,與皇帝兩人母慈子孝,據說兩人每日都一起用餐,可見感情深厚。

對此,朝中大臣莫有不喜。

如今皇帝親政,處理政事,可圈可點。

即便有不懂的地方,也會常常向太傅、學士請教,禮賢下士,謙虛好學。

對這位尚且未成年的皇帝,朝臣皆讚歎不已。

只是,我比較關注張尚書的態度。

他呢?

他覺得皇帝、太后如此,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