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論上,確實應當如此。”

王離將軍稍微頓了頓,卻是當即潑了項然一盆冷水,

“你也聽到了,這不過是理論上,實際情況下,最困難的事情無疑就是那些寶石的獲取,不要認為那些寶石是很簡單就能獲得的,對於小骷髏而言,七個脊柱孔洞,必須要進行最合適的搭配,也正是因此,就算你手頭掌握著一些寶石,也未必能夠承受得起小骷髏本身擁有的能量。”

“您的意思是,融入小骷髏的寶石還得貼合小骷髏的屬性?”

“你可以這樣理解,相輔相承下,小骷髏才能發揮出他最強大的力量。不過我需要提前提醒你一句,小骷髏的本體十分的孱弱,甚至可以說是毫無戰鬥能力,所以在連線過程中,你必須確保小傢伙的周全,最好能尋一處與世無爭之地,還有,小傢伙的意識會隨著融入寶石的增多而逐漸覺醒,他一旦產生自主意識,不一定還會與你進行連線,所以你必須做好相應的心理準備,當然,若是你強行連線……”

王離將軍隱晦的指了指頭頂上的天空,嘴角一咧:

“他不會放過你的……順道提一句,在沒有成就仙人之前,不要輕易招惹任何一處世界意志,至於原因,你不會想知道的。”

項然自然是察覺到王離將軍的提醒之意,但他本就沒有打算強行與小傢伙連線,他也是一個獨立的物種,即便現在意志還不算清醒,但他終究會成長為一個完整的血殺界生靈,他還做不到強人所難。

“放心吧,小骷髏恢復意志後,想走想留,那都是他自己做決定,我絕對不會多加干涉。”

話音落下後,項然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他的精神彷彿在血殺界中瘋狂的擴張,很快穿越了紫戰區,進入其他戰區的領地,每一道戰棋都在氤氳著波動,項然能感受到他們的領地裡,都潛藏著一個不弱於王離將軍的存在,可這遠不是結束,他的意志很快超越了戰區,進入了冤魂海中,一望無際的汪洋都是怨魂組成,意志經過上空,都有種窒息的錯覺,大量的怨氣形成一幅幅奇怪的場景,使得整片冤魂海恍如一個用之不竭的幻境大陣,難怪很多人進入冤魂海就再也醒不過來。

繼續向深處探尋,很難想象,就連血殺界的意志都很難到達的一片區域,愣是被項然透過與小骷髏精神連線,強行續接到了這裡。

“多麼奇怪的地方?”

項然的意志停滯在了冤魂海深處的上空,他泛起金光的黃金瞳不由自主的顯現了出來,透過大量怨氣組成的虛妄,一艘遮天蔽日的巨大船隻正在冤魂海中緩緩的飄蕩,寒風吹過破損的船帆,發出類似於舞動戰旗的聲響,於是,一道道鏗鏘的腳步聲有虛妄中傳出,清晰傳入項然的耳膜。

“有人?”

他的黃金瞳瞬間收縮,極目望去,巨型遊船上空無一人,一片死寂,可剛才那陣鏗鏘的腳步聲?又來了,他的耳朵再度豎起,突然,他意識到一個情況,他此刻並非是以肉身前來,而是精神的蔓延和擴充套件,也就是說,這陣腳步聲其實是傳入到他的意志當中。

“我是否能夠以意志的形態踏足這隻古船?”

項然凝神考慮著這件事情,有些拿不準主意,畢竟他不敢保證這艘船到底有何詭異之處,貿然登船,實在不是個明智的選擇。

冤魂海中飄蕩的古船突然在一聲沉悶的“吱呀”聲中停下,沒有絲毫的緩衝,頃刻間便停止了所有的運作,就連船下的海水都在剎那停息,沒有泛起半點的漣漪。

“果真是艘鬼船。”

空蕩蕩的甲板上,安靜的就像是進入了一處亂葬之地,毫無生氣可言。

“呼”

似乎傳出了一聲風聲吹過的輕響,原本空蕩無一物的甲板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盞散發著紅色邪異光芒的燈籠,它幽幽的懸浮在空中,一點一點的從黑暗中飄出。

“跟上我!”

詭異的,他的意志中不斷迴響出這個聲音,他在聲音響起的剎那,肉身便陡然一沉,失去了自主的意識,只留下一具恍若傀儡的軀殼,安靜的站在血池之畔,而精神,卻在不覺間踏上了那艘古船。

甲板上傳來的寒氣刺激著項然的精神,使他一下子從恍惚中驚醒,掃視了一遍四周的景象,項然突覺一陣透心的寒意,他赫然站在了這艘充滿無數詭秘的古船上,古往今來,多少人亡故在這艘足以蔽日的古船上,他會成為那個活下去的一人嗎?

不知道,儘管有塵婪場主對他的交代,但真實的站在這艘船上,無論他先前放出多麼豪壯的誓言,都會感到來自靈魂的微渺之感。

四周安靜的有些壓抑。

項然吞嚥了一口唾沫,將能動用的法術都加持在了自己的身上,可即便如此,他卻並未增加多少的安全感,那古船深處的黑暗之中,似乎隱藏著噬人的怪物,令項然每走一步,都恍若千鈞壓頂,沉重不堪。

紅燈籠還在眼前指引著他,可項然愣是不敢踏出那一步。

“跟上來!快點!”

燈籠的語氣也變得有些急促,同時懸浮停在了半空中,朝著項然的方向轉了個面,

“怎麼滴,還要我請你?”

聲音中透著些狡黠,聽語氣,就像是認識項然一般。

“咱們認識嗎?”

鼓起勇氣,項然走上前兩步,有些躲閃的問道。

“跟我走不就知道了,問那許多幹什麼?放心吧,我們不吃你這種人,不好吃!膈應的慌,有股子令人難以言表的臭味,還不如水下的怨魂魚好吃呢!好歹它們還有一點精華!”

說著,紅燈籠朝著項然上下點了點燈罩,忽的紅光一些輕顫,像是打了個寒戰一般,

“臭烘烘的,真是一點胃口都沒有。”

項然聽了它的話,尷尬的同時當真是慶幸,幸好自己生成了它們不喜歡吃的品種,不過他並未因此放下戒備,謹慎的打量了一番四周的狀況後,思忖了片刻,這才一步跨入黑暗之中。

在紅燈籠的微弱光照下,一排排棺缽豎著橫插在黑暗中,排列出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古怪紋路,項然細看之下,竟覺得這些紋路彷彿似曾相識,他一定在哪見過……